东方雪急转身来到谢小石身边,一拍他肩道:“小石头还不去练刀?金大人和柳公子都练开了。”
谢小石掷下书本,来到窗前探出半个身子一看,一拍窗台道:“这家伙不想让人过好日子!”说完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楼,大步流星来到后院,分开众人,来到院中朗声道:“二位大侠已练开了,怎么能少得了我?”
说完,他打个哈欠,从腰间拔出双刀,一式“力劈华山”。
蓝儿站在窗前,拍手叫道:“大人,快来看,他们都练开了!”二楼窗户正对着后院,从楼上往下看,一览无余。
于谦放下手中那本《中庸》,来到窗前,睁眼观瞧三人练武,手拈胡须,不住地点头。
柳随风睁眼看了一下金光、谢小石二人,倒吸口凉气,飞身跃起丈余高,手中剑左刺右挑,身尚在半空就挽个剑花,一招“举火烧天”式单足落地,右手尤高举宝剑,目若朗星,剑眉倒竖,左手二指并拢,放在胸前,头猛地一抬,摆个架势。
众人轰然叫好。
金光深吸口气,大喝一声:“开!”身子像陀螺似的飞速旋转,左右脚轮番一跳一跳,两把斧子更是划成一道白线,在他身前上下翻飞。
众人爆竹似的鼓掌,“劈叭”响声不绝于耳,众人齐挑大指喝道:“好啊!”
谢小石一咬牙,迈开八卦步,左劈三刀,右劈两刀,自上向下斜斜划开,刀刀带着股劲风。
众人交头接耳:“咦?这是什么功夫?”
“像是在劈柴。”
祖母绿客人两眼放光,拍手叫道:“好劈柴功啊!”
“哧——”金光如泄了气的皮球,停下身来,手中的双斧险险脱手而飞,他赶紧立住身子,一招“武松打虎”,左手把斧横在胸前,右手斧高举过头顶,“哇呀呀——”怒目圆睁,钢牙紧咬。
柳随风脸胀的通红,嘴巴鼓得像蛤蟆,“咕嘟咕嘟”,拼命往下咽了两口气,才未让它喷出来,但嘴巴已咧成直线,好像鬼在笑。
“着!”谢小石半跪在地下,摆个“犀牛望月”式,双刀交叉在胸前,偏头看向天空。
于谦此时已挤进人群,来到三人面前,看看谢小石,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又看看柳随风,“玉树临风!”又看看金光,“好一尊金甲战神!此三人者,皆大明之栋梁!”
谢小石等三人齐收式,拱手施礼道:“谢大人夸奖,某等愧不敢当!”
于谦满面含笑,背着手转过身去,说道:“何当金谢柳,快走踏清风。大明有福,有福啊!”说完他一步三摇,迈步踱进了客房。
其余的客人也一一散去。
谢小石白了柳随风一眼:“就知道瞎折腾人。”
柳随风斜眼瞥了他一眼:“谁叫你来?”
金光嘴咧得像苦瓜,“不来行吗?柳公子,您是收手呢?还是练一宿?要练一宿,我们还得陪。”
柳随风剑交左手,谢小石、金光身子一激伶,只见他道:“回去吃顿夜宵,歇息去了。”
谢小石、金光手抚胸口:“谢天谢地。”
谢小石回到屋内,东方雪笑吟吟迎上道:“干得不错。只是收式太俗烂了,怎么老是双刀交叉在胸前,好像谁要杀你似的,就不能换个花样?我看,像柳公子那样的就好。”
谢小石一嘟嘴:“我没工夫搞那花样,随便一收手混过就完了。浪费时间。”随后又涎脸笑道:“雪儿姑娘,我功夫都练了,那么书是不是可以不读了?”
东方雪脸“倏”地一变,柳眉倒竖,面带寒霜,“不行!”她打开窗户,看看于谦房子,依然灯光摇曳,说道:“你看于大人,身为大官,都在那儿不眠不休,你怎么要休息?总之,于大人不歇息,你也甭想歇。好好把那本<论语>读完,读一遍再读一遍,我在这儿看着!”
说完十指并拢,放在腰部,直挺挺地坐在谢小石对面,面沉似水看着谢小石。
谢小石嘴一咧,面似苦瓜,磨磨蹭蹭来到桌前坐下,展开《论语》读了起来。他抓耳挠腮,一会儿说:“雪儿姑娘,口渴,来杯茶。”一会儿又嫌灯光太暗,一会儿又说不认得字,让东方雪来教。
东方雪见他读书,方眉头舒展,跑前跑后,帮他做事,不说一句怨言,谢小石便渐渐静下心来。
柳随风面沉似水走入屋内,柳金燕迎上道:“二哥,怎么不练了?”他没好气道:“让人搅了。”
柳金燕道:“好好吃点东西,然后歇息吧。我回屋了。”
柳随风坐在椅子上,双目直勾勾道:“不让我练,我偏练!我要练一宿!”说完他走到桌边,抓起几个油饼子吃了,又吃了几块卤牛肉,便净了手,手提宝剑,“噔噔噔”下楼了。
此时后院已空无一人,他深吸口气,捏个剑诀,又练起来。
金光双手捶胸,擂鼓一样“咚咚咚”,跺脚号啕大叫:“老子今晚拼了!”说完拎着两个大斧子,一阵风一样下了楼,来到后院,再不搭一句话,举起双斧,绕着院子,横劈竖砍。
柳随风凝神注目,手捏剑诀,仿佛没看见人来一样,紧盯着剑尖,深吸口气,然后向前迈出半步,长剑往前一送,疾若流星,刺破空气,“嗡”地响了一下,然后他撤回步,收回剑,又恢复原有姿势,紧盯着剑尖,微微摇了一摇头,自语道:“没刺中!”然后他又像先前那样,又往前刺出一剑,如此反复循环不已。
此时院子里除金光和柳随风外,再无旁人,他二人也闷声练功,只有“呼呼”风响,再无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