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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诡异的洞房!

旭日东升,鸟鸣枝头。

龙大当家的房间没关紧窗户,一丝阳光从缝间探入,顺势落在软榻的薄被上。墨色长袍的身影微微一动,抬手遮了遮被阳光照着的眼眉,左膝一曲,似乎撞上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龙晓乙眉头一皱,抬手一摸自己身边那散发出温热的东西——像个肉包子般蜷缩在一起。他嫌弃它碍事似的抬手推拒它,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得欲裂的头痛从脑里奔涌而来,他叹出一口气,手肘撑住想要从床上起身,喉头突然翻涌上来的苦涩让他发出一声哑然的闷哼。

“呜……你放过我……我不行了……让我睡……让我睡睡……”

越来越小的暧昧梦呓声从他的身边飘出来,好像在控诉他做了一晚上多么不人道的禽兽事情,害得她没有时间睡觉。他猛地撑开双目看着自己床榻上多出来的东西,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儿抬起一脚将她踹下床去。

“龙小花,你在这儿做什么?”

面前的景象很残酷,很不清白,一名衣衫不整、裙衣半褪、胸口露出半截肚兜儿绳、似乎要一次性把她的女人味散发光的龙小花正睡在他的床上,不……准确地说,她是被绑在他的床上,两只手被吊高着绑在他床头的木柱上,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手臂上打着瞌睡,似乎在进行无言的抗议。

她见身边的人有了动静,勉强地撑起精神,眼神涣散得完全对不上焦距,嘴巴自动动起来:

“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呜,让我睡觉……”

“四曰妇功!什么叫让你睡觉?”

他坐起身子,却还不忘纠正她背诵的错误。

“呜,爹爹让我先睡一觉好不好?醒了我再继续陪你胡来,胡来……胡来……”龙小花头一歪,口水横流。

“……”难道他昨天晚上真的学着艳本上那样对她胡来了?“不准睡,你说我昨天晚上……”眼前的放荡景象说明,原来他骨子里就是个酒后乱性的无耻之徒?

“呜,我好累,爹爹,你放过我……放过我……”

他抿唇不语,先把她从床头给解下来,定睛一看那根绑着她的带子,竟然是她的腰带。她一被放开,顺势向前一趴,整个人成大字形趴在床上,蹭着他的枕头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马上就要入梦。

“谁让你叫我爹爹的?”这个称呼,真是不知所谓。

“是你昨晚说不叫你爹爹就要把我绑起来呀……”气若游丝的控诉声。是他自己昨天晚上兴致盎然,非要照着那艳本拉着她玩角色扮演游戏,丝毫不怜惜她,还把她绑在床头百般蹂躏。

“……”他竟然说了这么无耻的话?都怪那本该死的艳本,“我把你绑起来以后呢?”可恶,变身成无耻之徒也就罢了,竟然连点儿印象都没留下。他只记得他在马车上颠簸得头晕,便索性闭上眼一路睡回龙府,自己怎么下的马车,怎么进的府,怎么上的床,怎么绑的她,他是半分印象也没有。

“绑起来以后?呜,你就好变态地对我……我……”

“喂!谁准你在这个时候睡觉?龙小花,你给我起来!起来!”

“你要对我做什么变态事都可以,但是先让我睡一觉。”

“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

“你要我这般又那般,那般又这般,弄完了一遍还不够,要我重来一遍……呜……小甲、小丁他们都在门外看,你还要那般……我……我……我恨你哇……呼……”控诉完,睡着。

“……”

龙晓乙深锁住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胸膛大开的墨袍,而凌乱的发丝从松散的发带下调皮地垂在胸口。越过龙小花已经睡死的身体,下床穿鞋,用一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魅惑造型打开了门,因为他实在不能忍了……

“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小丁正端住一盆热水要进房伺候两位主子起身,一抬头却见到大当家胸口大开地放豆腐招待早起的鸟儿。那细白滑嫩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早晨的空气中,带着一阵起伏在她的眼前若隐若现,她顿时乱了章法,开口就答:

“大当家昨天晚上跟小姐洞房了。”

“……”他抓住门闩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咬紧了牙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大当家,你是在难过清白被毁还是在高兴禽兽得逞呢?”

“……”斜了一眼面前的丫头,龙晓乙绷紧了唇部线条,侧了身示意她进房伺候床上那个家伙起身,“再烧些热水来,她怕是要沐浴。”

“贾管家早就差人把热水给烧好了,小姐辛苦了一个晚上,大概已经快累死了,大当家又一直不肯放过小姐,她哭叫了一个晚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好可怜呢。”洞房花烛和她想像的差好远哦,好像一点儿也没艳本里写的有快感耶。

“我以后会轻柔些。”第一次自然不会太舒服,女子都是如此,这有什么好哭叫的,真是不经事。

“啊?还有以后?可是小姐嚷着说,死也不要跟大当家再洞房了耶。”

“我说有便有!这个家何时轮到她说话了?”

“哦……”大当家好似发火了,还是别惹他比较好,端水替小姐擦把脸吧,昨晚哭得真可怜啊,可是碍于大当家的淫威谁也不敢进房间救她,“小姐,下次把《女诫》背熟点儿吧,洞房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她一边擦着龙小花皱成一团的脸,一边说道。

“这关《女诫》什么事?”龙晓乙感觉蹊跷地挑了挑眉。

“啊?大当家你忘记你昨天喝醉后回到府门口,从马车上跳下来,还没站稳脚跟,就搂着小姐很豪迈很不正经地嚷道:咱们去洞房接着胡来!然后,你把吓傻的小姐一路拖回你房里,绑在床头上,逼她背了一个晚上《女诫》,你都忘记了吗?”

“……”

“大当家?”他那个很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对自己很强悍的洞房表现不满意吗?她很少听说洞房时能把娘子给弄得泣不成声的人耶。

“你是说,我把她绑在床头,让她背了一个晚上的《女诫》?”这算什么胡来?

“对……对啊……”贾管家听到那声洞房,几乎要激动得昏过去,当看过大当家强悍的洞房后,他终于还是昏了,今天早晨才醒过来。

“……”

背《女诫》这等破事固然重要,让她明白什么红杏出墙、什么一女二夫都是天理不容的事,但什么时候做不好,他为何要……他就知晓他果然没有胡来,该死!那她还软绵绵地叫他“爹爹”做什么?清白的关系加上个艳本的称呼,要来何用?嗤!

龙小花在做噩梦。

趴在龙晓乙的床上,蹭着他的枕头,抱着他的被子,嗅着他的味道,她的大脑自动编织着噩梦,把昨夜的悲惨情形上演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先是一脸不正经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像个地痞似的扣住她的腰身,扯着她就往他房间里不清白地拖,完全不顾众人惊呆的表情,轻佻地把她丢在床上,自己再跟着压上来,声音喑哑地发出很邪恶的命令:

“叫爹爹。”

“我干吗要叫你爹爹?这个称呼很暧昧耶!”在她满是艳本的脑袋里,这个称呼真的很暧昧啊。

“不叫?”他一挑眉头,嘴唇一撇,一脸邪恶的模样。

“你做什么要解我腰带呀?”

“叫爹爹!”

“你好变态哇,呜,小甲、小丁,救我!”

“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哼!”凉凉的奸笑配着氤氲迷蒙的眸子。

“……”真是一句很让人崩溃的对白。她发誓,他酒醒以后肯定不记得他做过什么,“你做什么把我绑起来?你要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嗯?”

“继母”邪佞地一笑,几乎快让龙小花吓得风中凌乱,她双手被缚,跪在床头,看着他洒脱奔放地往床上一坐,有些不耐地将衣襟随性地扯开,露出一大片姣好的胸膛,左膝一弯,他抬起右手撑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发带随即被指尖一勾,乌丝不羁地散了下来。

然后,他用一副纯天然的勾引众生的造型对她暧昧地动了动薄唇:

“背!”

“你说什么?”

“背错一句就撕一件衣裳!”

“什么?”这是哪个番邦的游戏?这么奔放的游戏规则。

“快背!”抬手准备撕某人的衣服。

“呜……卑……卑弱第一……夫妇第二……妇行第三……”

“敬慎第三!”皱眉,“嘶啦!”纱衣被撕了去。

“呜哇!”

“接着背!”

“那、那……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叔嫂暧昧……啊不不不,不是叔嫂暧昧不是不是……那是我顺口就……”

“……”眯眼,她的脑袋里果然除了红杏出墙就放不下别的东西了,惩罚她!

“嘶啦!”衣襟被扯开,肚兜绳跑了出来。

“呜……”

所以说,一个女人千万不要轻易地在一个男人眸子里凫水,哪管他的眸子多魅惑、多深邃、多诱人,最后的下场都将是淹死潭底,口吐白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而且他随时都有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变成文明的牲口、理性的禽兽,对人做尽毁坏清白的事,还不让人获得半分快感。

人家都说,只要男女上过床,关系立刻不正常,就算没有瞎胡闹,心里也会小鹿跳。

这话不准,完全不准。至少放在龙家两位神经迟钝的主子身上完全不准。

一夜风流后,龙小花抓着头发松散的脑袋飘进了饭厅准备吃晚饭,她从清晨窝在“继母”的房间一路飘逸地睡到傍晚,终于补充好了她失去的睡眠。而龙大当家则从清晨开始待在书房里,半步也没有出来过,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变相的闭门思过?但是晚饭时分出现在饭桌旁时,他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完全显示自己半点儿悔过之心也没有。

小板凳依旧为前妻准备着,搁在自己身边,而龙小花也完全不含糊,基本对清白已经没概念地往小板凳上一坐,拿起碗筷来就喃喃道:

“要吃肉。”

“……”

龙晓乙侧头看着那张由下往上看的脸,没睡醒的成分居多,眼里闪烁着几分期待。他的心头被软绵绵地一撞,等自己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只见那家伙已经满足地啃着他亲手夹的排骨,吃得豪放不已,颇有一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架势。

“以后记着,酒桌上要懂得巧妙推拒,不是别人让你喝你就得抓起杯子来豪饮。”他一边教训,一边收回自己的筷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威严。

“那人家叫我喝,我能说不会喝吗?”

“有我在,你大胆说你不会喝便是。否则一旦破了例,往后你再推说你不会喝就没人相信了,而且你那几杯就倒的酒量不能被人随便就探出来,不然日后就有得你受的了,明白了吗?”

“那反正有你在嘛,我会不会喝又没差。”她理所应当地啃着排骨答道。

“那……若我不在了呢?”

“你不在,我也不会被人叫去应酬啊。”她敷衍地答道。

“你到底能不能懂事点儿?不要事事都只知道依赖别人。”

“啪!”他把筷子拍子桌上,声音让所有吃饭的人都住了口,一双双眼睛都盯向突然很火大的龙大当家。只见他眉头一皱,直直地盯住那个一直窝在他羽翼下混吃等死的家伙。

“我不求你能看顾生意,有什么发展前途,只是让你照顾好自己都这么难吗?”

她愣了愣,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冲着自己发火,迷迷糊糊的脑袋突然像被撞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

“你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哪里没有照顾好我自己了?你不在家我不知道多自在多开心多舒爽,我是很失败很让你丢脸很让你没面子!我是没人家的夫人好,不会喝酒不会应酬不会世故!是你非要拉我出去丢脸的呀,再说又不是我求你帮我喝酒的,我喝醉是我自己的事呀,你把我搬回来不就好了,是你自己要端起杯子使劲儿灌。而且我的酒品才没有你的那么烂,喝醉了就拉着别人喊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讨还回来’的话呢!”

一大段的话没过大脑就直接飞出她的嘴巴,哇哇嚷嚷的声音听在她自己的耳朵里都觉得刺耳,大概是她从来没有这等风光过,只听见几声筷子落地声,让她顿时回神,头皮一阵发麻,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龙晓乙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桌沿发了好一阵呆,半晌,他默默地将饭碗用修长的指背稍稍推了推。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把头撇向另一边,拉紧的唇部线条很僵硬,推开椅子,站起身,背对着她,他砸下冷冰冰的话语:

“那你便继续自在开心舒爽吧,我不打扰你。”

他撩开饭厅与前厅的门帘,踱步出去,不想去理会那一屋子又是掉筷子又是摔碗的兵荒马乱,只是走到前庭的大门前,撩起衣袍,很随性地坐在前庭的石阶上撑着下巴看着满天星斗。

原来,他还是会不甘心……他真的以为他已经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认命地决定待在这里任她依赖了,就算是用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算盘算他最厌恶的账目他也认了,今晨当丁丫头跟他说他们刚洞房过时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他竟然对她说他不甘心……他的确是不甘心被那样赶出皇城,他要去向那个人讨还的东西太多,他不可以忘记,也没法忘记。

离开了他,她若真能自在开心舒爽,那他还在这里磨蹭的理由是什么?那他还放心不下什么?那他还在这里婆婆妈妈对白风宁左推右挡些什么?她都说她不要依赖他了,当初的卖身契上也不过是答应她娘照顾她到能自己独立便好。

如果她不再需要他,他更乐得轻松,随时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