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又是粉红色的帐子。月心揉揉眼睛,这一睡,不知道又过了几天,也不知道离满月还有多久。满月,这一次,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醒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让你担心了。”
“凌澜是的,你也是,什么时候让我们放心过。”
能坦然的说出奶奶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小狐多少放开一些了。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在按消失后,目送着暗的灵魂的离去,月心走出了结界,而结界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后也消失了。月心看着一脸焦急的睡莲,刚想和她说话,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无力的倒下了。耳边似乎听到睡莲的怒吼声,她瞬间爆发的神器恐怕连普通人都能察觉她的存在了。
“抱歉,下次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就算你这样说,真的遇到什么,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好歹,也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
“小狐,其实,暗不是我打败的。”
小狐看着月心,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话。
月心蜷起腿,胳膊环住双腿,“如果不是奶奶留在他身体里的那一滴泪,我怕是无法战胜他的。因为和妖怪签订契约的人。刀剑是无法杀死的。唯有拯救他们的灵魂。这是奶奶的那一滴泪留给我的信息。我,还是没有超越奶奶。”
“月心,”红光过后,一个女子出现在床前。
“睡莲。”
“那个姿态的话不方面和你交谈。”
睡莲坐在床前,轻轻的摸着月心的脑袋,“就算那是凌澜留下的,但发现的人是你,拯救了那个灵魂的人,也是你。凌澜留下的信息,被你发现了,这也证说明你拥有和她等同的力量。终有一天,你会超越的。”
看着依然愁眉苦脸的月心,睡莲继续说着,“说起来,你没看到那些人的脸色真是一大损失。那些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想必他们都没见过这样的战斗。”
他们,自然是穆野那些大臣们。
“小国主真的好厉害啊。”
皇宫,乃至街市上都流传着这样的话。
“我可不想这样。”
“为什么?”
“树大招风,而且,这样的话出去更麻烦了。一个预言加上一个传言,人们见到我时是什么表情都能想象出。”
“不是传言!”睡莲的音量一下提高了。“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噗嗤。”
“你笑什么?”
“这样的睡莲才像小狐。”
“不要叫我小狐,在这个形态下。”
月心看着睡莲的脖子,象征封印的链子已经不在了。
“没事吗?那个封印。”
睡莲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封印只是封住了我的力量,心里的那道障碍不突破的话,即便束缚了也还是没用的。所以,我决定不再逃避,勇视自己的过错,并加以补偿。这一切,月心,是你教给我的。”
“我吗?”
“以前我一直很自责,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是的,那时的我只是在逃避,因为太过痛苦,所以不愿想起。但现在,”睡莲变成了小狐,笑着看着月心,“好好休息吧。”
看着向外走的小狐,月心喊住了它,“你去哪?”
“散步。”
床边又出现了新的神气。
“辰。”
“剑兰。”
“恩?”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喊这个名字,凌澜给予我的名字。”
转眼间,辰消失了。
“什么,专程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难得辰会这样直接。”
床边又出现了新的神气,身穿旗袍的酉看着辰消失的方向说着。
“两个人还在闹别扭,一个来一个便躲开。”
半天,月心才明白两个人指的是小狐和辰。每次辰来时,小狐总是借故溜开,而辰自然不会在小狐在时出现。
“未,名字是有意义的吧?”
“恩,名字,就像一道无形的束缚,没有声音,没有疼痛,但是,又很像一道有形的枷锁,轻轻的把你环住。那种感觉,很奇妙,很不可思议。我们十二地支中有名字的并不多,但也只有信爱的人,我们才会把名字告诉他。”
“海紫苑。”
“嗯?”
“我的名字,一定要记住了。”
又有一阵子没看到芙蓉了,估计又是被那些奏本缠住了。每次想起这,月心总觉得过意不去。而芙蓉却说这没什么,伤患不一过度操劳。算算日子,今天是阴历13,离满月越来越近了。至今仍不知道满月意味着什么,本来就不擅长占卜,现在,又和自己有着某种联系,更不容易得出结论了。
小狐不知跑哪去了,本来是想和它一起出去的,但是--
“亥为了你可是昏睡了很久。”
小狐的这一句话硬是让月心止住了脚步。自己的伤势当然清楚,亥的治疗定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让时间回到从前,本来就违背了自然规律,付出相应的代价是必须的。
“出去又不是战斗。”这话月心差点就说出口了。但看到小狐那能杀死人的眼神,月心还是忍了下去。
总是呆在屋子里真的很无趣,去找芙蓉吧。月心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刚到门口,月心止住了脚步,门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老太婆,你到底有什么事?”
“小狐,我和奶奶占卜时发现了一件事。”
“红色的月亮,本来就不寻常。而很多年前,也出现过红色的月亮,是在虚海出现的那天晚上。”
“你说什么?”
“红色的月亮,百年难遇。而一旦遇到,满月时献上灵力相当的女子,便会得到回报。”
“回报是?”
“献上女子之人会得到无穷的力量。”
“那一次,因为绝望,雪耶的灵力暴走。那日,红月因为雪耶的灵力引起了闪电,形成了虚海,同时也带来了怪兽。而雪耶在消除虚海时出现了意外,只能将四凶封印在海中。四凶总有苏醒的一天,新的战斗又展开,直到蔷薇公主的出现。现在,就是你们所看到的情况。”
“月心是满月时出生的。”
“是的,满月时是她灵力最强时,这时的她和圣石的力量会达到一个高峰。但是,即便没有月心,圣石也会掀起风波。圣石可以说是雪耶的分身,现在负面影响正占据主导地位,不制止的话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月心必须取得圣石,在满月时将其净化。只有在满月时,才能彻底净化圣石。”
“这样的话,我们把圣石抢过来不就行了。”
“被污染的圣石只有月心才能触摸。”
“也就是说--”
“是,月心必须亲自去暗月国。”
“不可以,她的身体。”
“我知道,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小狐,我们说再多也没用。如何做,完全取决于月心。但是,以她的性格……”芙蓉沉默了,不用问也知道月心会怎样选择了。
“把我的话带给月心就可以了,选择权在于她。”
晚上,月心不顾小狐的反对,来到了花园中。
“那个亭子,小狐还记得吗?”
“记得,那时你还在惊叹这个花园。”
“那时,在那里,我做了一个决定。虽然我后来经常问自己当初若是做出另外一个决定会怎样,但现在我并不后悔。”
“月心。”
“小狐,不要这样看着我。今天,我又要做出另外一个决定。”
“你。”
“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所以我决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虚海会连同你的生命一起消逝。”
月心看着小狐,“为什么这样说?”
“不要瞒着我,那天的景象我也看到了。”
“可是,水镜不是说过我的出生引起了星象的变化,说不定会出现奇迹。”
“笨蛋,这种赌上性命的事可不是,”小狐别过头,“但是,即便没有奇迹,我也相信着,相信你。”
“小狐。”
“说再多,你也不会改变想法的。至少,我要跟在你身边。”
“明天,可以陪我去看海吗?听海,一直是我的梦想。”
“好。”
冬日的海不似夏天,海面显得很凝重,小山似的海浪像千万头怒吼的狮子,从遥远的天际前仆后继,锲而不舍地扑向岸边,溅起数丈高的浪花,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小狐,夏天的海是什么样的?”
小狐凝视着海面思索着,“夏天,海面很平静,常常水平如镜,就像一个温柔的少女。海边观看日出也别有一番风味。”
“真的很想看啊。小狐,明年夏天,一起来海边看日出吧。”
可以想象的出,清晨,太阳像被水冲洗过的红色气球,飘飘悠悠的浮出水面,海面上拖着长长地倒影。
“那时,可就没有虚海了。”
“但,海又不只这一个吧。”
“是啊,世界这么大,总会有海的。你,不要忘了,明年夏天,我们要一起去海边看日出。”
月心抱起小狐,“会实现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月心望去,一下子惊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