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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呼吸这件简单的事

听到陈晓旭离世的消息时,我打开一首《葬花吟》听,一管箫吹得落花成泥,乐曲幽怨得深不见底,“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可惜的是,她红颜未老,却作了花瓣飘零。

他站在我的身后听,快乐的一个人,眼神里,也弥漫着忧戚。他叹,她什么没有啊,美貌、才气、金钱、爱她的人??

可是,她没有健康。纵使遁入空门,佛祖亦是无能为力的。

我想起前些日子,看到的另一个女子的故事。女子叫原小娟,网名鼠尾草,足迹遍布旅行、摄影、葡萄酒、时尚杂志,是别人眼里优雅的白领丽人。有才、有貌,事业有成。有一个疼她的丈夫,有一个可爱乖巧的儿子,这样的幸福,大概连上帝也嫉妒了,她的生命,走到35岁上,因病戛然而止。尽管她抱了无畏的勇气,请上帝给她更多的时间,但她还是在百花盛开的时节,凋落了。患病之后,她曾说过一句发人深省的话:“面对可能相遇的死神,我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方式,那些被人羡慕的生活有太多虚妄的假象。”

什么时候,我们才真的懂得,那种光华灼灼的背后,健康与生命,其实早就瘦骨伶仃。我们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十分来使,我们忘记了听风吹,无暇看日升日落,一路狂奔而去,以为前方,定有更多更美的风景,生生错过路旁众多景致,还有凡俗的喜悦与快乐。岂知人生错过就错过了,永不可回返。

朋友S,是一个把事业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他天南地北做采访,觥筹交错中,他的人生,繁华成一树花开。却不敌一场大病,发现时,已是肝癌晚期。离世时,他的小女,才六岁。他对小女说,爸爸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眼神里,有无限依恋。他多想好好爱家人、爱自己、爱这个世界,却来不及,来不及了。

痛。若是他早知如此,他断不会拼命透支自己,让自己活在虚妄的假象里吧?我想起一句话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是什么?当初是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以为挥一挥手,就可以打下一片江山。

只是江山还在,人却非。与时光、与浩渺的宇宙相比,我们人,到底能握住什么?

一个编辑朋友,在QQ里跟我说话,我们谈到原小娟,谈到陈晓旭,谈到另一些早逝的人。他突然对我说,你不要再熬夜写作了,你再有名,文章再惊天下,我都可以不要,我要的是,朋友的健康。人都没有了,要文章做什么?我不想你千古留名,只想你今世活好。

愣住。是的,没有了活,那一些,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上帝在给予人生命的同时,也给了人很多的诱惑,譬如金钱、名利、地位。但上帝又是公平的,你拥有一方越多,另一方也就失去得越多。得失之间,生命在荡着秋千,你得好好抓牢牵引的绳索,才不至滑倒坠落。如此想来,平安终老,该是多么有福气的一件事。

和他一起散步。街两旁的梧桐树,蓊郁如盖,我们站在一棵梧桐树下,说起死亡。他说,知道什么是最美的事吗?是呼吸啊。我点头,以为是真理。张眼之处,人在呼吸、车在呼吸、树在呼吸、楼房在呼吸??世界在呼吸,世界活着。能呼能吸,多么值得感恩且珍惜!

我们就这样站着,傻傻地听呼吸的声音。深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我想到一行大师那句很禅意的话:吸进的是鲜花,吐出的是芬芳。忍不住想,陈晓旭体会过吗?原小娟体会过吗?我的朋友S体会过吗?呼吸这简单的事里,原是藏了这样的美妙。

不远处,一族月季,开着碗口大的花,绯红,明黄。还有鸟,翅膀上驮着光亮,飞过天空。夕阳艳如一颗红樱桃,天空的颜色,绚烂得可以做跳舞的衣裳。

感悟心语

无论是流水明霞,还是春花秋月,都无法在这世间久留,甚至我们的生命都只在呼吸的瞬间,所以人生的乐趣是用一份单纯的心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有随意人才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