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年,乡下的孩子都开始玩一种叫做“划炮”的东西。就像一根火柴,顾名思义,划炮需要你用力划才能点燃“炸药”。
印象中全是冰天雪地,凑巧还不用上学。世界上所有的坏事情都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太闲导致的……不用上学的我们尽管天冷还要相聚,伙伴就是这样,风雨无阻。为了抵御寒冷,我们就弄点“火药”来热闹热闹。
“划炮”比传统过年时候“虚张声势”的红色鞭炮更加粗壮,它的爆炸力远超那只能提供噪音的没用玩意,之前几年流行的“摔炮”(随便扔在地上,“嗒”就那么一下)更可以去面壁了。就算是那种无论在体型上还是在腔调上称为“爆破界一哥”的爆竹,也就只能跟我们热衷的“划炮”打个平手——爆竹无非是体积更大些,性价比嘛,还是咱们划炮高——它小小的个子就能把一条刚刚成型的冰河炸开。
但我们不会这样单调地玩,炸完了泥巴,我们炸砖头,炸完了砖头,我们炸成堆摆放的废弃的汽车轮胎。这些都是常规套路,几次过后,除了证明划炮的威力实在巨大之外,丝毫不能提供额外的乐趣。
有一次,我们把一只老母鸡炸得不再会下蛋,搞得庆峰的妈差点去买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与此同时更险恶的念头产生了……
当时我们躲在庆峰家的一个鸡窝边上,先集思广益,然后得意洋洋,然后小心翼翼,再然后守株待兔……掐着点呢,当吹着口哨的庆峰经过的时候,我们在那个充满鸡屎的坑里丢下一根刚被点着的划炮。五……四……三……二……一,砰!
那些被炸翻的鸡屎就像漫天大雪一样乱飘,不对,是乱射,结果倒霉的庆峰浑身上下便都是鸡屎。我们一边跑一边哈哈哈哈大笑了一阵。谁知庆峰的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冲向了我们,谁跑得慢谁倒霉,所以子荣被逮住了。
他总是被逮住,我们偷黄鳝人的黄鳝被黄鳝人追逐的时候,被逮住的也是他。速度决定一切。
当然,上帝是公平的,子荣皮最厚,除了耐骂,也很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