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破解中医治病密码:临证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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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糖尿病辨治(2)

简单地从症状上分,就是虚实两种。其实严格来说糖尿病都是虚证,没有实证,都是肾虚中土衰败,只是程度的轻重而已。

不愿长期服药的患者

先讲实证,都结合具体的病例来讲。实证的患者症状自我感觉不是很严重,基本上对生活也没太大的影响,所以这部分人非常容易接受西医的治疗。因为西药一吃,血糖马上就降下来了,他的各种感觉也跟着会好一些,所以这种人吃中药的比较少,而且吃中药能够坚持下来的也不多。

讲的这个病例是一个中年女性,身体稍微胖一点,这个患者既有高血压,又有高血糖。摸她的脉弦滑有力,很饱满,两只手的脉都是弦滑有力,沉取不衰,这就是高血压实证的表现,体内的瘀滞很明显。但是她的右关脉,脾胃中土这块,明显的偏弱,也是弦滑有力的脉,但是你按的时间长了,这个地方明显的偏软一些,力量小一些,这就是中土运化的力量比较薄弱的表现。像这种病人,如果她只告诉你有高血压,不说有糖尿病,你摸脉的时候再不注意,有可能就会误诊,就漏诊了。因为那种轻微的右关脉偏软的感觉,表现不是很明显。

这个患者主要的症状,除了检查血糖、尿糖比较高,她主要是感觉口比较干,有点渴。但也不是多饮,她喝水也不是很多,没有典型的多饮的症状,水喝多了她觉得反而不舒服。这口干口渴也算是多饮的征兆吧,类似的症状。典型的多饮就是因为阳明之气,这股虚火降不下来,把左路升发上来的津液都给消耗光了,所以病人老是觉得上面很干,老想喝水,但是喝水又不能把这股虚火给敛降下去,越喝水中焦的负担越重,可能火气越是降不下去,形成恶性循环。所以这种口渴,不能用单纯的凉润,必须要加上温运中焦的药。

所以给这个患者用药的时候,除了用常规的疏通木气这样一些治疗标证的药,我给她用了一个主要的药,就是鲜生姜,给她温运中焦。鲜生姜对这种病人止渴的效果是非常好的。鲜生姜温运中焦效果很好,同时又有很好的流通的作用,可以把津液很好地疏布全身,有时候比干姜的效果还要好。这个患者给她用的鲜生姜的量比较大,由50克逐步加到150克。用上以后患者口渴的症状逐渐就缓解了,甚至慢慢基本上就没有了,而且口渴缓解得比较好的时候,血糖相应下降得也比较好。

生姜用到150克的时候,量可能有点大了,病人说出了一头汗,感觉有点累,有点虚,后来我就把量给减下来了,同时加了一些敛润的药。因为本身病情的根源还在于中土阳虚,下焦肾虚,如果散得太厉害,这股气收不好的话,也很难恢复。后面慢慢给她加了一些麦冬、五味子、桑叶之类敛润、收藏的药。

这个患者,在血糖化验的指标上,治疗了大概两个月吧,一直没有一个根本上的改善。所以有时我在想,糖尿病这个病,确实不是一日之功可以治好的。

但是她的自觉症状有了很好的改善,比如她以前胃口也不太好,口干得很厉害,身上没劲,睡眠不太好等,好多具体的临床症状都有很好的改善,只是血糖检测结果没有特别明显的改善。有时候比较好一点,好像最好的时候血糖能够降到8点几,但没有完全正常过。吃中药的时候,我没有让她吃西药,只是单纯的吃中药,血糖没有完全正常过。

再后来呢,患者觉得吃中药太麻烦,虽然她感觉上好一些,但血糖指标一直没有太大的改善,她就有点着急了。她是乡下一个农民,到春天农活比较多了,她就不来看了。

实际这个病人并没有完全治好,也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病例。但是从这一段时间的治疗看,中药在排出瘀滞,健运中焦方面还是取得了相应的临床效果。

之所以血糖没有完全降下来,就是因为中土没有完全恢复,中土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在于肾气没有完全恢复。肾气要想完全恢复的话,以我目前这点水平,我感觉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这是最少的。尤其是像她这样比较胖的患者,体内的瘀滞又比较多,瘀浊不去,肾气难收,刚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实际上是在给她祛除瘀浊。这和我们在以前讨论的治疗肾病要先除瘀浊是一样的道理。

这种病人,因为本身症状不是很重,即便不吃药好像也没有大碍,影响不了大事,所以让这样一个病人坚持吃半年中药,好像比较困难。大部分都是吃一段时间,改善一下也就算了。实际上这时候相对来说是治疗最好的时机,身体基础还比较好,身体自我调整修复的能力还比较强一些。像这个患者的高血压,就是木气还比较盛,木气的来源,还是在水中的元阳真火。它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够鼓动往上冲,能形成一个高血压,自然就有力量恢复,要趁着这股力量把瘀滞排出,就按我以前讲的治疗高血压的路子结合起来,消除体内发的瘀滞,同时健运中焦的土气,再加上收敛肾气,按这样的路子坚持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够收到很好的效果的,最终是能够完全治好的。一旦错过了这段最好的治疗时机,慢慢地就演变成了阴证,虚证,这个时候再治疗就比较麻烦了。

那么对这种不愿意长期吃药的患者,有没有什么比较方便的办法呢?而且有些患者可能家庭条件比较困难一些,长期吃药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有一个自我按摩的办法,效果还不错,给大家介绍一下。

《内经》有一句话:中央为土,病在脾,俞在脊。我记得看过刘力红老师的一篇文章,讲的就是根据这条经文,从脾胃来治疗颈椎病、腰椎病的问题。

反过来,我们通过对脊柱附近经脉的按摩,也能达到很好的调理中土脾胃的效果。

后背正中的督脉,总督一身之阳气。督脉两旁的太阳经,五脏六腑都有对应的俞穴在上面。所以按摩后背这三条经脉,就能达到一个很不错的调理脏腑功能的效果。尤其是对中焦脾胃的功能,效果更明显一些。脾胃都属于中焦,这三条经脉也都位于后背的中间位置,从大的象上来讲,都是一身之气运转的枢轴,是相应的。

如果没有人给按摩,自己也可以按摩。靠在门框上站着,自己上下左右活动活动,也可以达到按摩的效果。需要注意的就是按摩的时候不要用力太大了,以自己感觉舒适为度。一旦用力太大,把皮肤磨破了,糖尿病患者的伤口都不易愈合,反而不好。

通过按摩,疏通一身之气,改善中焦脾胃的功能,进而使糖尿病逐渐自愈,是这么个道理。这种按摩后背来治疗糖尿病的办法,网上也能查到,还有一些具体的案例,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查。当然这种办法也不可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靠的是持之以恒,自然见效。

中土衰败需耐心养护

接下来我们讲糖尿病的阴证,虚证。这股中土之气已经比较虚弱了,导致瘀结在体内越来越多,这股瘀结导致木气也跟着郁滞起来,木气郁滞必然耗散人体的正气,这种长期的耗散,导致肾气,人体的根本也越来越虚,越来越弱。

所以人体一气周流这股态势,这股力量,由一开始的还有一股冲劲,还算一种实证,慢慢地就弱下来了,变成了一种虚证,成了老弱病残之象了,走不动了。

原先可能还是满脸通红,又胖又壮,现在可能是面黄肌瘦,四末不温了,一派阴证,一派虚象了。也结合一个具体病例来讲。

这个患者30多岁,中年男性,就是我们讲肝炎时提到的那位病人。这是一个老病号了,他得糖尿病已经十多年了,很年轻就得糖尿病了。这个患者也很瘦,刚开始来看病的时候,面色发黄发暗,脸上有不少雀斑,一看就没什么精神,说话也没有力气,没有男子汉那股阳刚之气,一说话感觉比小姑娘还羞羞答答的,一股阴柔之气。

他的脉象呢,一搭脉,整个腕部肌肤都是凉的,没有一股温热感,两手的脉细如丝,几乎摸不着,隐隐约约感觉到还在跳动。舌苔呢,舌头比较瘦,舌苔也不多。高血压的病人往往舌头很大,舌苔很厚,一派实证,体内瘀滞很多的象。而这种病人瘀滞在体内都结成块了,快板结了,你反而看不出来了。像这样的病人,拖到这个程度再来治就有点晚了,当然也不是不治,就是更麻烦一些,需要的时间更长一些。

所以这个病人呢,面对这么一个局面,中土非常虚衰了,不说衰败,再拖下去也差不多了。所以这个时候当务之急,就是要顾护中焦这一点点尚存的阳气。要培护中焦,非常小心地来养护它。所以刚开始,我给这个病人用的是桂枝汤的意思。桂枝汤每味药量都用得很少,都是五六克的样子,桂枝、白芍、生姜、甘草呀,没有一个药超过10克,药味也不多,不到十味药。这一付药抓起来,放在手里能拿起来,很少。我就跟他说,你不要着急,慢慢给你加药,你就照着半年以上吃药,量随着你的好转慢慢往上加。

这个病人也很配合,因为他也吃过很多其他的中药,都没效果。西药所有的降糖药都吃得没效了,只能靠胰岛素来维持了。这个小方子吃了大概一个月,他感觉非常好。他觉得吃这个药很舒服,不像吃其他中药那么难受。慢慢胃口好一点了,吃的饭多一些了。以前觉得很累很累,现在慢慢觉得有精神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原来他从家里到医院来,觉得很累很累,吃了一个月的药,他从家里到医院觉得不累了。面色感觉稍微有点光泽了,当然整个面色没有一个根本上的改善,原来面色感觉一股晦气,没有一点光彩,现在好像有一点光彩了。脉象呢,摸着也稍微粗一点了,稍微有一点力气了。而且一个很明显的变化,摸脉时腕部的皮肤不再是那种冰凉的感觉了,虽然也没有像小孩那种很温热的感觉,至少不觉得凉了,很正常的温度。

这样病人就有信心了,他说我一定好好配合治疗。慢慢我就把量逐渐给他加大,药味也逐渐增多,慢慢就给他用上四逆汤的意思,附子也用上了,当然最开始的时候附子用的量很小,6克以下,慢慢地把每一味药药量加到10克左右。这样又吃了一个月,这个病人就觉得身上比较舒服了。他说他以前老是感觉浑身有点发紧,特别怕冷,现在感觉好像没有那么怕冷了,感觉身上变软了一点,面色相应的就更好一点了。但是呢,他的血糖还是要靠胰岛素来维持,不敢停。他曾经试着停了一下,人立即就不行了,立刻受不了了,头晕眼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