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主任对年级下达的指示,还有你们考成这样的成绩,我们这次必须要开家长会!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让你们的家长来!必须是亲生父母!明白么?”班主任一大早就扯着嗓门大喊。怪不得我早上起床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切,不是亲生的还是后养的?”程可冠没好气地悄声说道。
班主任目中无人地继续说:“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真是欠扁了!这些天来都散成什么样子了?既然我管不了你们,就让你们的家长出面吧!哼,你们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也该让你们付出代价了。”
我实在很难忍受她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气愤之余竟然狠劲踢了一下桌子,惹得全班都回头用惊奇的目光相互搜寻“目标”。
“有什么意见请直接对老师说,不要和课桌过不去,它只是一块木头,不是老师。”她的目光像两把利剑,带着寒光直接向我刺来。我的心头一阵痉挛,谢谢我的恩师,她给我留了一个比天还大的面子,没有点出“茹紫陌”来。但是,“死罪”可赦,“活罪”难逃,她借题发挥起来:“有些人真是无可救药,好的东西不学,成天就知道养成一身臭毛病,尤其是个别女生,越是不让弄怪里怪气的发型,她越弄。天天捉拿不穿校服的,天天就有人不穿,还总是强词夺理,扣了班级的分,还能找一堆借口。越是不让描眉化妆,哼,人家小姑奶奶越是不听,天天画眼线,接眼睫毛,搞得就像唱大戏的。不说是给你们面子,说了吧,好像又是我对不住你们似的,什么叫‘美’,希望有的同学好好研究研究!”她总算停了下来,她批评的这些,其实,全是我的“优点”。
我心里在想,我头上要是能长出两只犄角就好了,我非得“顶”她几下不可,“顶”得她头破血流才好呢。唉,这也只能是空想一下而已,就算头上真长出犄角,谁敢“顶”老师?不是找死吗?
接下来,她又重点加重点地讲学习上的事情了。总算回到了主题上,嘿嘿,我总算暂且逃脱出了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
“……开家长会是我的权力……我想怎样就怎样……”
“老师!的确,你要怎样就怎样,所以你没必要再跟我们浪费时间,上课吧。”口出此言的竟然是程可冠,这让全班人都感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向来圆滑得像一块鹅卵石的“盖茨”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竟敢这样跟老师说话。
我晕,程可冠,难怪大家都叫你盖茨,你就真是比尔·盖茨,你就是真的喜欢我也不用在这个时候表现自己啊!弄得我突然有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班主任气得虽然竖起了头发,可面对着他“淡然”的表情只得作罢。
我恨不得自己扁自己一顿,什么风头都要出?让金明溪那样的人看了笑话!但是,可别说还真要感谢程可冠帮我出了一口气,帮我挽回了一点虚伪的面子,我心里终于觉得平衡下来。
欠大哥的这笔账小妹一定还,不过要等小妹发达的时候。可是话说回来,像程可冠这种人,要是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他怎么会替我说话?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因为看他的脸上分别有种不对劲的表情。
家长会如期在星期六召开。家长们一个个笑着脸进板着脸出,学生的“成绩单”其实也是家长们的“压力单”。如今,学生难,家长也难啊!
不知道班主任那铁嘴金牙都说了什么,也许是憋了这么多天,在家长会上总算都发泄出来了。我虽然不在现场,但我从老妈回来对我的态度上,还是能想象出班主任那得到宣泄后的快感。无奈,因为成绩继续“下调”,整个周日我都被锁在房间里不准出去半步。无论怎么向老妈作保证,都还是彻底失去了跟她乐颠乐颠上街的“自由权”。
瑶琚也只能通过短信来向我诉苦,真搞不懂,凭她的学习成绩保送都有可能,连她都被这样虐待,足见班主任的威力之大。
我无奈地回信息给她:“同病相怜。”
也许要不是我那天和她“过不去”就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多少有种内疚的感觉,但却不后悔。有时候想我应该争取点儿主权,难道这也算过分吗?
要说和班主任爆发战争的导火索,还不就是我的作文!她总是看不上我的作文,总说我写得不行,还不听她的指导,所以,我每次写的作文她都会当反面典型的“范文”痛加贬低,于是我也和她积累下了“怨气”,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头脑一发热就踢了桌子……
哈哈,还是自己太“透明”,太不成熟,太缺历练了。
星期一早晨,我刚一走进走廊就听见班里闹哄哄的,好像因什么事情又炸开了锅。只见宋书楠和潘乐、李泽宇等人疯了似的要下楼,我一把拽住潘乐,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程可冠离家出走了!”
“什么?”这个消息太难以置信,“你没开玩笑吧?”
“我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让开,让开……”
看着他们“滚”着下了楼,这真犹如晴天霹雳,他……他怎么会离家出走?怪不得那天替我出头后他竟是那种表情!
我小心地走进班级,体育委员扯着嗓子大骂程可冠傻,放眼望去简直跟暴乱没什么区别。杨帆没有待在宿舍也赶来了班级。我艰难地挤到瑶琚身边,她正和韩千菲、高诗露激动地说着,见我来了竟狠命地拍了我一下:“你怎么才来?我们快急死了!”
“我知道,程可冠离家出走了!”
“岂止这么简单!听说他还留了遗书!现在他妈在医院抢救,他爸正和警察在一起!他昨天一大早就不见了!”高诗露瞪着眼说。这种口气一般都是用来讲鬼故事的,让人不禁哆嗦一下。
“连遗书都写了?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还不是班主任?把他逃课上网的事全跟他爸说了,还说了他怎么跟网吧老板混的事,他爸当时就急了,回家就把他给揍个半死!”高诗露真是名不虚传的“八卦妹”,消息打探得这么快。
不过这并不是我想知道的,我最在乎的是他现在怎么样。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程可冠啊程可冠,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你要是真的死了,那你欠的债就太多了……一个平时不管说什么都不在乎的乐天派,怎么突然出了这种事?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吗?就算班主任再欠扁,你也不能开生命的玩笑啊!
不管怎样,课还要照常上,本来是语文可现在换成了自习课,听说班主任也“失踪”了,大概是良心发现,躲起来自责去了吧?凭我们现在的心情又有谁能听得进去课?那边的几个空座就是逃课出去找程可冠的死党,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果然,纸里包不住火,那家伙失踪的消息差不多全学校都知道了。只一上午我们班就有好几个警察前来调查,搞得本来就人心惶惶的气氛更加紧张。
几个女生甚至请了假回家,整个班级里都乱得一团糟。看着自己三年来的同窗生死未卜,我们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感觉像一团火在每个人的心里烧着。
我们提议集体去找他,结果还是让训导处的老师们拦住了。眼下,大家干什么的都有,王小京还在专心致志地做题,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这样冷漠,就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也不该这么若无其事啊!
“若晴!”我本不想打扰她,可惜还是没忍住。不知为何,在这种紧张的黑色环境下我总想靠到她身边,就像坐过山车时死死抓住身旁人的手一样,只要和她说说话我就会觉得生活还有希望。
若晴没有抬头看我,手中正刷刷地在纸上涂着。她眉头紧锁,沉重的呼吸,加上铅笔的摩擦,像一场小风暴。我凑过去都没出声,可还是吓了她一跳,她放下手中的2B铅笔,有些茫然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没事!你在画什么?”
“哦,随便乱画的。心里烦的时候我都在纸上发泄。她把那幅画推给我看,虽然是涂鸦似的几笔,可却是如此逼真。整个背景都涂着浓厚的铅,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然后是一个男孩子坐在海边的背影。远处海浪正在猛烈地激打着礁石,风把他微长的头发都吹向了左边。
“这个……是程可冠吗?”
“嗯,但他一定不会这样,这会儿说不定躲在哪儿消遣呢……”她勉强地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叫人看了想哭。
“那个家伙平时那么大大咧咧的,这次一定不会出事的,我们……别担心,他还欠你那么多钱呢,还没还怎么能……”
我本想安慰她,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小菲见我哭,竟也流了泪。同在一个班级,大家一起笑过也一起哭过。只要有办不成的事,我们就会找程可冠,而他每次也都很乐意为大家效劳,大扫除时最累的活儿也都是他一个人的……不能再想了,若晴什么也没说,只是给我一张纸巾,淡淡的香味暂时麻痹了我的泪眼。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大家沉默着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不协调。
“大家干吗这样?相信我,程可冠一定会回来的!”若晴大声说道。
何俊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很久没见他这么严肃过:“是啊!你们都干什么呢?该干吗干吗!等那小子回来,我第一个扁死他!”
“对对对,算我一个!群殴呗!Who怕who啊!他不讲义气就别怪我不客气!”
在几个男生的煽动下,班级的气氛渐渐有所好转。对,要是程可冠敢回来,我们就扁死他!害我们在这里担心!听说他妈刚醒过来就拔了手上的点滴,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几个年轻的男医生都没拦住。臭小子,有种你就去死!
好不容易放了学,徐子贺的A8坐满了人,大家都要去找程可冠。李泽宇说了几个平时程可冠经常去的地方,他们就飘移一样开走了。说好一找到人就马上通知我们,只要等电话就行,可我还是在大街上逛了好久。记得以前就是在这条街上,老远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程可冠,为了避免他对我的新发型进行一番评论,我还躲进了一家超市,结果他也进来了……现在,我一千零一个愿望就是他能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嬉皮笑脸地解释这一切都是他的恶作剧,可是他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晚上为了方便接电话,我取消了手机的静音。微弱的台灯光线和酒吧里的一样昏暗,爸妈都睡了,于是我悄悄打开电脑,QQ上挂着若晴!一只没有名字的企鹅正闪着。
“这么晚还不睡?”她很快便打了过来。
“等电话,他们给你打了吗?”
“没有。”
他不会死的!不会的!三天前还坐在一起上课的同学,难道转眼间就会变成冰冷的尸体?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平静了一分钟,我重新打开电脑,赫然打上了几个大字: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紫陌……”
我不知道还能反驳什么,本以为若晴会给我带来好消息。接着,电脑变出了一个白色天使,连天使都痛苦地低下头,羽毛正从天使的双翅上脱落。
“我累了,睡吧。”
我关了电脑整个人栽到床上,满脑子都是程可冠。也许,他没有投海,而是吃了安眠药?我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了学校,可情况还是跟昨天一样。不一样的是大家更沮丧了,这么大一个城市,找个学生就等于大海捞针,就更别提“打捞”了。本来我们的心情就很沉重,可程可冠的父亲竟然来了!他毅然要把自己儿子的书本都带走。
以前我见过程叔叔,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戴着大眼镜,穿着衬衫西裤,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而现在他仍然穿着西裤,只不过上面沾满泥巴,蓝色的衬衫连扣子都没扣齐,血红的双眼加上满脸胡楂和蓬乱的头发,让人看着心疼得要命。没有人出声,大家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悲痛欲绝地走向程可冠的座位,用最慢的动作整理书桌抽屉里的每一本书。那里面一半几乎都是报纸,要是平日他早就当场晕了……
看着这一幕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受刑,于是我抬起头看着外面不会为任何人流泪的太阳,也看到了身后的小菲正用蕾丝手帕擦眼睛,像她这种没有经受过一点风雨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这样场面?我干脆闭上眼,还没有找到程可冠的尸体,为什么如此绝望?空气在结冰,我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表针在走,声音大得刺耳。
突然,手机里一首“蒲公英的约定”刀一样地划破了这寂静,是程叔叔的手机,他赶忙放下手中的书接了起来:“喂?”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刚刚摆好的书全都被他绊倒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
“程可冠找到了!”随即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欧阳轩。
“什么?!”我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讲台前的欧阳轩双手插兜一幅居高临下的模样。
“怎么,不信吗?我说———我们找到那小子了!”虽然他努力摆出一副冷静的表情,但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小心露了出来。
“啊———真的?”几个女生尖叫着问道。
“不信自己去看,他跟萧翼在派出所呢。”
接下来是几秒钟的沉默,然后……然后便是火山爆发的场面,瞬间欧阳轩的身上就被几本书给打中了,体育委员带头翻过桌子一把抓住他:“靠!那你还在这儿装牛人?”接着全班都变成了潮水,一下子涌到欧阳轩身上,就像40个狗仔看到了Jay时一样,就差没把他按倒在地了。
“各位!各位,我错了,我错了……你们……你们让我喘口气呗!”
我们便乖乖地呈圆圈形状把他围起来:“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在市外的一家小网吧找着他的,他正包夜呢,哼,还喝着啤酒!”
“啊?!”
“啊什么,就是这样,萧翼怕你们着急叫我先回来告诉你们一声。你们都知道了吧?我走了。”
“回来!还没问完,你要是敢走我们可饶不了!”徐子贺仗着人多表示不满。
“是是是,您问……”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就不用知道了,那帮警察能干什么?像那种网吧,打死他们也找不着!行了,我没时间了,先走了。”接着,他一溜烟跑下了楼,追都来不及。
他的确不用多解释,凭着萧翼的实力要找个人还不容易?要不然这三年来不就白混了!这下好了,一个混混在我们心中一跃成为英雄,以后又有他炫耀的资本了。程可冠这个该死的家伙果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而是躲到郊外的网吧逍遥快活,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只有他做得出来。我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要一见到他就绝对不留活路!这几天来欺骗了我们这么多眼泪,他赔得起吗?
尽管不是他的爸妈,可我们依然流下了高兴的泪。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要不然咱也离家出走一次,原来会有这么多人为我担心,有这么多兄弟姐妹!不过程可冠是体会不到了,我看着大家笑着哭而自己竟没掉一滴泪!再看看若晴,比我都开心!我们两个心领神会地笑着,只听她小声说:“把那个天使的图片删了吧。”
两天后我们终于再次见到了程可冠,是他的父母带着他一起来的。他的话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但上课时依然和以前一样“魂不守舍”,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我们没有扁他,而是把扁他的时间都用来惊讶于他的变化———他一下子变得让人不敢靠近。如果不是萧翼和欧阳轩及时地找到他,或许他的啤酒一喝完也就到了该奔黄泉路的时候了。
可是有时候命中注定的事是无法改变的。既然回到我们身边,不管是新的“盖茨”还是旧的“盖茨”,我们都永远欢迎他。
程可冠的事让班主任多少有些反省。她对每人都比以前好多了,看着她的无奈,我也觉得当老师也真是不容易的事情。从这周下午的自习课开始,她又开始找个别需要谈话的同学开始单独谈话了,我自然是想跑也跑不了的。
我刚被谈话放回来,没等坐下就听有人叫我:“茹紫陌,过来一下!”是韩千菲在隔了三排的对面向我招手。虽然不想接近她,可人家都叫了,不去怎么能行?
她从书包里翻出手机,这可是Jay新代言的那款,不在北京上海这类的大城市可是很少能买到,价格听说五千多呢!记得她前几天刚买了一款摩托罗拉,这么快就又换了,真是有钱啊。她似乎看出了我心思,于是解释道:“是我喜欢代言人,所以就买的啦。”然后,她找出储存在手机里的照片让我看起来。
“这是什么啊?”我好奇地问道。
“哈,这些是我这星期准备参加一个party的衣服,我不知穿哪套好,想请你帮我挑挑。”她带点虚心的态度说。
真让人心跳!足有五十多套哎!也太奢侈了!其实我有这种想法无非也就是嫉妒。
刚看到第一套我就近乎疯狂起来,这么华丽的衣服只有公主才能穿上吧!再不就是模特有机会穿,平常人就是再喜欢也买不到:白色的泡泡裙,欧式的蕾丝七分袖绣着花边还配着一长串金链……
“这套就行!”我激动得喊了出来。
“嘘……小点声,别让金明溪她们听到,要不然她又说三道四了。”她小声说。
我和她一套一套地挑选,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这么漂亮的衣服只要我能买到其中一件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人家都是在韩国、日本、加拿大等国家淘到的,我做梦也别想出国。韩千菲看到我的样子都笑开了花,这人真是变态,没事拿这些东西来炫耀干吗!她明明知道我对这些东西最敏感,最感兴趣。这种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太过分啦!
终于都看完了,每一套都令人瞠目结舌,我是熊瞎子掰玉米,根本就忘了前面看过什么,于是只能瞎说一个:“我觉得第十一张那套不错。”
她连忙说:“呀,你真是太有眼光了,这套是所有衣服中最贵的,上面那颗珍珠可是真的哦,我一直想穿它,现在正好!”
韩千菲高兴得合不拢嘴,她想象着自己穿上那套衣服后被众人瞩目的样子,得意地对我说:“这些还不是全部呢!”
什么?这该是怎样幸福的生活啊!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我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可比性,韩千菲从小就在糖罐里长大,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而我呢?每次跟老妈逛街都要看她的脸色,从来都是她买够后再考虑我。而人家的老爸是政府高官,几乎每天都有她所谓的“party”可以参加;可我就不同了,打小就没参加过什么聚会,仅参加过两次婚礼一次还吃坏了肚子。
说着说着又扯远了,越想越觉得若晴的话句句是理,人是爱变的动物,尤其是女生,几乎可以在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为满腹心机的人。难道这种人活得就不累吗?
化学老师又占用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间来补课,讲白天上课时没讲完的卷子。没错,她是可以在这个时候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来讲薪水之外的课,看着她这么苦口婆心任劳任怨,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将无奈和不悦表现在脸上?只得由她,不过这可乐坏了姚远等人,其实说白了老师这时来补课就是为了他们几个,只要他们有问题就会马上停下来答疑,要是换作我们就会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训:“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上课干什么来着?”
所以,每次大家都眼巴巴地听她讲,纪律保持得相当好,因为我们都“灵魂出窍”了,这边装出一副很认真听的样子,脑子里却已经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可话又说回来了,像宋书楠、姚远、王小京包括任瑶琚之类的人确实也给班里争光啊!哪次月考年级状元不都非他们莫属么!所以只要关于他们的一切问题,再偏再怪,老师们也都会像空姐一样微笑着为他们服务。
唉,要怨就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输在了起跑线上,结果一路上磕磕碰碰比别人落下一大截。小的时候,老妈没少为我的教育问题操心,三岁时学钢琴,直到现在都一级没考!五岁时学书法,几个月后又放弃了;后来学过画画,可是又太没有天赋了。
于是用老爸的话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虽然我吊儿郎当,可是我的思想绝对都是向前的,我从没害怕过任何东西,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花季少年都要承受着各种压力?来自家长的望子成龙,来自老师的成绩决定一个人。
同学之间很少再有父辈们或父辈的父辈们小时候一起下河抓鱼的那份乐趣,更多的是明争暗斗,昔日的好友就因为考试时比对方高了几分就会成为敌人。像我这种人也许不适合当学生,受不了压抑,更受不了卷进交际里。
我们多想成为像韩寒那样的人物,又有钱又有个性,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揭露这个世界,就是牛,人家连大学都不上,喜欢飙车就去飙车。
我什么时候也能不上学,选择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唉,就算真有那天,老妈也会第一个打消我的这个念头……
啊……一堂课竟然引发了我这么多思考,回头一看,我的天哪,卷子早就讲完了,老师也早走了,我……我飞得太远了!
夏若晴总会以一个艺术家的情趣和时尚女孩的情调引领全班乃至全校的新时尚,她用的化妆品都是绝对的名牌。不过她化的妆既得体又大方,穿着也是如此。这都要得益于她的老妈,她老妈原来是省歌舞剧团的专业舞蹈演员,丝毫不亚于专业的化妆师。打扮一个女儿,那可是小菜一碟!这让韩千菲也不得不妒忌,也学着夏若晴开始化妆,其实她化妆,真糟蹋了她那张细皮嫩肉的少女的脸,别看她用的都是世界顶级名牌化妆品,可就是不会捣鼓!有时把眼睫毛接得超长,有时把眼底描得过浓,老师想说她又怕伤她自尊心,只好在班上大呼小叫,女同学要保持自然美,不要过早化妆。
可是,班级里有夏若晴和韩千菲,还有一个“跟屁”的金明溪,女生们的化妆比赛越演越烈,只是还不敢公开涂口红,染指甲。女生顾及自己的一张脸,也并没有什么过分“招蜂引蝶”的想法,最多是为了让男生多注意自己两眼,这样的心态也许正像老爸说我们的变态吧!不过我也疑惑,现在的女生到底是怎么了?冬天穿得少,夏天穿得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