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信云下山纯粹是被他那几个从小到大的玩伴怂恿的,可是下了山之后,那几个就自己跑得不见踪影,把他自己丢了下来。
这山已经下了,如果现在回去,肯定就他一个人挨骂,反正下来都下来了,那就走走吧。
可是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有人总来向自己搭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有没事没事地来跟他没话找话,即使他不理人,那些人也不知退缩,实在是有够烦人的。
突然想念起弱水来,这时候如果有她在,绝对会一句话赶跑这些烦人的人。
坐在客栈的良信云此时正在被两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中年汉子缠着,你说两个大男人缠着另外一个男人那算什么事啊?
哎,你还别说,他还真懂这叫什么事儿,用夜婶的专用语言来形容,这就叫耽美,据说是男人喜欢上男人,可是这两人的尊容也不适合夜婶子说的耽美啊,据夜婶子说,这耽美必须是两个长得相当漂亮的人才行。
而且,他不想要耽美,那样会被夜婶子那种极邪恶的眼神给吓死的。
于是,他继续冷淡,继续不理人,他甚至决定了,如果这些人再不滚开,他就动手了,也不管什么习武之人不得欺负不懂武之人的事什么规矩了。
而就在良信云忍无可忍之迹,一个颇为中性的声音夹了进来,“你们两个老色鬼,没看到人家对你们没兴趣吗?”
良信云抬起头,想看看这英雄救美——呃——不是,是英雄救英雄的是哪位?
眼前站着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少年白净纤细,可是却又一双英气逼人的眉毛,声音有些尖,可能是因为还未成年的原故,而且少年笑起来特别爽朗,让人看了特别舒服,良信云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乱跳了起来,脸蛋儿也不自觉的发热,对着一个少年有这样的反应,他觉得事情有要不好啊。
两个中年的男人看到又是一个美少年,不气反笑,那种特别下流的笑,可是还不等他开口调戏两句,就被人一人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该死的,两只断袖的下流胚子,敢动本少爷的念头。”少年一脸的嫌恶。
良信云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被狠狠地伤了一下,人家美少年好像很恶心断袖之僻,也就是耽美,那他刚才的小悸动,岂不是会被他恶心讨厌?
突然觉得世界一片昏暗,良信云害怕得想要颤抖了,莫不是他被夜婶子荼毒得太深,已经变得不正常了吗?
这时少年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脸得意地冲着两个中年男人说道,“想要断袖,怎么也得长得咱们这副样子的啊,这才叫养眼啊,是不?良信云?”
良信云被他突然搭上来的手吓得说不出话来,全身紧绷,可正在消化他所说的得像咱们两人这要的话时,突然又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他更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抬头盯着他,“你……你怎么……”
“良信云,你不记得我啦?”少年好像很受伤,用手指着自己,眼里已经飘出了水雾。
良信云突然觉得自己好过份,这么漂亮的美少年他怎么就忘记了呢?
“我是花叶彩啊。”少年瞬间收了水雾,说出自己的名字,却又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良信云,“你还真过份,小时候时还嚷着要娶我呢,这才几年啊,就忘了?告诉你,本姑娘可是推了好几门的亲事,就等着你来娶,我娘说了,如果你敢不娶我,她毒死你。”
一个美少年自称自己是本姑娘,就算良信云再傻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而且他还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不过这变得也太大了吧?几年前她看起来还像个没长开的小黄瓜,怎么才几年就完全变了样子啊?
花叶彩看着他错愕地盯着自己的脸,颇为满意,“怎么样?变漂亮了吧?”
“呃……嗯。”可是他能说,看习惯了弱水的美貌,一般的美女在他眼里看来都很一般,当然如果是个男的就另当别论。
“哎呀,我知道啦,和沙弱水那只妖精比起来还差了点,但是……你是我的。”说完,毫不客气地坐到他的腿上,并且亲了他一下,“你看,你已经占了我的便宜,必须对我负起责任。”
“……”信良云觉得这世界变了,怎么感觉所有的女子都被夜婶子给感染了,全变得女子不像女子了。
“呃……花叔叔他们还好吗?”
“还不是那样,整天就忙着给沙妖……呃,沙叔叔忙生意,忠心得不得了呢。”对于自家爹和娘为什么对那个美得不像个男人的家伙那么忠心,她一直心中不解,但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反正又不关她的事。
“哦……”良信云又不知道该说些啥了。
“走,上我家跟我爹娘提亲去。”打扮少年的少女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吓得良信云连人都不敢看,直接被她给拉出酒楼。
就这样,看着冷淡,其实是老好人的良家小少年,就这么被一个问题少女给拐了——
这人生啊,到处都充满了缘份,宣落怀下山的时候本来就是想转一圈儿就回去的,也没想接交什么好兄弟好朋友的,可是人生就是有这么多意外啊。
他在路过一座名为盐城的城市的时候,就这么在城外莫名其妙地被打劫,然后又在还没来得有出手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被救了,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救了他的人带到了他们家。
救他的这个人叫蒋臣,跟他同年,却比他大上几个月,一样是个爱说笑的,两人一到一起,便一拍即合,然后定宣落怀就跟着人家去了家里。
蒋家的地方很大,蒋臣说他父亲本来是个商人,后来又到朝庭当了官,再后来他当够官了又回来做了商人,不过现在盐城的官也犁地他老爹的眼色行事,也就是说他的老爹其实是个很牛叉的人物。
蒋臣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不久就死了,而他父亲的女人挺多,但再也没有扶正的,而蒋家最大的是他爹,第二大的其实不是他这个少爷,而是一人面无表情的叔叔。
这位叔叔叫铁剑,反正他爹一直这么叫他,这位叔叔不爱说话,但蒋臣却一点也不讨厌这位叔叔,因为他的武功全是他教的。
当宣落怀第一次看到这位铁剑叔叔时,这位叔叔的眼神在看到他腰间别的那把和他自己的爹一样形状的弯刀时,木然的眼神儿变了变,后来居然开口了,“宣至是你什么人?”
“家父啊。”宣落怀回答。
而这时蒋臣的父亲也愣了一下,随即又问道,“那沙离耶和席夜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啦,沙叔叔和夜婶子嘛。”宣落怀觉得奇怪了,难道蒋臣家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记得以前沙叔叔好像挺厉害的,是朋友还是敌人?
宣落怀的心眼开始张开来,仔细地打量两位老人家。
这时蒋臣的父亲却突然笑了,“这天下还真是小,居然会遇到故人的孩子。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在府上呆着吧,正好也和臣儿交个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宣至知道这不是敌人了,于是放松下来,这话唠的技能也就得到了完全的发挥。
“蒋伯伯可是和沙叔叔与夜婶子认识?那认识我爹吗?我听说我爹很早就是跟沙叔叔混的,后来又跟夜婶子混,听说那时我爹很厉害,可是现在他很少教我武功,都是我偷学的,这把刀也是我偷了他的刀让刀匠照着模样打的。”
宣至的孩子居然这么能说,这真是让人惊讶于突变基因的强大,当然那时人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基因突变,只是觉得这孩子照比他爹来说实在是太多话了。
“这得问你铁伯伯,当年他和你父亲可是打了两天一晚。”蒋厉宏将这个多话的小鬼推到铁剑那儿。
铁剑依然是那副风打不动的样子,面对宣落怀一脸崇拜兼好奇的表情视而不见,瞪了蒋厉宏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大厅。
可是宣落怀是谁?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于是,拉着蒋臣就追了上去,“铁伯伯,你等等啊,你告诉侄儿,当年你和我爹对打是怎么个情况呗,我……”
最终的结果是,宣落怀这个话唠打败了铁剑这个闷葫芦,他以最简短的方式跟他说明了当年的事情,打了两天一晚,两人也没分出个胜负。
说完之后,铁剑突然对宣落怀说,“给你爹写封信,就说我向他再次挑战。”
宣落怀愣了一下,立马来了精神,“好咧,我马上写。”
说完,就拽着蒋臣闯进了人家的书房,开始给他爹写信。
而信上的内容让同在书房的蒋厉宏看到时,不觉独抽嘴角,那信上写着:
爹,我被你当的的对手铁剑给绑架了,他说如果想要他放了我,你就得亲自来,啊,对了,还得把您那把血月弯刀也带来,爹,您要救救孩儿我呀,我可是您的独苗!
蒋厉宏抽着嘴角撒了这张纸,一拍桌子,“给我好好写信,就说你铁伯伯要和他叙旧,顺便让你夜婶子和沙叔叔也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