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娟认为增殖期血海空虚,当注重补肝肾之精而养阴调血气,为排卵创造必需的物质基础;排卵期是肾之阴精发展到一定程度而转化为阳的阶段,用滋补肾精调气血之品,促使发育成熟的卵子顺利排出;分泌期在肾阴充盛的基础上益肾温肾健脾,维持黄体期的高温相,为受精卵着床创造良好的条件;月经期应用滋阴活血之药物,以促经血畅通排出。连方、孙宁铨认为月经周期与肾之阴阳转化密切相关,经后期(卵泡期)以肾阴滋长为主,治宜滋肾调气血为主;经间期(排卵期)重阴转阳,治宜温经通络、行气活血为主;经前期(黄体期)阴充阳旺,治宜滋肾温肾、气血双调;月经期阴阳俱虚,治宜行气活血调经。连方认为“中药人工周期疗法”的提法有欠妥当,因为中药重在调整月经四期体内阴阳气血的变化,使之趋于平衡,而非像西药人工周期一样,使月经一定在28~30天来潮。所以称之为“中药调整月经周期疗法”更为恰当,可简称“中药调周法”。连方四期调周法:①经期:活血调经,促使子宫泻而不藏。用四物汤加泽兰、丹参、香附等。于行经第1天开始,连服3~5剂。②经后期:以补肾养血为主,促进阴精的聚集。主要药物用女贞子、旱莲草、枸杞子、紫河车、熟地黄。③经间期:以补肾活血为主,促进阴充阳旺。常用药物如丹参、赤芍、桃仁、红花、香附、川牛膝等。④经前期:以补肾养肝为主,常用药物如淫羊藿、仙茅、菟丝子、鹿茸、山茱萸等。中药的周期治疗,大多数医家只提及经后期、经间期、经前期、经期,没有客观指征,仅有基础体温作大致分期。建议应在动态下观察激素水平、卵泡的变化,应作宫颈黏液检查,B超监测排卵,以便更准确地确定不同时期。金季铃采用经后期(卵泡期)以滋阴养血为治疗大法。肾阴虚者,以滋阴养血为主,佐以助阳;肾阳虚者,平补阴阳。滋肾养血药常用:当归、生地黄、熟地黄、白芍、制何首乌、制黄精、枸杞子、女贞子、麦冬等;温肾助阳药常用:淫羊藿、鹿角霜(片)、紫河车、紫石英、菟丝子、巴戟天、续断、补骨脂、肉苁蓉等。经间期(排卵期)以补肾活血行气为主。肾阴虚者,滋肾活血行气加温肾助阳药;肾阳虚者,温肾活血行气。活血行气常用药:丹参、泽兰、川牛膝、茺蔚子、桃仁、红花、赤芍、木香、香附等。经前期(黄体期)以温补肾阳为治疗大法。肾阳虚者,温补肾阳为主,佐以滋阴;肾阴虚者,平补阴阳。月经期,月经量少者以活血行气为主;月经量多,经期延长者,治以补肾固冲止血。肾阴虚常用药:熟地黄、枸杞子、山茱萸、女贞子、旱莲草、龟板胶、阿胶、茜草、海螵蛸、生龙骨、生牡蛎、仙鹤草等;肾阳虚,上方减龟板胶、女贞子、旱莲草,加鹿角胶、赤石脂、菟丝子、杜仲等。兼证属肝郁气滞加柴胡、青皮、香附、郁金等;痰湿阻滞加半夏、苍术、茯苓、陈皮、胆南星等;脾虚加党参、白术、黄芪、山药等。治疗排卵障碍不孕症82例,治愈(基础体温呈典型双相并怀孕)48例;有效(基础体温由单相变为双相,闭经者月经恢复,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者周期规律;黄体不健者,黄体期延长或恢复正常,基础体温高相期较为稳定)23例;无效(基础体温无变化,月经情况无改善)11例。总有效率为86.59%。胡雪梅采用经后期二至地黄汤加减补肾养血促卵泡发育;经间期促排卵汤(熟地黄、菟丝子、紫石英、续断、当归、川芎、赤芍、白芍、丹参、桃仁、红花、路路通、香附)补肾活血行气,促使成熟卵子排出;经前期促黄体汤(紫石英、菟丝子、鹿角片、仙茅、淫羊藿、熟地黄、怀山药、枸杞子、巴戟天)继续温养肝肾,促使黄体功能健全;经行期活血调经汤,因势利导。李小燕对卵巢功能低下所致的不孕症30例,以补肾为主,采用经后期滋肾调气血;排卵期温阳通络,行气活血;经前期滋肾温肾,气血双调;行经期行气活血调经治愈20例,有效8例,无效2例,治愈20例,受孕时限为:半年内受孕7例,7~12个月受孕11例,1~2年内受孕2例。
6.从奇经八脉论治 “久病不愈,当辨奇经”。韩冰对奇经八脉作了详细的论述,久不排卵,当辨奇经,从奇经论治,善用补肾调冲法,并筛选出具有济阴和阳、温而不燥、滋而不腻、疗效确切的菟丝子、女贞子、肉苁蓉、仙茅等补肾良药及养血调经的当归、赤芍等药,补肾药常用“血肉有情”之品以“填精补髓”,如鹿角、鹿茸、鹿角霜、鹿角胶、紫河车等;调冲药常选柴胡、香附、荔枝核、当归、川芎、王不留行、路路通等舒调冲任,在治疗不孕证等卵巢功能失调性疾患中,收到了满意的临床效果。朱小南善用峻补冲任之品,如鹿角霜、紫河车、巴戟天、淫羊藿等。
(四)中西医结合
李颖、韩冰等在服中药的基础上,对排卵功能不健者,用氯米芬每日50mg,于周期第5天开始,连服5天,并于月经周期第12天,1次肌内注射HCG 5 000单位,连用3个月经周期为1个疗程。于晓兰等研究认为,氯米芬使子宫内膜厚度及回声类型发生了改变,使内膜发育延迟,抑制子宫内膜血管生成,减少子宫血液灌注,可能损害了子宫容受性。郭玉琪等研究认为,小剂量阿司匹林可通过调节TXA2/PGI2平衡使子宫血流增加、子宫内膜增厚。小剂量阿司匹林通过增加子宫血液供应而促使内膜发育,从而改善了氯米芬造成的子宫内膜发育不良,改善了子宫内膜的容受状态。朱景华等以补肾为主,兼以活血为原则,结合西药促排卵,治疗排卵障碍性不孕患者53例。在月经第5天同时服用中药(菟丝子12g,淫羊藿10g,续断10g,何首乌10g,枸杞子10g,泽兰10g,蒲黄6g)及氯米芬。结果:子宫内膜分泌期表现占69.50%,B超排卵监测10个周期占7个周期,血LH值明显升高。胡会兵以中药人工周期疗法为主,加用氯米芬,治疗排卵障碍性不孕症32例,取得较好疗效。经后期以补肾养阴调气血为主。经间期以温阳通络、行气活血为主。经前期阴阳并补,气血双调,以补阳为主。行经期以活血调经为主。不同时期随症加减用药。氯米芬于每个月经周期第5天开始口服,连用5天。结果:排卵率71.09%,受孕率53.1%。陈岳云自拟活血补肾方(丹参30g,郁金12g,桃仁12g,红花10g,菟丝子15g,肉苁蓉15g,枸杞子15g,巴戟天15g,桑椹12g,紫河车10g,赤芍12g),闭经,月经稀发,形体肥胖者合二陈汤;肝气郁结者加香附、柴胡等,于月经周期第1天至排卵后3天服用。同时于月经第5~9天,每日服氯米芬50mg,如不能诱导排卵,下一个月经周期第5~9天,每日肌注入绝经期促性腺激素75单位,第9天开始监测卵泡发育,根据个体差异调整用量,卵泡直径达18mm时改肌注绒毛膜促性腺激素诱导排卵。结果:46例患者中,妊娠率达55.9%。
(五)实验研究
罗元恺用自拟的促排卵汤,喂饲雌兔进行实验观察,结果发现,给药组的卵巢有较丰富的黄体,子宫内膜腺体增多,分泌现象明显,且可见有爬跨动作的性行为表现,提示了补肾药有提高雌激素水平,甚至可兴奋下丘脑及垂体的功能。刘金星等对养精汤进行观察,结果发现养精汤对无排卵大鼠垂体具有明显增重作用,能促进GnRH释放,增加子宫、卵巢重量,增加各级卵泡总数和黄体数,内膜明显增厚,腺体增多。张树成等的研究说明,具有补肾作用的中药能提高排卵细胞的质量和卵裂能力。马灵芝的研究显示促排卵汤对不孕小鼠体重及子宫有增重作用,而对其增大的卵巢可调节其恢复正常状态;能调整卵巢功能,诱导小鼠动情周期的出现,从而出现排卵。魏美娟等采用建立雄激素致无排卵大鼠(ASR)模型,发现补肾方药能使排卵率上升70%,黄体数量增加,卵泡壁颗粒细胞层次增加。连方研究说明二至天癸方可与西药发挥协同作用,并能提高卵细胞质量,其提高卵细胞质量的机制可能与提高颗粒细胞IGF-1RmRNA的表达量有关,说明肾气不足可成为卵细胞发育障碍的基础病机,说明补肾益天癸,养血调冲任对生殖功能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已成为共识。聂淑琴研究提示,当归芍药散能激活闭经和不孕妇女的卵巢功能,对闭经或不孕具有治疗作用。范春茹等的临床研究表明,补肾阳法治疗肾阳虚型排卵功能障碍,血E2、LH、FSH治疗后显著提高,补肾阴法治疗肾阴虚型排卵功能障碍,血E2、LH、FSH治疗后明显下降,说明补肾法可以调节性腺轴各腺体的病理状态。陆华等的研究结果显示,补肾填精法能明显改善卵巢和子宫的血供,具有促卵泡发育作用。王希浩等研究结果发现,肝郁型月经病中,存在着PRL水平升高,P水平显著偏低,E2/P比值显著升高,FSH、LH水平升高,而在月经病肝郁三型(肝郁气滞型、肝郁血瘀型、肝郁肾虚型)中,PRL、E2/P水平升高是其共性。
黄莉萍研究结果发现肝郁型不孕症患者血清睾丸酮、泌乳素、儿茶酚胺、雌二醇高于对照组。以上研究显示,肝郁证患者存在PRL水平的升高。李炳如等提出补肾中药可能增强下丘脑-垂体-卵巢的促黄体功能。廖玎玲证实中药人工周期法对下丘脑性闭经妇女垂体促性腺激素起正反馈兴奋作用。
(六)疗效评价标准
2007年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妇科专业委员会制定的不孕症疗效评价标准为:
1.痊愈 治疗后2年以内妊娠者(可分为1年内和2年内的疗效进行总结)。
2.无效 经连续治疗后2年未妊娠者。
(七)小结
排卵障碍性不孕关键在于肾虚,以肾虚血瘀、肝郁肾虚、脾肾两虚、痰湿阻滞等证型多见。临床必须辨证论治,应采用统一的诊断与疗效判定标准,以利于深入研究与广泛交流。
席汉综合征
席汉综合征,又称垂体前叶功能减退症。常见的是在产后大出血或产褥感染伴休克或昏厥,随之出现垂体功能减退、闭经等一系列综合征。临床表现为极度体力衰竭、产后无乳、贫血、感染,渐进出现性征退化、闭经、毛发脱落、性器官和乳房萎缩等性功能减退等。严重者每有晕厥,甚至无明显诱因突然死亡。中医古籍无此病名,属中医学“虚劳”、“血枯经闭”、“不孕症”等范畴。
一、病因病机
1.肾虚 肾藏精,精化气,肾中精气的盛衰主宰着人体的生长、发育与生殖。
产后大出血,阴损及阳,或先天禀赋不足,素体肾阳虚或寒湿伤肾,肾阳亏虚,命门火衰,阳虚气弱,则生化失期,有碍卵子的发育或排出,且不能触发氤氲乐育之气,致令不能摄精成孕;或素体肾阴亏虚,或房劳多产,尤其是产后大出血,耗损真阴,天癸乏源,冲任血海空虚;或阴虚生内热,热扰冲任血海,皆影响卵子的发育与排出,不能摄精成孕。
2.气血亏虚 产后大出血,或饮食不节,或忧思伤脾,或大病久病等损伤气血,气血虚弱,化源不足,冲任空虚,胞宫无血可下导致闭经。
3.血瘀 瘀血既是病理产物,又是致病因素。经期、产后大出血、余血未净,房事不节,或寒、热、虚、实、外伤等均可导致瘀滞冲任,胞宫、胞脉阻滞不通而不孕。
二、辨证论治
(一)肾虚
1.肾阳虚
主症 原发或继发不孕,无排卵,经闭,性欲低下,毛发脱落,面色白,形寒肢冷,腰膝冷痛,小腹冷,带下量多,清稀如水。小便不利,夜尿多,舌质淡黯,苔白,脉沉细尺弱。
治法 温肾暖宫,调补冲任。
方药 右归广嗣丹(自拟)。熟地黄、附子、龟甲、鹿茸、巴戟天、补骨脂、菟丝子、肉桂、杜仲、白术、山药、芡实、人参。
2.肾阴虚
主症 原发或继发不孕,无排卵,经闭,形体消瘦,毛发稀疏,头晕耳鸣,腰酸膝软,五心烦热,失眠多梦,眼花心悸,肌肤失润,阴中干涩,性欲低下,性交痛;舌质稍红略干,苔少,脉细或细数。
治法 滋肾养血,调补冲任。
方药 左归螽斯丹(自拟)。当归、白芍、熟地黄、山茱萸、龟甲、鳖甲、紫河车、肉苁蓉、菟丝子、牡丹皮。
(二)气血亏虚
主症 原发或继发不孕,闭经,性欲低下,面色萎黄,头晕眼花,心悸气短,神疲肢倦,食欲不振,毛发不华而稀疏,羸瘦,唇色淡红,舌淡,苔薄白,脉细弱。
治法 补气养血,调补冲任。
方药 八珍益宫丹(自拟)。人参、白术、茯苓、当归、白芍、熟地黄、川芎、炙甘草、紫河车、紫石英、巴戟天。
(三)血瘀
主症 原发或继发不孕,闭经,性欲低下,形体消瘦,毛发稀疏,或肛门坠胀不适,性交痛;舌质紫黯或舌边有瘀点,苔薄白,脉弦或弦细涩。
治法 逐瘀荡胞,调经助孕。
方药 逐瘀衍嗣丹(自拟)。桃仁、红花、牡丹皮、赤芍、当归、延胡索、枳壳、三棱、莪术、昆布、香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