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魅只是垂手面露微笑。
蒋松瞥了她一眼,迎向几个警察质疑的目光,解释道:“是这样,冰暴已委托我们律所,将名下全部财产,转赠给了明小姐。所以,”他指着走廊上那些破烂的家具、碎了的玻璃,“明小姐可以全权自主处理。”
“蒋律师,”白煅两手抱胸靠在门上,“这不对吧?”
他这么一说,全部人的目光就转向了他。
蒋松微微一笑,“怎么不对呢?”
搬运队本来就对明魅的打砸心有不满,这时忽然有了转机,都满怀希冀看向白煅。有人为他们出头、撑腰,底气就有了。
打砸以后,明魅的气也消了,她开始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东西都是冰暴的,自己凭什么随意处理?更何况,这是一种奢侈行为。由俭入奢易,她怎么就忘了这句话?
现在,听见白煅居然有疑义,情况跟两人初遇时白煅误会自己是小三简直如出一辙,明魅心里不禁有些感叹。
白煅回应蒋松:“你刚才怎么说来着?叫冰什么的将名下所有财产转赠给了这位小姐,请问,既然如此,那姓冰的为何不干脆写这位小姐的名字?”
的确,每一张票据上写的都是冰暴的名字。蒋松保持着职业的微笑,用手势鼓励白煅继续。这个煅少,还记恨之前的商业谈判,想要在这里扳回一局。好,他就让这一回又何妨?
“其次,你说姓冰的把东西送给这位小姐,凭证呢?”
蒋松心里暗道:这才是杀手锏。
因为明魅还没有履行接收手续,所以,这些东西事实上还是属于冰暴的财产。
见蒋松没话可说,大块头等人就催促他出示凭证,如果没有凭证,那么,他们要求明魅赔偿就合情合理了。
蒋松又瞥了一眼明魅,后者安静地站在白煅身旁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竟对他的眼神毫无所觉。不管怎样,作为一名合格的律师,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是基本素质。蒋松翻出公文包里的一份文件,亮给白煅等人看。
“诸位,这些东西都是明小姐自己的,所以,她不需要为刚刚的行为做什么赔偿,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蒋松尽量表达得通俗易懂。
搬运工彼此看了看,摸摸后脑勺没了话。
有啥好说的?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那……那这些东西还要搬进屋吗?”大块头偷偷瞅了一眼明魅,他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到砸东西的就是买主,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明魅道:“不用了,帮忙清理一下走廊,我另外付工钱。”
她一面说,一面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事情已经得到该有的处理,警察就和蒋松寒暄几句,忙去了。蒋松则带着助手跟进明魅家,“明小姐,你手头上有现金吗?”
明魅被问得一头雾水,却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到白煅正若有所思地望向自己。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触,白煅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立刻转身回了屋。进屋以后瞎转悠了好几圈,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准备换好衣服出门去办事的,结果被明魅的事情一搅和,给忘了。他慌忙拨通那头的电话,为自己的迟到道歉,并表示自己半个小时之内一定赶到。
但是那头显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一口回绝了:会议已经结束,不必赶过来了!
白煅一口气咽不下,挖出冰箱里的矿泉水,灌了满满半瓶,才算舒服了些。他打开门,让走廊的风卷进屋,偏偏又看到明魅送蒋松他们出来,顿时没来由一股气,就凶狠地瞪了一眼明魅。
万没料到的是,那矮个子的女人径直走了过来,扬起脖颈,认真地问他:“你刚才瞪我?”
被抓了个现行,白煅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他就应该瞪完以后直接回屋,把冷冰冰的大门亮给她看。可是,他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明魅还清晰地记得当日白煅的那一席话,他说,他即使失忆了,也一定不会忘记她的。当时,她没有太在意,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是现在,当白煅表现出不认识自己来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
明魅垂下眼睑,突然心中自嘲。算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明魅微微垂下头,默默地转身打算回自己屋去。
这个女人,还没等自己回答,就这么走了?白煅生气了。自己向来很受女人喜欢,她长得又矮又不怎么好看,凭什么这样对他?难道,他的魅力不足以吸引到她吗?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白煅一把拽住了明魅的手臂。
明魅扭头,不解地抬眼看他。
他认出她了?
却见白煅皱起好看的眉头,“我长得不好看吗?”
问的什么问题?
“还行。”明魅想了想,勉强道。
“什么叫还行?说具体点。”
明魅看了看被白煅拽住的地方,“你先放手。”
“你先说。”
“你放手了我才说。”
“女士优先。”
明魅顿时无言以对。
白煅的力道加大,她立马觉得疼,这才回过神来,想什么呢?自己完全可以甩开对方的嘛!何必吃这个亏?
没想到会被明魅一下子甩开,白煅更觉得是自己男性魅力不够。眼看就要被明魅走脱,与他擦肩而过,白煅再次发挥拽人功底,眼疾手快,两手出击,握住了明魅的双手。
明魅吓了一跳,真没想到白煅会这样坚持。
不就是没有夸他长得帅吗,至于就跟她死磕上了?
“我再问你一次,我不好看吗?”
难道他有强迫症?以前都没有发现,是她眼拙还是太粗心?
明魅快速斟酌了一下,“通常这样的话,不是应该女生来问男生的吗?”
白煅低头看她,“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说、电影、电视剧啊。”明魅认认真真考虑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她一副“不是吧?这么简单的常识你都不知道”,白煅觉得套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他也是醉了。“那你问我啊。”他微眯了双眼,饶有兴趣地盯着明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