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南若星的表情还是木木的,说话像是在背书一样,一板一眼。
“我过的很好,看完了的话就回去吧。”南筱绡主动伸手握住了耿天赐的手,“毕竟我夫君在这儿,不方便。”
她没打算摆出自己正妻的架子来压南若星一头,但也没打算把她当作是好姐妹一样闲话家常。
南若星低垂着眼眸,也没看耿天赐一眼,被她那么一说,果真是要出去了。
“奇怪,她来干什么。”等人走出去好远了,南筱绡心里还在琢磨这件事。
“好了娘子,就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你应该想想这个新年的第一天咱们该做点什么。”那个做字,耿天赐咬得特别的重,一听就是意有所指。
偏偏身边的人如此不解风情,背着他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
直到他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身子严丝合缝的贴着她的身子,触及到那个地方之后,她的脸腾得红到了耳根。
在耿家已经过了两个年,她自然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深闺姑娘,自然懂得自己的夫君也是有正常的需求的。
尤其是在新年的头一天,更显得寓意十足。
眼看着这个人欺上身来,她捂着自己的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衣服一点一点的被褪下,两具身子交缠在了一块儿。
大户人家的年,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一直热闹到了正月十五过后,这个年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一年册封了太子,当今皇上特地开了乡试跟会试的恩科,京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远在外地的举子们都提前了好几个月就到了京城,甚至连耿府上也被塞了许许多多的拜帖,变着法子送礼的更是源源不断。
不过耿老爷子是个清正廉洁的官儿,再说耿家的产业那么大,他也不靠吃皇粮过日子,对别人送来的礼从来都不为所动。
耿天赐要参加乡试,耿文华要参加会试,俩人都为了各自的目的卯足了劲儿,耿家的后宅内的气氛一样紧张万分。
乡试在会试之前,耿天赐提前上了考场。
南筱绡亲自下厨替他做了些不容易放坏的干粮,这乡试一考就是三天,三天都要呆在那小小的号房里,耿文华这个经验十足的还特地说道:“天赐啊,乡试可跟其他的不同,万一谁被分到臭号,恐怕这场乡试是肯定没得过了。”
臭号,顾名思义,那就是靠近茅房旁边的号房。
整个考试场所大大小小的有上百个人参加考试,茅房更是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头一天还好,等第二天第三天,大伙儿带的干粮都发霉变质了,吃坏了肚子上茅房的人比比皆是,到时候在茅房附近的号房更是奇丑无比,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别说是吟诗作赋,恐怕连多呼吸一口都觉得是活受罪。
几乎没有过一个人能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高中举人,何况耿天赐这个只有半瓶子水就晃荡晃荡的,除非真是祖坟上冒青烟才会发生那种奇迹。
南筱绡想了想,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从棉被里扯了两块棉絮出来,“万一真分到了那样的号房,就把鼻子堵住。”
“堵住也没用啊,那臭味能从每一个方向传进来,就算是只张开一下嘴,都能觉得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要真堵住鼻子就有用的话,那就不叫臭号了!”
参加科举考试的,每个人进去抽签之前都恨不得求爷爷告奶奶一番,好让自己别被分到臭号。
要是分到了,那就跟考中无缘了。
不过耿天赐还是拿着这团棉絮,排着队进入了考场。
乡试一考就是三天,南筱绡在家里等了三天,觉得比过三年都要长。
她从来没觉得时间竟然还能走的这么慢,每天从日出等到日落,一天又一天。
虽然明知道耿天赐肯定是考不中的,但她还是心里着急上火的。
“柳玉,你说这次少爷有几成把握?”
柳玉打小就跟着耿天赐,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在她的影响里少爷可从来没有像成婚之后这般认真读过书,只是听人家说读书人都十年寒窗苦读才能高中,可是二少爷怎么算也没有十年啊……
“二奶奶,奴婢也不知道。”
“哎,明知道他肯定考不过,心里还是干着急。”
当然谁不想着自己的夫君能够出人头地,她亦是如此,不过耿天赐要真能考中了举人,那就真出了鬼了。
相比较之前考秀才而言,耿天赐去考举人这件事在府里安静了不少。
大概大家也都知道肯定是考不过的。
耿文华念了这么多年的书,才考中了举人,还是排在末尾几名。
耿天赐这才读了一两年的书,就能考中举人?
除非他真的是前无古人的天才,否则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在号房里关了三天,又是在八月这种热烈如火的天气,每一个出考场的身上都带着一股酸溜溜的臭味,更别说被分到臭号附近的学子,那臭味能够保持三五天都洗不掉。
南筱绡特地前去考场迎接,就是她不适合露面,只好躲在马车里。
等耿天赐钻进马车内,一股扑面而来的屎臭味差点把她给熏晕过去。
他还特别不好意思的脱掉了自己的外衣藏到了板凳下,“熏了三天,都闻不到了。”
他故作轻松的笑了下。
可这笑容也太难看了。
南筱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回去洗洗就好了。”
这耿文华也真是个乌鸦嘴,怎么他说什么就真的中了什么?
回到了耿府,那臭味完全散不开,就围绕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其他下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们嫌弃的表情中基本就能看得出来,耿天赐实在是太臭了。
在茅房边上被熏了三天,再怎么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人,恐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耿天赐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特地站远了一点,免得自己身上的臭味把南筱绡给熏到了。
哪怕隔开三尺远,他身上的臭味还是闻的特别清晰。
耿文华大老远就闻到了这股味儿,以前一同结伴前去考试的友人们,运气不好的,出考场时就带了这身味儿,他捏住了鼻子,瓮声瓮气道:“耿天赐,你还真被分到臭号去了?”
看来先前找到的那本修炼真经果真是有用,老天爷竟然听了他的话,让耿天赐真去了臭号。
面对这个情况,他居然还松了一口气。
他大大小小参加了这么多场科举考试,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人能够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下还能高中的。
耿天赐既然蹲在了臭号里,那就基本跟举人无缘了。
“没事儿,明年不是还有一场正科,就是怕你明年还被分到臭号,那就只能再等三年咯。”
“什么味儿?”曹如之捂着鼻子皱眉远远的看着她们,“耿天赐,你掉茅坑里去了?”
这味道,还真跟掉在茅坑里没什么两样。
“不就是被分到了臭号里,你们至于这么损他们,不见得在臭号里就考的不好啊,万一他过了呢!”关键时刻,南筱绡还是非常维护自己的夫君的,自家人还这么幸灾乐祸的嘲笑,是不是太过分了。
“对对对,万一天赐真被文曲星砸中了脑袋,可能真会脱颖而出啊!”耿文华笑的好不高兴,咧着一张大嘴,笑起来连牙龈都看的清清楚楚。
“耿文华,赶紧跟我回来,别沾上了臭气我让你今天就睡茅房!”曹如之连靠近都不愿靠近,就远远的站在那儿,招手让耿文华回去了。
回到了兰轩院得耿天赐,心情极度郁闷的换掉了身上的衣服,还特地让丫鬟准备了好多花瓣泡了个澡。
甚至南筱绡亲自上手给他洗身子,里里外外都洗得干干净净,不大闻得出来茅房的味道了。
可耿天赐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带着一股茅房的味道,拉着南筱绡让她再好好闻闻:“你真是不晓得,我刚出考场的时候别人都不愿跟我走一块儿,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我身上的味道会过给他!”
提起这件事,耿天赐就心里憋屈。
刚进考场时还好,那会儿没什么人上厕所。
甚至刚过了一天味道还不大,拿两个棉絮堵住鼻子几乎闻不到什么味儿了。
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日还没发放试题,就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上茅房。
味道也跟着越来越刺鼻,到最后棉絮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没呼吸一口都是一股浓烈的臭味,躲都没法儿躲。
就这么熬了三天才出来,别说是考试,脑子都被熏乱了,根本没办法用来思考,更别说写试题。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试题上答了什么东西,只顾着全部写满了就算了。
“没事儿,祸兮福之所依,说不定这次能高中呢。”南筱绡安慰道。
“哎,这次要是能高中,我一定会临清好好给咱们祖宗上坟,三跪九叩感谢我祖宗十八代。”耿天赐丧气的躺在了罗汉床上,抱着南筱绡纤细的腰肢,将脑袋埋进了她的胸口,这两个小馒头在他的日益抚摸之下也显得越发的坚实了,“虽然耿文华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进了臭号的,几乎没有过一个人能高中。”
再说他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他自己清楚,这次肯定是考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