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正义得不到道德的保护,受害者也得不到人们应有的同情。这是故事主人公的悲剧,还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悲剧?
作者指出,要改变这一切,只有靠自己重新构建起人的自尊与自信。
作者由给定的“话题”联想出一个女孩人格的重建,类比自然、恰切,只是语言上还可以再做进一步的润色。
投票
99级高二(3)班薛婧
口指导教师李玉海
太阳落下去了,西天的晚霞火焰般红。
吴姐静静地站在工厂门口,这里再也没有过去那种热闹场景了,那时上下班铃声一响总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今天,她只是站在这儿,看着自己工作了几十年的这个老工厂。工厂早已没人了,可吴姐耳边似乎还响着老机器那有节奏的“轰轰”声,手中依然还留着一缕缕棉线滑过时的感觉。
工厂是老式的两层楼,楼体外表早已长满如老人脸上的老年斑,一块块露出深灰的水泥色,楼下的宣传栏也像一个饱经风雨的老人,斜着身子。吴姐想着当年这座楼刚建成时工人们那自豪的神情,那年月真是日新月异啊。吴姐也记得她每次往宣传栏里贴通知或同别人一起去看通知的情景,工人们爱厂子就和爱自己一样,都希望从厂子里贴出来的通知上看到厂子的兴旺。可是,现在……只有厂门口的这棵树依旧枝叶繁茂,算一算,这棵树也有二十多年了,当年它还是一棵小树苗。吴姐看着这棵树,说不上它是年轻,还是年老。吴姐今天听到消息,政府决定重组或关闭一些连年亏损的厂子,自己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这个工厂也在其中。厂领导通知让工人们投票决定。
吴姐叹了一口气,慢慢往家里走。这票,怎么个投法?回忆,只有回忆,二十多年的往事像泉水一样从心底涌出。当年,能当一名工人,拿到一个铁饭碗,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而今,自己领起了下岗救济金,家门口那些摆小摊做小买卖的人却生活得如鱼得水。
拐出了巷子,正值华灯初上。吴姐竟不适应街道上各种耀眼的彩灯,等她适应了灯光的明暗变化,吴姐不由得感叹起眼前这一切。明亮的街灯与天上的星星遥相辉映,并向着远处无限地延伸,像不尽的长龙。灯光里,各种车辆在公路上有序地驰去,公路两旁是雨后春笋般的高楼。
吴姐不禁有些目眩,眼前的不夜城怎么这么陌生?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这个时代里的人。以前,她只生活在从工厂到家里、从家里到工厂的一条线上,工厂的小楼是一个火柴盒,家里的小院也是一个火柴盒,她认为这就够了,这就是一个时代的工人,这就是热爱生活。每天重复着走那条路,眼睛里认准了那条路,耳朵里全是机器的声音,竟然没有去仔细看看这城市、听听这城市。
她望着远近闪烁的灯光,禁不住问自己:还要活在那狭小的盒子中吗?还要让那陈旧的机器伴随着自己吗?是的,让那些破旧不堪、毫无生气的工厂消失在这繁华的城市中吧,也让自己扔掉那只铁饭碗去开创新的生活吧。
清晨,吴姐踏着轻盈的步子,走过城市宽阔的街道,去投出那崭新的一票。
【简评】在社会转型期,要“保留”、要“重建”的东西实在太多。“保留”,也不是毫无选择地“仓储”;“重建”,更非毫无节制地“摒弃”。本文恰恰就这个大的社会性话题,通过一个小的“投票”的故事表达了出来,含蓄而深刻。
执子之手
99级高二(3)班刘文静
口指导教师李玉海
教堂的钟声在耳边回荡。溪儿的母亲用欣慰的眼神祝福着我们。而今天的女主角溪儿,正在她父亲的引导下,由红地毯的另一端走向我。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一年前,我还是这座城市一所名校建筑系里的高才生。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在公园的湖边信步,思索着毕业作品。突然一抹蓝侵入我的视线,不想拭去,只是脑中这样一段话浮出水面:世上有一种缘,惟爱是尊,惟情是本,无数长风斜过时,握住一缕在手。心,不一定美丽,不一定温馨,却是最最深情,最最心悸……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我知道我的心陷落了。当我在仲夏邂逅了这个女子,面对着一双孤单中带些忧郁的眼眸,我真的彻底陷落了。
认识溪儿有3个多月了。每与她接近一分,便被她的优雅、博学吸引一分,便更想抚平她眉头的孤寂。今天向她告白,她却摇头轻笑。“我给你说段故事吧!”溪儿轻柔地诉说着,“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那时正是某大军阀的部下,家里很有钱,因而父亲很奢侈,每天都会请很多的人饮酒作乐,也只有这时家里才有笑声,是另一种笑声。宾客散尽,这座豪宅里有的只是恐怖,父亲酒醉后的怒吼及飘曳在这座大屋里的母亲的啜泣声。那年母亲离开了这个家,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直到她离开的时候也没笑过。后来,又一个军阀取代了父亲上司的位置,父亲的大宅也被新来的士兵放火烧了,父亲也就这样没落了。不过最近听说父亲在街头遇到了母亲,或许我还能再见到母亲。”溪儿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或许是受父母不幸福的阴影的影响,我对婚姻有种莫名的恐惧,真的很抱歉……”
没等到溪儿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
那之后很久的一天,溪儿的母亲真的来看她来了。她们彼此互诉着思念。突然溪儿的母亲说:“前些天你父亲又来找过我,邀我陪他再去看看那片烧焦的土地,听说那片土地上又建起了一座新房子。你陪我们一道去吧!因为我……”
……溪儿睁大了双眼,我知道她很惊讶,是惊讶我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惊讶于我身后那建在豪宅原址上的蔚蓝色的房子。房子很简约,四周种着绿树,透露着安宁、纯净、淡泊,又充满了希望和生机。“愿意陪我进去吗?”溪儿的父亲凝视着她的母亲,“我不会忘记那栋房子,它永远在我的心里。”语毕,溪儿的父亲脸色黯然。
溪儿的母亲的眼睛湿润了,母女俩对视着,都不知该说什么……母亲执起了女儿的手。而我走向溪儿:“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结所在,所以由我来打开它。我的毕业作品不错吧?”“我以为你会死心。”
“对你决不轻言放弃,在今后的岁月里,我会陪你吃苦,给你幸福。”
溪儿的父亲将溪儿的手放到了我的手中:“珍惜,创造!”他对我叮嘱着。“我知道。”我们用彼此才懂的眼光对视着,笑了。我和溪儿许下了永恒的诺言。
那是民国时的事了,如今我已是个年近古稀的建筑学老学究,正在出席关于“是否重建圆明园”的议题研究会议。而以上那段往事是会前勾起的年轻时的回忆,现在我正在想如何说服那些想重建圆明园的人,留下遗址,留下那片烧焦的土地。
【简评】历史发展中要“保留”什么,要“重建”什么,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人生发展中同样有“保留”有“重建”。文章由“圆明园是否保留与重建”很自然地转换成“一座房子的保留与重建”,但又不止于“一座房子”,还有爱情的“保留与重建”。行文中作者紧扣“话题”,故事结构巧妙,结尾回扣材料,似乎也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