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陆游文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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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词()

严州祈雨青词岁律肇新,农功伊始。居者虑阴淫阳伏之寇,耕者怀旱干水溢之虞。仰惟上穹①,职是元化②,俯遂群黎之育③,式均六气之平④。敢即熙坛,恭陈薄荐。所冀岁丰民乐,宽九重宵旰之忧⑤;赋足刑清,逭众吏简书之责⑥。敢忘惕励,仰对生成。

【注释】

①上穹:上天。②元化:大自然的发展变化。③群黎:百姓。④“式均”句:式均:协调,调和。六气:天地四时之气。⑤“宽九重”句:九重:皇帝。宵旰:宵衣旰食的简称,即勤于政务的意思。⑥“逭众吏”句:逭:逃,避。简书:文书、信札。

谢雨青词旱大甚以是虞,不遑启处①;天盖高而可扣,思罄精诚。方祗祓于斋场②,已亟沾于膏泽③。尚惧丰凶之未决,敢忘祈报之交修④。仰企丛霄,少回冲驭。伏愿哀黎民之匮食,宥众吏之瘝官⑤,申敕有神,更终大惠。一谷不升谓嗛⑥,岂胜夙夜之忧;三日以往为霖,实赖乾坤之造。

【注释】

①不遑:来不及。②祗祓:古代迷信的习俗,用斋戒沐浴等方法除灾求福。祗,恭敬。③膏泽:雨露。④交修:指敬报天帝的供品。⑤瘝:痛苦。⑥嗛:同歉。

【品评】

青词,又称绿章,是道士举行斋醮仪式时献给天神的奏章表文,一般用朱砂写在青藤纸上,用骈丽体写成。旧时神多,凡间要告诉天神的事也多,于是文人客串,青词绿章竟渐成一种文体,道士也渐失“专利”了。

《渭南文集》存陆游青词六篇,这里选二篇。当作于陆游知严州期间,即淳熙十三年七月到淳熙十五年七月之间。陆游尊奉孔子“不语怪力乱神”之教诲,没有宗教信仰,但既然为民之父母,就要感同身受地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特别是遭遇自然灾害时,还有代他们写青词的义务。这里选的两篇,一篇为祈雨青词,一篇为谢雨青词,内容上恰好完整地展现了请神、谢神的过程。第一篇的内容是,祈求上天眷顾苍生,风调雨顺,使老百姓安居乐业,帝王减轻忧愁,官吏免去文书案牍之累。第二篇的内容大体是说,天气十旱,祈雨之后,下了三天霖雨,特此感谢。祈雨、谢雨,事关农业生产,作者虽然并不信神,但入乡随俗,取“祭如在”的态度,其悠悠苍生情怀,又是一个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