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回鸾,排场浩荡。
妙彤为穆涵收拾好了所有的包袱,妥妥帖帖的,穆涵也舍不得妙彤于是跟隆庆帝商量了一下将妙彤小连子等人一同带回宫中伺候,毕竟是在自己身边伺候久了的老人,用着也比较放心一些。妙彤
将穆涵的琴收进琴囊里,笑道:“呵呵,殿下总算是熬出头了,皇上接了殿下回宫,说明皇上心里有殿下,这样殿下也不会再被那些蹄子欺负了。”
看着妙彤的笑眼,穆涵只是叹了一口气:“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又知道日后会发生个什么事情。”
回鸾的那一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几缕轻飘飘的云丝飘过湛蓝的苍穹,天幕一尘如洗,一行鸿鹄划过天际,鸿雁高飞是吉兆。
邺城,大周定都之所在地,天子脚下,天宝物华,王气蒸腾,自大周太祖皇帝开国定都以来这邺城便已在这世间存在了数百余年,历经百年的沧桑风雨此处的繁华自然是天下盛极,来自四面八方
的商贾在这里汇集一堂,更有来自遥远国度的胡商带来他们国家的奇珍异兽,乐舞香料,甚至是美艳的胡姬,让邺城成为天下人梦想之中的神仙之地,无不向往。
帝苑巍峨,玉楼金阙,禁苑宫墙围玉栏,宝颜堂殿一线牵。赤红肃穆的宫门有手持佩刀的羽林卫于两侧把守,金碧辉煌的宫墙后十步一人站守,还有五人一对的巡逻队伍,守卫森严。清都紫阙内
亭台楼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这便是大周的皇宫清都紫阙,比穆涵想象中的更为华美奢侈,庄严肃穆。
清都紫阙原是前朝皇宫,前朝历代帝王都喜欢奢靡,所以也把皇宫修建得金碧辉煌,因此大量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民间怨声载道,原本只是个外姓王侯的高祖皇帝便入程胜吴广一般揭竿而起,
民间一呼百应,推翻前朝的通知。加冕为帝后高祖便觉得清都紫阙奢靡过度,当时有臣子提议新建皇宫,可被高祖一票否决,只是稍作休整清都紫阙,经过几代帝王,如今的清都紫阙比之前朝更是
辉煌宏伟,完全不输给紫禁城。
夕阳西下几时回?暮色四合的天苍穹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金的彩霞,如铺开了长长一条七彩锦帛,暖橘色的光芒给这清冷的宫阙覆上了一层暖意。
穆涵撩开车帘细细打量着马车外流动的风景,不由得感叹:“哇啊哦,气派!”
“可不是吗?”妙彤也好奇:“这清都紫阙真是漂亮,难怪这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来。”
因为穆涵是初来乍到,没有适合居住的宫室,而穆涵的事宜都由玄栾全权负责,这样一来穆涵就光明正大的住进了玄栾的掌乾殿。烫金大字的牌匾,金铸大字明晃晃地色彩在日光下分外耀眼,
正殿为璟瑄殿,旁侧各有东西别殿三座,楼阁数间,环绕成众星拱月状。穆涵与玄栾站门口,穆涵道:“掌乾殿,掌握乾坤,四太子好大的风光!”
“如今这里是你的了。”在自己的地盘上玄栾也不忌讳,揽着穆涵的腰便走进殿中。
殿中也是富丽堂皇,很多东西都是穆涵不认识的,转过通天落地的云母神仙折花插屏便是寝殿,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
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地铺白玉
,一架做工精细的西洋摆钟放在正中央,只要一到正点便会想起、如此穷工极丽,真的是让煜华吃惊,他见过骊山行宫的富丽堂皇,奢靡华美,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一天住上这般的屋子,现在的
穆涵忽然觉得自己的秋桐殿是多么的好,掌乾殿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最关键的是你还不知道这炸弹什么时候爆炸。
“主子回来啦!”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屋内传来,一个身穿粉蓝襦裙的女子款款而来:“奴婢给主子请安,主子千岁金安!”
“起来吧。”玄栾不在意的叫了那女子起身,为穆涵介绍道:“这是上官般若,掌乾殿的掌事宫女。般若,好好照顾玄离,他需要什么都以样办来。”
般若睁大了眼睛:“呐,他就是那个被皇上抛弃的皇子?!”
“说什么呢,没规矩了,是本宫太放纵你了吗?般若!”玄栾沉下声音警告道。
般若吐吐舌头:“是是是,般若失礼啦!”说着朝穆涵屈了屈膝
玄栾吩咐了人将穆涵的行礼搬进寝殿内,穆涵小声道:“我不可能一直住在你在吧?这里可不是行宫。”
“我知道,过几****命人把偏殿整理出来给你住。”
“反正你给我打点妥当了,不然丢的可不是我的面子!”
玄栾宠溺一笑,掐了掐穆涵的脸颊:“知道了。”
吃过晚膳,门外便有宫女来报说是玄栾的母妃淳昭媛过来了,这一下可把穆涵惊得跳起八丈高,急忙向出门避避,却被玄栾给拉住了,穆涵急匆匆的嚷着:“你慌个什么劲儿?她又不是老虎会把你
吃了!”
“那是你妈啊!你妈啊!”穆涵吓得浑身冷汗直冒,要是被玄栾他妈知道自己喝玄栾的事情那还不拿着刀满皇宫的追杀他啊!
“坐下!母妃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我..”
还不等穆涵说话,便闻得耳畔环佩叮咚,香风袅袅袭来,殿门一开,青鸾仗下的清秀少妇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宫裙遥遥摆开,高绾朝云近香髻,白玉嵌珠翠扁方于金海棠珠花步摇两相呼应,
景蓝花钿震着眉心,雍容华贵,嘴角眉梢带着淡淡的笑。玄栾起身,拱手:“给母妃请安。”
穆涵眨眨眼睛,身边的妙彤连忙拉了拉穆涵的衣袖小心提醒:“殿下,殿下快行礼啊!”
“啊?!”穆涵张张嘴,回过神便连忙单膝跪下道:“给昭媛请安!”
淳昭媛先是免了玄栾的礼数,在缓缓扫视穆涵,细细打量着,穆涵单膝跪着只觉得膝盖发麻,每一秒都好像一年那么长,长得让他有些恐惧,突然,淳昭媛缓缓开口道:“本宫有这般可怖吗?
瞧九殿下额头都冒冷汗了。”
“母妃,阿离第一次进宫,怕生也是难免的。”玄栾忙为穆涵打圆场。
穆涵咽了口唾沫,抿唇道:“因为玄离是初来乍到,不懂宫中规矩,只怕礼数不周冲撞了娘娘。”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起来吧。”
“诺。”
穆涵起了身,站在玄栾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淳贵嫔,玄栾和淳昭媛不是很像,应该说玄栾更像隆庆帝一些。淳昭媛拍拍玄栾的肩膀,目光落在穆涵的身上:“九殿下,本宫有些话想跟玄栾
说。”
言下之意淳昭媛这是不动声色的赶人出门,穆涵连忙道:“我出去转转。”说完拉上妙彤和小连子便往外跑去。
夜幕下的清都紫阙如梦似幻,四周都点上了琉璃灯盏和常满宫灯,末端系着琉璃铃铛,晶莹剔透,像水晶似的,灯组连成一片好似星河灿烂,灯花煌煌,人如同在梦中一般。玄栾的掌乾殿离上林苑
很近,听说上林苑风景如画,穆涵倒是想去看看可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生怕走出了路,所以他只能在永巷里面散步。
长长的永巷寂寥清冷,两边高高耸起的宫墙将原本一望无垠的苍穹划破成一条一线天,穆涵忽然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宫斗剧,里面的那些妃子时不时的会来一些感叹,原本穆涵只觉得那是演戏并非
真实,可如今自己就身在其中方才感受得真切。
这宫墙是个金丝笼,这四四方方的天,巴掌大的地方,困束了太多人的灵魂,人在其中,便是一个‘囚’字。
夜晚的永巷很安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宫女黄门偶尔路过,耳畔是窸窣的脚步声和细微的虫鸣还有两侧排水沟的声音,小连子提起灯笼照亮一边的九龙扫金宫墙,不由得道:“果然是富贵啊,
这清都紫阙不愧是有‘人间仙境’的美称!”
“人间仙境?”穆涵轻轻一哂,身上依次抚摸过那九龙金壁:“世界上有很多种牢笼,有的看得见,有的看不见,这清都紫阙明明就是一座牢笼可偏偏修建得金碧辉煌的,迷惑人眼,人备囚禁
在其中都还浑然不知,谈何人间仙境?”
妙彤歪着脑袋说:“殿下回宫似乎不太高兴?”
他哪里还高兴得起来啊,现在他不仅仅要应付那些心怀叵测的皇子还要应付隆庆帝和萧锦瑟,现在有多了个淳贵嫔,天呐!他穆涵真是踩了****运了——倒霉到家!
沿着永巷走了一时,三个人行至一处阙楼之下,阙楼高松,顶端做成了孔雀开屏的样子,檐角悬挂金铃铛,穆涵抬起头道:“孔雀台,呵呵,这宫里给殿宇楼阙取名还真是有趣儿。”
“可不是吗!这宫里的人都该挑那些好的吉利的字眼凑名字!”
在楼下站了片刻,穆涵朕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只见眼前一个物体由上至下从阙楼之上自由落体而下,耳畔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巨响,似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那是一个身穿素縞的女人,
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还死不瞑目,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穆涵,仿佛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啊啊啊——”妙彤率先尖叫起来,将手中的灯笼一丢便往穆涵的身后躲去,拉着穆涵的衣服瑟瑟发抖。
此时穆涵的眼中唯独剩一片惨淡的血色,鼻尖萦绕着人血的腥甜气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是了,刚才,有个人在自己的眼前坠楼身亡了!看见这一幕,穆涵不由得心头一紧忽然有想起自己命丧车轮之下的那一刻,也是这样铺天盖地的的鲜红包裹着自己,那股熟悉的腥甜味道引得穆涵
胃里一阵翻腾。
穆涵脑子像是被鞭炮炸开一般,头疼欲裂,心头一阵刺痛,双眼眩晕,往后踉跄了几步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落,最后两眼一黑便是不省人事。
初来乍到第一天穆涵就碰上这般的事情,他真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从阙楼之上坠落身亡的女人是惠妃韦氏,韦氏出身落魄世家,父亲只是一介区区县丞,入宫多年从来都是安分守己,可也不知为何连续两次滑胎,有人猜测韦氏定然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才会
寻短见的,不过这宫里的女人寻短见的未免也太多了。
韦氏死了却也连累了穆涵,他何曾见过有人生生在他面前跳楼身亡的事情?受了惊吓刺激,穆涵足足昏睡了两日才醒过来,可醒过来他也是浑浑噩噩的,玄栾大步走进寝殿便瞧见穆涵坐在
软塌上望着外面发呆。
“阿离,今日外面阳光甚好,本宫陪你出去走走可好?”玄栾坐下来揽过穆涵的肩膀细细问道,穆涵脸色苍白,原本血色红润的唇也变得死灰,没有了往日里的灵动。
穆涵轻轻摇摇头,把自己尽量的往玄栾的怀中缩去,似乎这样他会觉得更安心一些。沉默了一会,穆涵突然悄悄抬起头小声问:“韦氏,是自杀?”
“怎么这么问?”
“只是随便猜猜罢了。”
“宫里有人无故身亡的事情不在少数。,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也只有那些人心里明白。”
是啊,韦氏的死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的简单,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可今日死得是韦氏,那明日死的可能就是他穆涵了!这深深宫闱,还真不是闹着玩的。玄栾看怀中的人有些疲倦了,
便将他放下,轻轻盖上锦被,玄栾正要起身却被穆涵伸手拉住了,穆涵渣渣眼睛说:“别走,我害怕!”
玄栾心头一跳,连忙反手握住穆涵的手,便坐下在床边:“你休息吧,本宫在这。”
穆涵点点头,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睡过午觉,穆涵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可兀自却带着一丝慵懒之意起身,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一束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射进屋里,拉长了影子。穆涵缓缓起身趿了鞋袜,拿过衣架上的衣服穿上
便推开寝殿的殿门,外面阳光明艳,穆涵下意识的拿手遮了遮。
“殿下!殿下怎么起来了?!”原本在院子里扫地的花穗看见穆涵连忙丢了手中的扫帚跑过来扶住穆涵:“殿下的身体还没好全,理当好生休息才是。”
“在屋子里躺了好几天骨头都酥了,妙彤呢?”
“妙彤姐姐说是去御膳房那些凤梨回来给殿下制凤梨酥。”
穆涵点点头,由花穗扶着在外面小花园里面的凉亭坐下,穆涵身上没什么力气,只软绵绵的,花穗有连忙端来穆涵的汤药奉上:“太子说这药等殿下睡醒了便喝了。”
穆涵抿了一口药汤,口中一股酸涩弥漫开来,穆涵皱眉道:“这药怎么比平日喝的还要酸一些苦一些呢?味道也不对。”
“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补药。”
“皇后?皇后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几日前的事情了,皇后娘娘和玄珑太子来看望过殿下,不过那时殿下还睡着自然浑然不知。”
原来如此,穆涵皱着眉将碗里的要喝干净,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穆涵听着头疼便打发了花穗出去看看,不多时花穗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吴文全,穆涵起身:“公公怎么
得空过来了?”
吴文全打了个千道:“咱家奉了皇上的意思,请九皇子去养心殿一趟,皇上估计着殿下身体特意赐了一乘小辇,就在掌乾殿门口候着。”
“劳烦公公稍后,我换了衣裳便去。”
“诺。”
换了件得体的衣裳,穆涵辨认花穗陪着一同前往养心殿,路过长街之时穆涵忽然看见那天在晚照亭遇见的大叔——啊不,是宝亲王!穆涵曾经打听过,这宝亲王和隆庆帝是一母所生,感情尤为
身后,故而位高权重,妙彤说诸王爷里除了恒亲王、睿亲王之外就只有这宝亲王最好说话,待人也好。宝亲王带着两个随从与穆涵面对面走来,宝亲王道:“殿下的脸色不好。”
穆涵只觉得他很亲切,便道:“谢谢王爷关心,不过是小病而已。”
“殿下安好便是。”
简单的寒暄后宝亲王微微颔首便带着随从离去。
小辇在养心殿门口停下,花穗扶着穆涵一路进入养心殿内。隆庆帝盘膝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奏折,穆涵规矩道:“玄离给父皇请安。”
“你身体不好起来吧,坐!”隆庆帝抬起眼皮,手指了指一旁的位子让穆涵坐下。随后,道:“你刚回宫便让你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当真吓着你了。”
穆涵轻轻摇摇头:“左右不过是玄离自己胆小罢了,倒是惊动了这许多人。”
“这清都紫阙不是骊山行宫,这里面的水很深,也有很多事情是事与愿违的,朕有时也甚是无奈,更何况是你们了。当年玄凌出生的时候朕还在庆幸这个孩子合该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可等着
其他的皇子帝姬陆续出生后,朕忽然就觉得这宫里的孩子看似尊贵实则却是最难过的,倒不如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过得自在。”
“父皇,父皇是慈父,舐犊情深,宫里的日子是难过,不过再难过的日子都还是要过下去的,不过这得看每个人的心态,你若是心态不好就算再富庶安稳的日子也觉得身在炼狱。”
隆庆帝的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他沉默半晌,忽然岔开话题问道:“你觉得那四个人如何?”
隆庆帝口中的‘四人’应该是指那四个太子,不过这四人也不是穆涵能够随意议论的,只得道:“四位太子各有千秋。”
“这话说的不老实——知子莫若父,朕那些个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朕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有时候朕在想当初标新立异册立四名太子互相竞争到底是对是错?”
“推陈出新,原本就是好的初衷,若是一直墨守成规那便只是一味的躺在安乐枕上吃老本,说句大不敬的,那便是死于安乐。”穆涵把自己语文书的文言文直接盗用过来,一板一眼的说:“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玄离想,父皇是处于为国家未来考虑才会册立四名太子,储君,必定是德才兼备,视民如伤,若是只一味的立储立
嫡,看中母家权势或者只凭自己深得圣心而成为君主,这人的君主势必不会得人心。”
穆涵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说道:“民为贵,君为轻,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唯有能真正明白民为贵的君主才是这天下百姓期盼的君王。”
“民为贵,君为轻?”隆庆帝眉头一蹙,顿时不语了。
穆涵察言观色,觉得隆庆帝神色不对,心中想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了隆庆帝不悦。穆涵了解道,大周官员多为世袭制,其中虽然有想萧锦瑟那般为国为民的股肱之臣,却也不乏鱼目混珠,滥竽充数
的人,就好像班主任骂他们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一样,可穆涵这一句民为贵,君为轻似乎有意在贬低,穆涵连忙跪下惴惴不安:“玄离失言,请父皇恕罪。”
沉默好一会,隆庆帝才缓缓开口:“你并未说错什么,要朕恕你何罪?起来吧。”
“诺。”
“你说的很好,不过朕需得给你一句忠告——你若是没有能力,便不要轻易去做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
穆涵垂着眼应道:“玄离明白。”
停了一会,有听隆庆帝道:“等你身体好了,便来御书房伺候笔墨吧,点礼部尚书洛明辉做你的西席,他比你大不了多少可学问却是极好的,想来能好好教导你。”
“这——玄离多谢父皇。”虽然很不情愿,但穆涵却无法拒绝。
隆庆帝此举,无疑是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