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仙魔演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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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河畔(2)

洁净阔远的天宇,无垠无际,皓月当空,繁星闪烁,就如同深蓝的锦缎上点缀着亿万颗明珠,在月的辉光下闪动着晶莹璀璨的光。从远天的黑暗处,东一团、西一团乱糟糟黑乎乎的棉絮样的雾气慢慢涌出来,弥漫到中天,凝聚成厚重的帷幕,遮掩住月。山谷,变得晦暗阴冷。青纹脸色凝重,握紧了斩痴剑的剑柄。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渗出汗水。纾萦似乎没有觉察到危险的逼近,依然微笑着望着青纹。青纹低声道:“姊姊,请你回到河中吧,更厉害的仇敌就要来了。”纾萦笑着问:“小妹妹,你的仇敌很多吗?”青纹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本来没有仇敌,可是既然他们想要害我,我自然要把他们当成仇敌。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厚重的黑色的帷幕完全遮蔽了月,山谷间忽然变得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青纹握着剑,站在河畔,任由夜风吹动着衣袂,心中涌荡着大战前的坚毅。因为青纹清楚地知道,既然选择了去爱一位颠覆天地的英雄,就会有无穷的磨难挡在前路,没有退路,无法躲避,只有义无反顾地迎战。黑暗的天空,厚重的帷幕,一只布满鳞片的黑色的大手从帷幕中伸出来。月光,就在大手掀开帷幕的瞬间,透过帷幕的缝隙,射出一丝微弱的光。黑色大手上的鳞片,在微弱的月光下闪动着诡异的微蓝的磷光。青纹拨剑在手,在黑色的大手抓下之时,跃身而起,长剑在手里挽出一朵剑花,闪烁着眩目的光华,横削斜斩。黑色的大手蜷曲起来,拇指搬着食指,然后猛然弹出。黑色大手的每根手指上,都生着长长的指甲。弹出的食指,指甲掠空,旋起锋锐如刀的劲风。青纹在空中扭腰、转身、斜掠,避过锋锐如刀的劲风。劲风掠过,削下青纹的一缕长发。长发在空中缓缓飘落,又被指甲旋起的劲风削断,再飘落,再削断,最终被削成无数缕短发,飘散到大地上、山谷内、河水中。青纹怒叱一声,手中的剑升腾起灿目的绯红、洁净的乳白,映衬着纯青透明如冰样冷的剑气华光,虽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依然光华夺目。剑气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彩弧,凌空而落,“铮”然巨响,已然将黑色大手食指的长长的指甲斩断。断落的指甲旋转着,尖啸着,跌落尘埃,砸溅起冲天飞扬的尘土。半空中传来一声“嗷”的闷哼,黑色的大手迅速缩回到天际厚重的帷幕之后。忽然,帷幕又被掀起一角,布满鳞片的黑色的大手又从帷幕中伸出来。大手竖掌如刀,挥切下来。如黛的青山,在大手的掌底,软如豆腐般被劈成了两半。漫卷飞扬的尘埃溅落四处,滚落的山石跌到河中,激起无数的水花。河里的水族惊慌失措,不知道祸事从何而至,更不知道能够逃到何处躲避。青纹在空中飞舞回旋,飞溅的尘埃和崩裂的山石,根本不能够伤及青纹的衣角。黑色的大手拂过半空,指甲旋起的锋锐如刀的劲风,漫卷起地上的沙尘、落叶。灰烬之中的几根灰白的枯骨,似乎受到了感召,呼啸着从灰烬中跳起,闪烁出淡淡的灰白色的磷光,猖狂地尖啸着,追摄着青纹的身形。青纹怒骂:“该死的鬼魅,居然死而不僵,还要为害人间吗?”斩痴剑剑气升腾,光华眩目。灰白的枯骨犹似从黑色的大手内吸取了无尽的能力,在空中进退自如,灵巧地上下飞舞,“吱吱吱”的肆意嘻笑着,闪避着斩痴剑的剑气。青纹右手全力挥舞着手中的斩痴剑,使灰白的枯骨不敢近身,左手解下舒腰的青绫,迎风疾抖。青绫飞扬翻卷,将灰白的枯骨全部包裹其中。灰白的枯骨被包裹在青绫中,似乎知道这次绝难幸免,势如疯虎,拼命地撞击青绫,想要夺路而逃。青纹这次再不容情,左手手指连弹,三缕剑光闪烁着耀眼的赤芒从食、中、无名三指指尖发出。三缕剑光遇到空气,立即熊熊燃烧。青纹这次运使的却是仙家最审慎忌用的“三昧真火”,当之者销神毁形,将万劫不复。黑色的大手伸过来要撕裂青绫,放出灰白的枯骨,却忌惮“三昧真火”的大威力,急忙回缩,犹豫着缩入厚重的帷幕内。黑暗的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低沉阴冷的怒哼,黑色的大手抓起天空堆积如山的黑乎乎的棉絮样的雾气,随手扔入山谷。山谷间、河畔旁,逐渐凝聚起浓重的阴霾霾的雾气。阴霾霾的雾气,似乎将空气挤散,让山谷间的生灵都感觉到难以呼吸。河水中的水族都浮上水面,张大了嘴,拼命地喘息着。青纹大喝一声:“妖孽,不要妄伤无辜!”跃身而起,斩痴剑直刺天穹,使出老道士授予的“救命三绝招”之二的“直冲九重天”,灿目的绯红、洁净的乳白,映衬着纯青透明如冰样冷的剑气华光,华光如虹,虹贯天宇。黑暗的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啊”的惨呼,然后再无任何声响。天空中乱糟糟黑乎乎的棉絮样的雾气逐渐溃散,弥漫在大地上的阴霾迅即消退。月现中天,辉光均匀地洒落人间。

天上开始下雨了。每滴水珠都欢笑着争先恐后地扑向尘世的大地,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汇聚成细小的水流,在地上漫延流淌,冲向河流,在水的怀抱里舒畅地欢笑跳跃。雨,洗涤尽了晦涩和辛辣的气息,空气变得清新而凉爽。青纹站在蒙蒙细雨中,微笑着,仰起脸,伸展开双臂,让洒落的水珠滴在脸上。纾萦微笑着浮在水面,望着青纹。漫天洒下的水珠围绕在纾萦身周,似乎为纾萦编织的晶莹透剔的帘幕。纾萦在晶莹透剔的帘幕内,素手轻扬,掬来一捧水珠,水珠光辉摇曳,映满了纷繁的尘世的景象,情缠意绕,凄美绝艳。纾萦望着掌中灵动的水珠,嘴角浮着悲哀的微笑,轻声道:“小妹妹,归路难求,枉然情深,你就没有想到过放弃?”听到“放弃”两个字,青纹好像受了雷轰电击一般,喃喃自语:“放弃。放弃?为什么放弃,我能够放弃吗?”如果心中的真爱也可以放弃,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还有什么是可以坚持?青纹抬起头,望着东方绽露的曙光。雨过天晴,太阳跃出东海,将万道金光洒满天地间。天地万物,在金色的阳光下,生机勃然。青纹望着阔远的长天,轻咬着嘴唇,坚毅地道:“不,我决不会放弃!”纾萦轻轻挥了挥手,掌中千万颗水珠四下飘散。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七彩幻丽,飞洒飘落。纾萦轻声叹息,道:“小妹妹,我法力低微,不能够测知你前路祸福,只知道前路预示着无穷的艰辛和危险,你既不肯放弃,就要善自珍重。”青纹看着纾萦,真诚地道:“谢谢姊姊的好意。我早知自己的前路多艰危,可是我还是不会放弃,我只要追逐我想要的梦想,却不会在意这梦想是否会最终实现的。”纾萦苦笑道:“真是痴人。”看着毅然而去的青纹,纾萦低下头,河水荡漾着涟漪,舒缓地在山间流淌,波纹泛出千万点的银光,似乎不是河水在流淌,而是银光在闪烁流动。青纹的心中知道,天界诸神,自然是坚决不容忍她去做悖逆天界意愿的事情,妖族中的某些自私、贪婪、懦弱的妖习惯了任由宰割,也不愿意看到齐天大圣孙悟空掀翻大山,横空而出,挑战天界的尊严,掀起无尽的战祸,可是青纹更知道,自己不会做别的选择,为了心中敬仰的英雄,她不会屈意于天界诸神的威胁,更不会屈意于妖鬼恶魔的暴虐,不会放弃,永远都不会放弃。青纹的心中却并不知道,放弃与坚持,悠游安逸的生命和艰危中的希望,应该怎样去选择?青纹只知道,为了心中敬仰的英雄能够崩裂大山,冲天而起,笑傲天地,纵横天宇,自己就没有别的选择。世界上也许原本就没有完美的答案。生与死,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要如春花般的灿烂,死要如流星划过天宇的一瞬间辉芒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