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笑，好人和坏人也是不一样的。我认为有种坏人他们说话笑嘻嘻的，有时候的确也很搞笑，甚至能逗乐周遭，但还是坏人。而在我身边我认为心地好的人的笑还真跟坏人的笑不一样——他们笑得无声无息。虽然好人坏人这样的说法很幼稚，但容我这里用一下好了——不久前看到王小波的视频里，他的笑就是心地好的人的那种笑——而回想起来，我小时候也曾经这么笑过一次，那次我的笑容也是这样无声无息。没想给自己脸上贴金，完全是“人性的共鸣”。
1993年的冬天雾气蒙蒙的某个早上，我第一个来到沿南小学。快二十年前的往事了，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为什么赶了这么一个大早。没准那也是一次无意的早醒，可当时我竟然没有继续贪被窝。
一路无人，乡村小道没有路灯。踏过长长的钢渣路来到校门口，学校像是一座大雕塑一样默然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如同梦中迷路的小孩，我跨步走进去，上了楼梯，教室的门竟然还没被打开。我又没有钥匙，只能再返回一层。
不能进入教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我只能在校园里逛来逛去，逛来逛去，像是探索北极一样探索校园——之所以是北极，那是因为想象中同样的冷感。偶然地我来到了学校那唯一的厕所边上，一个邪恶的念头突如其来——称不上犹豫，我“无端”给自己勇气，闯进了女厕所。
忐忑不安，人间一秒钟，女厕所里大约有一分钟。我说的是难捱。总觉得要是被什么同学老师撞见我一生都毁了。
在“观察”了个大概后（确实只用了几秒钟）我便惊慌着逃了出来。跑了老远我才做出一些总结：除了排水口附近有一些特别，女厕所里所有的一切几乎跟男厕所的大便池一模一样。就是因为这个代价颇大的发现，好奇心方面得到了满足。
之后我就尽量远离厕所，在学校的另一边逛来逛去，直到有第二位早到的同学出现。那个我预想中的同学满脸黑乎乎的，恐怕也是天色没有亮透的关系。又因为假装撞个满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只听他说：“小饭，你刚刚在笑什么？”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刚刚是在做笑的表情。
如果自己意识不到自己在笑，那种笑应该就是很会心的一类了吧。
多年后我看到视频里的王小波和他的笑容，忽然就想起当年那个惴惴不安中进入女厕所、又笑着跑出女厕所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