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气氛瞬间凝住,所有的人的手在一瞬间握在了自己的武器之上,白面黑粉良小凉自然地围着席夜站好。
这一刻,十二小妾和她的儿子好像已经不是重点,就连宇文涛和风蓝也在一瞬间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了他们的身上,这里的每双眼睛似乎都开始绽放出一种蓝光,那是一种一群狼遇到老虎时的眼神儿,想要啃其骨,却又惧于老虎的威力,没有一只敢独自上前来,都在等着同伴第一个扑上去。
席夜有点怂,缩在保护圈儿里探头探脑,当看到叶廷从人群中走出来,仇视地看他们,“他们和血月是一起的,这些人绝对是至魂崖的人。”
“你哪根脚指头告诉你,我们和血月是一伙的了?”即使怂,某人还是缩在保护圈儿里叫嚣。
“十月初二晚,江城城门口,你们杀了我点苍派无数门人,你们敢否认?”叶廷双眼泛红,似乎把对血月的仇恨也转驾到了他们的身上。
席夜眼睛闪了一下,额前的斜刘海垂下来,挡住了她的半只眼睛,手里拉着黑粉的衣袖,半低着头沉吟了一下会儿,白面发觉她的异样,回过头来,有点担心,却见她突然抬起了头,漆黑的眼睛闪亮闪亮的,“该死的,你莫名其妙被人拿着刀剑追着砍,难道不反抗吗?”
“至魂崖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血月线女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叶廷双手握拳,双眼喷火,死死地盯着席夜等人,可是在人群中间他却没有找到血月的影子。
“血月在哪里?”
“我又不是他妈,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跟他在一起,莫名其妙就引来你这个疯子,我还敢跟他走一起吗?”席夜在保护圈儿里跳脚,想这一群所谓的武林正派,个个像是想要吃肉的狼似地盯着他们,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毛,所谓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她家的两只老虎,再厉害,也未必顶得过这群白眼儿狼。
“你们分明是一伙的,被你们抓去的小张子回来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你一直在为血月辩解。”
“小沙,你在那边忙啥啊?这货脑袋被门夹扁了,你快给他捏回圆的啊。”看到沙离一直站在那母子身边,似乎在和少年说着什么,好像把这边的事情置身事外,席夜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他脱个干净?赶紧拉其下水。
沙离把一块金子放到了少年手中,神不知鬼不鬼,少年感激中带着疑惑地看着他,然后不着痕迹的接过,扶着母亲在缩在了一旁,此时没有人在意这母子,所有人的目标都集在可能是至魂崖血月同伙的席夜一行人身上。
此时席夜突然点名,他也只是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看着她缩在保护圈儿里蹦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很清淡,却又没办法忽视,让人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出尘绝俗的少年居然和杀人不眨眼的至魂崖有关系。
“叶掌门,伤了你那么多门人,这实在是我们的不对,不过我相信你应该理解,人在江湖,莫名被一群人砍杀,不还手想必是不可能的吧?这里的各位相信也明白这一点。”淡雅的笑容扫过周围的人,有些人不自觉地就点起了头,等然后才发现自己正被同伴鄙视,于是赶紧正襟严目,表示自己的立场。
如此有礼又尔雅的态度,让叶廷一时间找不到反对的说词,而这时某个人赶紧乘胜追击,刚才的嚣张样立马收了起来,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德行,“就是啊,说起来我们也是受害者,开始时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血月的,只是顺道就一同走了,可谁知道就莫名其妙当街被砍,不还手的那是傻子吧?”
这说法的确有点道理,特别是从那位气质卓然的公子嘴里说出来,比起那个看起来长得柔弱,却行为诡异的姑娘要值得相信许多。
“血月的孤冷几乎是全江湖皆知的,他闻名江湖两年,却从未听说他跟什么人结伴而行,你们分明就是他的同伙。”风蓝这时又跳了出来,他的矛头全部指着席夜,因为席夜刚才状似无心的一段话,彻底捣了心底最虚的那根弦。
“老兄,说话不能这么武断,难道你是血月肚子里的茴虫吗?知道他在想什么?该死的,血月肚子里要有你这条茴虫,估计早拉成人干儿了。”是人主看出来了,席夜和这风蓝极不对盘,已经有人在猜测,这姑娘是不是和风蓝有仇了。
叶廷刚才被沙离说得愣了一会儿,随即就清醒过来。
“被你们放回去的小张子曾说,你们一直在问他证据的事,这说明你们不相信血月杀死我的妻儿,如果你们不是他的同伴,何以要这样,血月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
“旁观者清呗。”席夜这会儿又站了出来,把额前的碎发一挑,一张精致中透着邪恶的笑脸就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
“我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血月,所以从你家小张子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就清醒的判断出事情的漏洞之处。”一边说一边走到沙离身边,两人眼神一交会,好像有那么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赶脚。
“此事怎么说?”叶廷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居然平静了不少,或者说是小张子把他们的话转给他听了,他自己多少也有些怀疑。
“当天晚上你看到血月了吗?”
“没有,但是我知道有人闯入了我的书房。”叶廷回想到此事,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没错,态度又冷定了起来。
“就算有人进了你的书房,就算那个人是血月,但你为什么就非得确定奸杀你的妻子,残害你孩子的是血月?刚才有人说血月在江湖闻名两年,性格孤冷吧?既然这么一个孤冷的人,你觉得他会屑去奸杀一个女人吗?而且……”她回头看看这里的甩人,似嘲似冷的笑了一声,“既然大家这么了解至魂崖,应该明白,让至魂崖杀人是要收钱的吧?那么,就算人是血月的杀的,这个主谋又会是什么人呢?为什么非要把人先奸了呢?为什么只杀妻子和孩子,却没有把点苍派你这个掌门给杀了呢?”
这段话乍听起来像是在强词夺理,但细品味一下又会觉得有些道理,叶廷这会儿也有些犹豫了,风蓝此时的脸色却是又的又青,他一把剑又指上了席夜,“叶兄,你别听这妖女胡说八道,那天晚上我明明看到血月从嫂子房间里跑出来,而且嫂子和小虎明明死在血月刀下的。”
提到自己的妻儿,叶廷的身体颤动了一下,抬起眼,看向席夜,席夜无语地叹口气,感叹这人交朋友啊,可真是要小心谨慎了。
突然,她转向风蓝,含笑的眼神突然仿佛带着一支冷箭似的射了过去,“风少,听说风老出洞了‘隐华’追杀血月?不知道风老什么时候这么有觉悟,血月都在江湖都嚣张两年了,他老人家现在才出洞自己的死士为江湖除害?”
风蓝被她的眼神所摄,而她的问题又非常的突然,一时间居然答不上来,脸上也闪过不合适的慌张,一代侠客的风范在这一刻似乎荡然无存。
堂上所有的人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就连他的姐夫也用一种不明又疑惑的目光看他,踉跄地退了一步,风蓝苍白的脸上滴下汗来。
“风兄,你怎么了?”叶廷扶了他一下,他的慌张来的极没有理由,就算是风老之前没有出动“隐华”,大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隐华”那是风老的私人死士,并且他老人家已经退出江湖多年了。
而今风老出动“隐华”,想必也是因为至魂崖最近太过嚣张的缘故吧?
“我……”风蓝借着叶廷的力站稳,却依然说不出话来。
“风少,你说你看到血月从掌门夫人房里出来的吧?那么你是死者的第一发现人了?当时你为什么会掌门夫人房间的附近,又为什么会不明事情原因的情况下闯入夫人的房间?”
“我……我当然是担心嫂子手安危。”风蓝白着脸,颤着声音说道。
“哦?这样啊,小叔子担心嫂子,所以就大半夜跑到了嫂子的房间里啊。”席夜一脸的恍然大悟,眼神里所呈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同时也引起周围不少人的共鸣,毕竟一剑公子风大侠的花名在外嘛。
叶廷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夜瞪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不是吧,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你的好兄弟他啊……”
“老爷,十二夫和十少爷不见了。”
突然一声惊慌的大吼,打断了席夜的话,所有人都看向刚才被忽略的某一角,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好大的胆子,他们居然敢跑。”宇文涛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随即让人出去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失。
席夜看向沙离,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笑容,突然好像就明白了点什么,而后转头看向风蓝,此时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杀气像是无形的雾一样朝着她这里散开来,她则回以他一个堪称妩媚的微笑,甚至还朝着他勾了勾小指头,意思是——
有种你来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