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证多因脾胃素虚,中阳不运,饮食肥甘而致痰湿中阻,上遏清阳而成。治疗常用苓桂术甘汤合小半夏加茯苓汤、泽泻汤以温运中阳而化饮,和胃降逆而止呕,中阳振面、痰饮蠲除则眩晕不复发作。
医案出处:《祝谌予临证验案精选》
验案5
陈某,女,66岁。1992年7月1日初诊。
发作性眩晕5年余。患者自1987年开始出现发作性眩晕,症状发作时如坐舟车,卧床不起,视物若旋转,同时伴恶心、呕吐、耳鸣,每1个月至数个月发作1次,每次持续时间1天至数天。耳鼻喉科诊为梅尼埃病。患者素体肥胖,患高血压、冠心病心绞痛10余年。近2天来,由于气候潮湿闷热,胸闷憋气加重,心烦急躁而致眩晕再次发作。现头晕耳鸣,如坐舟船,天旋地转,恶心呕吐,纳差食呆,胸脘满闷,舌质暗,苔白滑,脉沉细。
辨证属痰浊中阻,脾失健运,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治宜健脾和胃,化浊祛痰。方用旋覆代赭汤合温胆汤加减。
旋覆花10g(包煎),代赭石20g(先煎),陈皮10g,半夏10g,茯苓20g,竹茹10g,生姜6g,磁石20g(先煎),沙苑子、白蒺藜各15g,熟大黄6g,火麻仁10g。6剂。水煎服。
7月7日二诊:患者服药2剂,恶心、呕吐、头晕目眩减轻,可以下床;服用4剂,症状若失,大便通畅。此后,每于眩晕发作,均在此方基础上加减服用,屡服屡效。
按:本病属中医“眩晕”范畴,病因不久,风火痰虚。本案素体肥胖,患病数年,多痰多湿,痰浊中阻,脾失运健,痰湿停蓄,胃失和降,出现眩晕、恶心呕吐等清阳不升、浊阴不降之症状,故选用具有健脾和胃、燥湿祛痰、降逆止呕之旋覆代赭汤合温胆汤加减,正本清源;同时加磁石、白蒺藜镇眩清脑;因其浊阴不降,下焦不行,大便干燥,更致胃气上逆,又佐大黄、火麻仁导浊下行,俾中焦健运,胃气顺降而呕吐止、眩晕停。
医案出处:《李介鸣临证验案精选》
验案6
彭某,男,28岁。1979年9月29日初诊。
于1979年6月10日作左耳乳突根治术,术后情况良好,6月22日出院。此后曾4次突发旋转性眩晕,伴恶心呕吐、出冷汗,左侧耳鸣,每次持续4~5天。最近1次发作经治疗后已基本好转。既往无类似病史。近2个月来,感神疲乏力,时有头晕眼花,视物模糊,食纳不佳,口干口苦,梦多,喜嗳气,胸胁微胀不适,咳嗽有黏黄痰,量不多。无慢支及胃病史,不抽烟。检查:左耳乳突术腔干燥,已上皮化,无自发性眼震,瘘管试验阴性,快速轮替运动及指鼻试验阴性,头位左偏时有头晕感,舌淡红,苔薄黄微腻,脉弦细滑。诊断:左耳乳突根治术后(3个月);内耳眩晕症。辨证属肝郁脾虚,痰浊中阻。治以疏肝理气,健脾化痰。
用柴胡疏肝散合六君子汤加黄芩平调寒热,合欢花解郁安神。服4剂。病情无变化,续服4剂。
10月6日三诊:诸症如前,并有心烦,咳嗽似有加重,舌质偏红,苔薄黄微干,脉弦细数。辨证属肝阴不足。治拟养阴柔肝,条达肝气。用一贯煎加减。
生地黄、沙参、麦冬、白芍、枸杞子、郁金、麦芽、神曲、川楝子各10g,当归、菊花、栀子各6g。服4剂后,自感精神好转,口中知味,余症同前。续服4剂。
10月13日五诊:精力明显好转,饮食增进,嗳气减少,胁胀消失,口干口苦、心烦多梦减轻,仍有咳嗽、吐痰及头晕和位置性眩晕感,舌脉同前。治以养阴柔肝,润肺止咳。
生地黄、白芍、麦冬、枸杞子、白蒺藜、紫菀、款冬花各10g,当归、五味子、夏枯草各6g,生牡蛎15g。
连服8剂,诸症全除。随访半年,眩晕未再发。
按:本例肝阴不足为本,但一二诊误为肝郁脾虚,立法遣方皆错,以六君子合柴胡疏肝散,组成甘温辛散之剂,使已亏之肝阴愈耗,致病情有加。后因及时调整,用一贯煎养阴柔肝以培其本,并据证酌佐疏达、健脾、肃肺之品以善其后,终使病归于愈。究其误辨,主要是把肝阴不足之头晕、眼花、神疲乏力、视物模糊等症辨为脾虚血少、清阳不升;把肝阴不足、肺失清润之咳嗽吐少许黏黄痰误辨为脾虚生痰;其胁肋胀,纳差食少,嗳气,口苦咽干,当为木失条达,肝阴不足而生,是为虚,误辨为肝气郁结,从邪实认识。若仔细推敲,亦不难找出其误辨失于片面与严谨之处。然临床上,以似是而非的认识解释病状是辨证失误的主要原因,这并非少见。由此可见,辨证论治是中医治病的根本,整体观是辨证的指导思想。只有全面地看问题,用严密的逻辑思维推理分析、综合,才能辨证准,立法稳。
医案出处:《中医临床家谭敬书》
验案7
某男,71岁。1976年5月8日初诊。
有眩晕史10余年,经常发作,甚则晕厥。昨起头晕又剧发,天倾地旋,立则欲仆地,胸闷呕恶,脉小滑,苔白滑,口干不欲饮。
证属脾虚湿阻,痰聚中焦,挟风上泛则眩。拟温阳健脾,祛痰息风。
制附子9g(先煎),生白术9g,制半夏9g,天麻4.5g,钩藤12g(后下),茯苓9g,白芍9g,炒川芎6g,陈皮6g,生姜3g。2剂。
5月10日二诊:头晕已减,呕吐亦止,形寒纳少,四肢欠温,口干不欲饮,脉小弦,苔滑。
证属阳虚之体,痰饮中阻,上逆则眩。再守前法续进。
制附子9g(先煎),炒党参9g,生白术9g,泽泻15g,天麻4.5g,茯苓15g,制半夏9g,江枳实12g,炒川芎6g。7剂。
5月17日三诊:头晕虽减未除,胸闷已舒,呕吐亦止,脉小弦,舌淡苔薄。仍守前法出入。
制附子6g(先煎),党参12g,生白术9g,泽泻15g,制半夏9g,天麻4.5g,钩藤12g(后下),炒川芎6g。7剂。
按:眩晕源由阳虚不运,痰饮中阻,挟风上泛而致,故方用真武汤温阳健脾而化痰饮,合以半夏白术天麻汤祛痰息风。二诊时晕减吐止,易真武汤为泽泻汤加附子温阳化饮。张仲景的真武汤和泽泻汤皆能治痰饮眩晕。张氏于临床中,对兼阳虚呕吐者用真武汤;不吐者用泽泻汤,若兼阳虚畏寒者加附子,以增其温化水饮之力。此二方对阳虚痰饮之眩晕确有效验。
医案出处:《张伯臾医案》
二、痰火上扰
验案1
张某,男,42岁。
初诊:患发作性眩晕2年余,近来病情加剧,1个月发作2次,发时视物若旋,如坐舟车,呕恶频繁,耳鸣(右耳尤著),动辄更剧。近因劳累而又发作。查见舌质红,苔黄薄腻,脉弦滑;左耳听力正常,右耳听不到手表声,双眼可引出二级水平震颤。未查得其他阳性体征。诊为梅尼埃病。
证属肝阳上亢,痰火上扰。治以平肝泻火,化痰降气。用加味温胆汤加减。
竹茹、法半夏、陈皮、茯苓、炙甘草各9g,枳实4.5g,葛根、丹参各25g,钩藤、生磁石各15g。4剂。水煎服,每日服2剂。
二诊:症状大减。原方10剂,每日1剂,另以参芪二陈汤为蜜丸,连服2个月收功。随访10年余,未发。
医案出处:《千家妙方——张笑平》
验案2
徐某,女,37岁。1964年11月18日初诊。
经常头目眩晕,耳鸣,恶心呕吐,突然发作。诊为耳源性眩晕。急躁易怒,头角胀痛。
证属肝胆郁热,痰火上扰。治拟平肝清热,降逆除痰。
当归、白芍、半夏、茯苓、代赭石各9g,天麻、龙胆各4.5g,陈皮、川牛膝、泽泻各6g。上方连服8剂而愈。
按:眩晕一症,其成因不一,风、火、痰、虚、水饮上泛均可致眩。由火辨治者,如刘河间以风火立论,王肯堂以为由火致眩,张三锡主张痰火成眩。本病多虚实夹杂,发作时以邪实为主,缓解后则主要是脏腑虚损。清代陈修园认为,此虚实夹杂之证,“言其虚者,言其病根;言其实者,言其病象。理本一贯”。故本病案虽表现主要为肝火痰热,各家清肝泻火、清化痰热之治,皆中病即止而转为扶正,其理一也。
医案出处:《吴少怀医案》
验案3
罗某,女,25岁。1975年3月24日初诊。
素患癫痫,经治未愈,每于情志不畅或精神受到刺激后发作。近半年来又罹患眩晕病,已发作3次。半个月前因情绪激动,眩晕又发。已用苯巴比妥(鲁米那)、苯妥英钠(大仑丁)、茶苯海明(晕海宁)等药未效。频频呕吐,呕出食物痰涎较多。诊为眩晕综合征。
症见形体肥胖,面色潮红,头目昏眩,两目不能睁视,睁则视物成双,天旋地转,耳如蝉鸣,口干而苦,胸脘痞闷,小便黄少,大便秘结、5日未行,舌质偏红,苔黄腻,脉弦滑小数。
证属肝失疏泄,痰热上扰。治以清肝化痰,和胃降逆。
陈皮、旋覆花各6g,法半夏、枳实、生大黄各9g,陈胆南星、竹茹各5g,代赭石、磁石、礞石各12g,生姜2片。
3月25日二诊:药后泛恶已平,头晕仍甚,眼睑颤动,两耳轰鸣,大便未行,苔脉如前。拟原方加黄芩9g。
3月27日三诊:服药2剂,大便已行,呕吐亦止,渐思纳谷,仍头晕目眩,胸部痞闷,苔腻渐化,脉弦滑小数。胃气上逆初和,中焦痰浊未清。原方去旋覆花、代赭石、生姜,加白术、郁金、生大黄改熟大黄各9g。
3月30日四诊:诸症好转,惟夜寐较差。苔腻已化,脉小滑。上方去黄芩、大黄,加百合9g,首乌藤30g。
4月10日五诊:病情稳定,眩晕未发,饮食如常,夜寐亦酣,舌苔已化尽,脉弦细。拟和胃化痰以善其后。
太子参、白术、法半夏、苍术、茯苓、谷芽、麦芽各9g,陈皮6g,竹茹5g。
医案出处:《张泽生医案医话集》
三、痰瘀阻络
验案1
华某,男,49岁。1991年11月5日初诊。
患高血压20多年。2个月前左耳突发失听,伴以轰鸣及眩晕。经过各种治疗,诸症减轻,但爬楼梯、看电视仍有飘飘然感,听力未见回升,耳鸣音调有高有低,外来噪声大多由右耳传导到左耳,听到后有烦躁感。舌薄黄腻苔,舌质透紫气,脉劲而滑。
陈皮、红花、法半夏、赤芍、泽兰各6g,竹茹、当归尾、桃仁各10g,胆南星、石菖蒲各3g。7剂。煎服。
11月22日二诊:药已进14剂,看电视、下楼梯时的飘飘然感已消失,耳中轰鸣稍降低,拒绝外来噪声,似乎对高频的噪声好些。舌薄白苔,边有齿痕,脉弦。
胆南星、石菖蒲各3g,竹沥、陈皮、红花、天竺黄、泽兰各6g,丹参、当归尾、桃仁各10g。7剂。煎服。
12月6日三诊:药进10剂,鸣声又低沉一些,对外来噪声的反感已不若过去敏感,唯感这次进药不及初诊。舌苔白腻(自认有受凉感冒),脉大乏力。
熟地黄、山药、山茱萸、丹参、当归各10g,天竺黄、白芍、红花各6g,川芎、石菖蒲各3g。7剂。煎服。
按:本案初诊取用“王隐君治耳以消痰,王清任治耳以破瘀”之法获效,似有方竿应桴之得;二诊时去疾务尽,即使矫枉过正,亦属无伤;三诊时虽有感冒,列御寇行云之感已一去而不复返,鸣响渐趋卑微,拒噪也不若往昔之过敏,证已由实转虚,治亦随证而呼应。
医案出处:《干祖望耳鼻喉科医案选粹》
验案2
王某,女,30岁。1976年12月17日初诊。
劳伤过度,眩晕6日,卧不敢动,动则天旋地转,泛恶不止,呕吐清水,脘腹胀饮,胸膈满闷,周身觉热,心中觉冷,耳聋,心悸,失眠,舌淡边有齿痕,苔白腻,脉迟细而弱。
脾阳不振,寒饮内停,溢于膈上,心阳被遏,一经烦劳,虚火浮越,上扰清窍,故当温阳化饮,引火归原。
白术15g,茯苓30g,桂枝10g,干姜10g,陈皮15g,半夏15g,党参20g,白芍15g,甘草7.5g。3剂。水煎服。
12月22日二诊:眩晕减轻,已不呕吐,但仍恶心,周身不觉热,耳鸣,心悸,失眠。原方加藿香15g。继服4剂。
12月28日三诊:不再眩晕,亦不恶心,可进饮食,睡眠转佳,周身觉冷,手足不温。此为虚火下降之后则阳虚外露之兆,前方加减。
白术10g,茯苓15g,白芍10g,附子15g,干姜10g,党参15g,炙甘草10g。5剂。水煎服。
1977年1月15日四诊:诸症悉平,已经上班10日。近来形寒肢冷,嘱服附子理中丸,3盒而愈。
按:此为寒饮停于中焦,上下阻隔,虚火浮越于清窍,而发眩晕,故以苓桂术甘汤、附子理中汤等加减进退,化寒饮,振中阳,使上通下达,虚火归原,眩晕得平。若以肝风论治,则谬之千里。
医案出处:《孙允中临证实践录》
验案3
吴某,女,47岁。1982年3月20日初诊。
眩晕发作2周。诊查:有眩晕病史五六年,屡屡发作。此次发作已2周,经用平肝、化痰、补益诸法乏效。其特点是睡卧时晕作,房屋等外物旋转不已,站立、活动时晕稍减。舌暗红苔薄,脉涩。
辨证属瘀血阻络,清气不升,脑失所养。治以化瘀升清。
当归10g,川芎6g,白芍10g,桃仁10g,白薇10g,丹参15g,葛根15g,柴胡6g,牡蛎15g(先煎)。3剂。
3月24日二诊:药入眩晕有减,然卧床时仍不能过猛。前法既效,则效不更方,原方踵进。5剂。
4月10日随访,眩晕已止,起卧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