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工作者,高级编辑,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笔名成放等。1935年出生于浙江余杭古镇塘栖,20世纪60年代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新闻系,曾任北京《大公报》记者、编辑;《浙江日报》记者、编辑、部主任;退休后曾在《文化交流》杂志担任副总编辑多年。著有文集《晚茶一杯》《晚茶二杯》。
何必难为逯军
“替谁说话”的郑州官员逯军之事,早已淡出公众视线。近日却为其是否复出的问题,又掀起了一阵波澜。
“替谁说话”官员是不是复出?“此逯军到底是不是彼逯军?”公众的追问答案扑朔迷离,莫衷一是。缘起于《河南日报》一则公告,谓逯军已被任命为河南煤炭建设工程质量监督中心站法定负责人,在公众的疑问声中,答案也多种多样。有说已任该市“引才办”主任,有说“仍在家反省”,有说“免职9个月后就上班,分管后勤,职务不变”(原职务是郑州市规划局副局长),也有官员说:“我不会骗你,不是同一个人。”等等。不论何种答案,总查得清楚的,因为这只在中原大地,并非隔洋彼岸,异国他乡。当然,在互联网的今天,即使在海外,查清也不是难题,只是颇费时日而已。
网民的敏感及其追问,说明公众监督意识的加强。问题官员的复出并非空穴来风,因此中央有了政策法规,如规定党政干部引咎辞职和受到责令辞职、免职处理的,一年内不得重新担任与其原来职务相当的领导职务,两年内不得提拔;受到降职处理的,两年内不得提拔;突击提拔者将被追责。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问题官员还是阴一个、阳一个地悄悄复出,千百万双网民眼睛自然不会放过。当然,网民也不是一味拒绝问题官员复出,而只要求享有一个透明的信息,让公众有一个知情权和监督权。
然而,从另方面想想,网民也有不够厚道的一面。毫无疑问,逯军是个官员,但只是个“七品芝麻官”而已,他也无非是对记者说了一句心里想说的话而已,为此而丢了“官帽”,已经受到的惩罚,也是不轻的。总不该因为一“言”,而注定一“生”。君不见,在去年的两会上,面对记者的提问,夺了记者的录音笔,还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某位高官,虽然网上热闹了一阵,不但没有被问责而丢官,如今官升一级吗?而对记者,不论说“你是为党说话,还是为老百姓说话”,还是“你是哪个单位的”意要兴师问罪,其性质是大同小异的,然而待遇就大不相同了。所以,我说网民应该放逯军一码。
你这样说,是不是认为也要对某高官问责才公平?非也!相反,窃以为对逯军也不应该问责才公平。官不论大小,说对话或说错话,你这样想他那样想,都是公民社会的正常现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批评,也有反批评;甚至唇枪舌剑,争论不休,也可以理解。大家很熟悉的伟人所说:“让人说话,天是塌不下来的。”百鸟争鸣,唧唧喳喳,才是人心舒畅,和谐兴旺的景象;万马齐喑,鸦雀无声,总不是好事。
那么,南京的那个周久耕又当何论?他不仅在会上颐指气使,口出狂言,而且在吸高档烟、戴高级表的背后,有贪污受贿,经查证清楚,受到法律制裁,是罪有应得。如果仅仅是会上的一番话,或者是正常的高消费,也是不应问责免官的。事实上,以言治罪的教训实在太多了。逯军也好,某位高官也好,如果仅仅是对记者的那番表现和说的话,也不应该问责免官,也只是进行批评,使他接受教训而已。有关部门平时对官员监督不严,一旦看到网民揭露,便惊慌失措,似乎不免职不足以平“网”愤,这种丢包袱的做法,是极不负责任的。其实,对一位官员,不论其职位大小,级别高低,应该是通过他长期一贯表现、全部历史来认定他,是否“德才兼备”,而不能因为一时一地的错话而影响其仕途,所以说某高官的提拔,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什么奇怪的。
再深入一步说,窃以为对逯军不但不应免职,还应该提拔。此话怎讲?逯军说的“你是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原是他的一句真心话。因为他心目中的党就是比老百姓大,他长期受的教育,就是“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我把党来比母亲”“党指向哪里我们就奔向哪里”……他是一个对党深有感情的人,时时把党的利益放在首要地位,所以就对记者这样说了,殊不知会遭来这样一场“横祸”。当然,他也懂得他的一切仕途升迁是掌握在党的手中,自然要对党负责。至于老百姓价值几何?能给你官帽吗?能给你工资待遇吗?能给你房子吗?扯淡!所以,对这样一个党的好干部理应提拔。其实,他心目中的“对党负责”,与那位高官心目中的“对党负责”,是一脉相承的。当那位高官问记者“你是哪个单位的”时,得到回答后就接着说:“你是《人民日报》的?你还问这个问题?你还是党的喉舌?你怎么引导舆论?”某高官也没说“你是人民的喉舌”嘛!可见,其所言所为,比逯军所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逯军除了言论之外,别无其他,难道不也应该得到提拔吗?至于党性、人民性这样深奥的问题,争论了多少年,仍是莫衷一是,某些高官都模棱两可,怎么能要求一个基层领导干部弄清它的关系呢?
敝人“何必难为逯军”的原意,也许片面,也许得罪网民,也许让人臧否,不过我就是这样说这样想的,“我已经说了,我的心灵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