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孤独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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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喜欢听失意忧伤的音乐,与你,由来已久。

那一年,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你离开了自己工作的那个寂寞的小镇,去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夜很冷,走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有窸窸窣窣的落叶不断地飘散下来,落在你的肩上,一如你的寂寞。

那个异乡的夜晚,你作了一个梦。梦见有一只黑蝴蝶落下来,落在了你的枕边,但转瞬之间又杳无踪影。梦醒之后,你的眼角有湿湿的东西滑下来,你的悲伤无以复加。

你起身来到临街的窗前。打开窗,月朗风清,夜凉如水。秋意的萧瑟无处不在。突然,临街对面不远处,莫文蔚忧伤的歌声如梦一般飘了过来。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你被这忧伤的音乐击中了。

黑夜里,你久久地站立在那里,不知今夕何夕!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这近似禅语的歌词,直抵人心,让你一遍遍体味着情感飘忽不定的悲哀里受伤的心灵所承担的那份无奈。

第二天一早,你就匆匆返回了故乡的那个小镇,一切都了断得那么彻底,一切又都是那么地合乎自然。

面对她惊异的目光,你决然选择了离开。

“盛夏的果实”如一首圣歌那样结束了,又如一首圣歌那样久久不绝。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它成了你祭奠死亡之爱的一曲挽歌。

音乐带来的战栗是寂静所委派的寒意。像织布浸入河水,又融为月光。

你常常为音乐的智慧而惊叹不已,它们总是在不经意间暗合了你的心境,让你在生命的战场上能够找到同盟,从而战胜孤独的自己。

一个朋友问你:为什么要离开那个人?

你说:是因为《盛夏的果实》。是它,给予你离开的勇气。也是它,让你懂得了人生有时需要选择放弃。特别是人类的感情。

你相信,神在创造人类之前就已经创造了音乐。(不然,天籁之音从何说起?)使得它们凌驾于我们卑微的情感之上。

因此,你相信,并不是先有了人类的爱恨情仇,才有了与之相契的音乐,而是人们借助音乐发现了它们。

“宛如一出进化的戏码,临到尾声时得出了结论。”

所以,你认为,人类一切表达情感的文字和语言,都无法诠释一段音乐所代表的意绪。

因此,当我们听着一段忧伤的古琴曲,在旷野的朔风中撞上一曲断肠的胡茄时,我们将祭上眼泪像无所适从的稚童。

谁能说寂寞的肖邦,就弹奏不了我们的悲伤?

“当语言和智慧全部停顿,视野和触觉也消失,诗人和画者犹如干涸的泪腺,是音乐从我们的身体里破壁而出,比拟宇宙的姿态,从一个爆炸后不断扩张,带来彻骨的冰冷。”你说,落落的话是对的。

“你还记得我吗?”

时隔18年,当你从电话里听到那个曾经那样熟悉的声音时,你握话筒的手颤抖了,禁不住泪眼婆娑。

往事如盛夏的果实,隐隐在变化,透过岁月漂洗过的河床,渐渐明晰。

那是一个冬日的傍晚,当你一路风尘,携着岁月雕琢在你脸上的沧桑,来到她的面前时,你分明感受到了她宁静心海下卷起的狂潮。

你说你累了。你已经厌倦了长久的漂泊,疲惫的身体瞬间沉入梦乡。

她轻轻展开被子盖在你身上。俯下身子掖好被角的同时,轻轻吻了一下你干裂的唇。一颗硕大的泪珠跌落在你的脸上。

……

那时,年轻的爱里,你爱的轻薄,而她,爱得懦弱。

终于有一天,你选择了放弃,却发现,只有放手了,才开始了解对方。

时隔18年,这沉甸甸的爱,才散发着“回忆里寂寞的香气……”尽管你们各自早已是“绿叶成荫子满枝”了。

太想得到,太想占有,占有对方的情感和思想,这年轻的爱,生涩而无望。

感谢音乐,感谢这《盛夏的果实》,是它替你收藏下了蛰伏18个春秋的情感,成就了一段无望之爱。尽管它是一出短暂得只有一个夜晚的《廊桥遗梦》。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忧伤而略显沙哑的歌声,将记忆带进生命之河。

放弃之后,才找到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