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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帝王将相(5)

原来,这贵妇人就是当朝的慈禧太后,小李子就是李莲英。前些日子,八国联军占领了北京城,洋人们的船坚炮利,太后老佛爷只好偕光绪皇帝和瑾妃南逃到西安避难。在黄河的凤陵渡,因为河水浅渡船靠不上岸,化为平民百姓的慈禧只好通过背河人韩老六的脊梁安然到岸。一路风尘饥肠辘辘的皇太后没想到,到岸后居然还有茨茹鲤鱼汤这等美味在等着她。到了西安后,惊魂刚定的慈禧居然想起了凤陵渡口那鲜美的茨茹鲤鱼汤来,最后干脆下旨将韩老六召到西安专门为她做这道汤。昨天,李鸿章李大人发了个电报给她,说他已和奕匡同十一国洋人签订了《辛丑各国和约》。洋人们得了赔款和特权退出了北京,她这才决定回京。可她舍不下这可口的茨茹鲤鱼汤,临行之前,决定把韩老六带到北京。

太后懿旨敢不从命,不过,韩老六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向慈禧提出了一个条件,慈禧听后,吩咐李莲英:“没想到韩老六是如此重情挚义之人,小李子,就按韩老六所说去办吧!”

韩老六的这个条件就是求慈禧下旨将瑶瑶从刘老爷那儿救下来。刘老爷接到太后懿旨敢不从命,乖乖将瑶瑶交给了韩老六。韩老六带着瑶瑶跟着慈禧来到了北京城,一夜之间,由背河人成了五品的御厨。后来,太后一高兴,在什刹海赏了他一所宅院。拥着心爱的女人,韩老六这才相信张铁嘴当初跟他说过的话。

这天,韩老六从皇宫里往家走,从胡同里闪出一个熟悉的人影,韩老六又惊又喜,来人竟是张铁嘴!

韩老六将张铁嘴叫到家里,吩咐瑶瑶置酒炒菜。张铁嘴对韩老六道:“兄弟,陷入富贵乡,把我交待你的事情忘了吧?”韩老六这才想起张铁嘴让他及时抽身的话,张铁嘴说,此次,他就是来提醒他离开京城的。张铁嘴道:“伴君如伴虎,你要急流勇退,方是上策。”说着又递给韩老六一包调料,约他半月后和他一起离开京城。

韩老六听从张铁嘴的建议,半月后便携妻和张铁嘴悄悄离开了京城。途中,韩老六问张铁嘴为何非要他离开京城,张铁嘴说:“兄弟,你可知茨茹鲤鱼汤为何那么让慈禧老佛爷那么钟爱吗,因为,里边最重要的调味就是烟土。如果事情败露,岂不祸事临头?”

韩老六恍然大悟,怪不得慈禧老佛爷这么想这茨茹鲤鱼汤,原来里边下了烟土。张铁嘴说,当年,他救过他的命,他答应过他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为西安府府台大人看相之时,无意间得知慈禧太后一行不日必经凤陵渡口,知道报答韩老六的机会来了。他料到,慈禧一路风尘,如果在岸边有一锅鲜汤,必能引起她的注意。于是,他让韩老六置备棚熬汤,然后在汤中悄悄放了少量的泻药,使他人身体不适,这样就给韩老六创造背慈禧渡河的机会。果然,慈禧上岸后,他又悄悄将烟土放在汤内。他料定,慈禧喝了放了烟土的汤回到西安后还会想喝,到时,肯定会把韩老六召到身边。正如他所料,韩老六果被慈禧下旨召到身边。张铁嘴怕没有烟土做调料,茨茹鲤鱼汤的事情会很快败露,于是,又到西安找到了韩老六,将烟土交给了韩老六。韩老六不明就理,以为只是一味调料,没想到,竟是提炼高纯的烟土细末!

“兄弟,到手的富贵转成过眼云烟,我让你远离京城,你不恨我吧?”张铁嘴看着韩老六,“虽然这是一招险棋,也只有这样,瑶瑶才能回到你的身边呀!”

韩老六笑道:“先生,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恨您呢?只要瑶瑶能回到我身边,这辈子我就知足了。”

数日后,慈禧太后发现韩老六不见了,因为时局动荡无暇顾及,最后也只好由他去了。张铁嘴最后交给韩老的调料,其实就是一种解释烟土在体内造成毒瘾的中药。慈禧毒瘾不发,自然不会找韩老六的麻烦。慈禧至死,大概也不会想到被她视如草芥的两个草民玩于股掌之中。

几年后,慈禧暴薨,有人在凤陵镇上开了一家酒楼,酒楼内有一道主打的菜肴就是茨茹鲤鱼汤,那里也成了背河汉子们经常出入的快乐领地。据说,这酒楼就是韩老六和张铁嘴开的。汤还是鲜美无比,不过,汤里少了一剂调味-烟土。

黑虎斗金龙

在辽宁的北镇一带,流传着一个黑虎斗真龙的传说,据说,真龙,指的是老罕王努尔哈赤;黑虎,指的是辽东的总兵李成梁。

北镇,地处关内外咽喉要道,明万历年间,因为李成梁在这里戍边,边关非常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不过,长白山深处的女真人却对大明虎视眈眈。

一日,李成梁酒足饭饱之后,舒舒服服地让他最宠爱的小妾青青给他洗脚。志得意满的李成梁满嘴喷酒气对青青说:“你知道本帅为啥能当上总兵,咱们李家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显贵日子吗?”

青青摇头:“不知道。”

李成梁笑着说:“就凭我脚上长这七颗黑痣,祖坟才冒青烟的。”

青青一看,李成梁的左脚上果然有七颗黑痣,形同北斗,青青想起了一件事,对李成梁说:“大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成梁就让青青讲来,青青这才说:“大帅有所不知,您的马弁小罕子的右脚还长有七颗红痣呢!”

青青这么一说,李成梁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李成梁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却极信星相,他的脚心七颗黑痣,是黑虎星下界,而七颗红痣是天子的象征,于是,追问青青:“你可看仔细了?!”青青说:“夏日里他经常赤脚,当然看得仔细!”李成梁脸一黑,当下就唤来了亲兵,把小罕子给捉住了。

李成梁正要对小罕子开刀问斩,青青说:“老爷,妾身以为,现在把小罕子杀掉为时尚早。”李成梁就问为什么,青青说,如果因为这个将小罕子杀掉,传将出去,会授人以柄,不如找个别的借口将他捉拿。

李成梁想,小罕子脚上有七颗红痣,难道将来的天子就是他?如果这样,他的背后一定有许多同党,不如将他关起来,然后放出风去,将同党一网打尽。于是,李成梁以小罕子图谋不轨,将他关了起来。半个月过去了,并没发现小罕子有什么同党。

小罕子也不知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被李成梁给关押了。后来他听和他关系不错的狱卒说,大帅左脚有七颗黑痣,他右脚有七颗红痣,他这七颗红痣是帝王之相,所以,大帅想除掉他。

李成梁在公务之余,经常乔装改扮到茶楼里品茶,没有人知道,一品香茶楼里常常出现的李员外竟是衙门里的总兵大人。

这天,李成梁又来到了一品香,正喝得高兴,忽听楼下传来嘈杂之声。两个无赖正在调戏一个卖花姑娘。那姑娘十七八岁,长相清纯,身材婀娜。就在她手里的花篮被无赖抢过去的一霎那,李成梁袖子里的飞蝗石抖了出去。无赖哎呀一声,扔掉了手里的花篮。两个无赖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挥拳冲向李成梁。李成梁不慌不忙,将两个无赖打得屁滚尿流。两个无赖跑后,姑娘这才盈盈下拜,感谢相救之恩。

姑娘说她叫花花,父母双亡,以卖花为生。李成梁看花篮中的花,枝枝含苞待放,香气袭人,想起了青青喜欢花,可她的花园无人莳弄,就问花花愿不愿意去他家养花,花花答应了。李成梁雇了个轿子,把花花接到了府中。花花听到府中人称救他的员外为大帅,就问一旁的丫头,丫头告诉她说,这是总兵府,员外就是总兵李成梁。

花花给李成梁跪下:“花花多谢大帅相救之恩。”李成梁将花花搀扶起来,叮嘱她小心服侍夫人,花花答应了。就这样,花花就成了青青身边的贴身丫头。由于花花会来事,莳弄的花满园飘香,深得李成梁和青青的喜欢。

一次闲谈,花花说,她来寻找未婚夫的,可找到未婚夫的老家,全屯人得了瘟疫,未婚夫死了。李成梁和青青很同情花花。

却说李成梁,自将小罕子关押起来后,也没见有什么同党来救他,就想把他杀掉了事。一天,他在青青房中谈起此事,却见一旁的花花跪下了:“老爷,求您让我见小罕子一面。”李成梁和青青愣住了,花花和小罕子是什么关系?难道,她是小罕子的同党?

花花跪倒在地,哭泣着说:“老爷,小罕子是我的未婚夫。”花花话音刚落,李成梁更加惊疑了:“花花,你不是说你的未婚夫得了瘟疫死了吗?”花花说,小罕子曾经从狼口中救过她的命,并答应娶她。她没想到,小罕子在那场瘟疫中没死,居然成了罪犯。前天,小罕子在外边放风被她看到了。现在,听说要斩小罕子,这才说破的。

花花说得没错,小罕子是在一场瘟疫中,李成梁在一座破庙中将他救活并成了贴身马弁的,李成梁没想到,花花居然是小罕子的未婚妻,于是就问:“花花,你想为小罕子求情?”

哪知花花摇头说,不是,小罕子既犯了死罪,罪自当诛,她只是想恳求见他最后一面。见李成梁犹豫,花花又说:“老爷,我知您是八面威风的边关统帅,也是性情中人,所以抖胆请大帅成全。”

李成梁暗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花花一定是小罕子的同党。她为什么要见小罕子,真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吗?花花究竟有没有说谎?为了证实花花所说的是否真实,李成梁提审了小罕子,并说出了花花之事。小罕子承认花花是他的未婚妻,并求李成梁放了她。

李成梁冷笑道:“既然花花是你的未婚妻,那本帅就让你们见最后一面,让你做个风流鬼,也不枉你服侍本帅一场!”

李成梁让花花和小罕子相见。花花手里拿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对李成梁说,小罕子最喜欢这种花了,让她在他死前再送他一回花。李成梁想了想,答应了。

花花见到了小罕子。不过,李成梁却让他们相隔丈外说话。两人相见,泪流满面。花花想将花送给小罕子,李成梁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守卫突然将花从花花手中拿了过去,说他代小罕子收下了。

原来,李成梁是怕花花手中的花有什么机关,所以,事先叮嘱守卫将花抢过来。守卫将花抢过来后,花花流着泪说:“罕子哥,真遗憾,百合花没到你手中。”罕子也流泪说,没什么,他看到花了就知道她的心了。

两人悲悲切切,李成梁知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正要摆手将小罕子押下处决,忽见花花趁守卫没留神,跑到了小罕子身边,和小罕子相拥在了一起。两人四目相对,花花说:“罕子哥,这辈子做不成夫妻,下辈子一定要嫁给你当媳妇。”罕小子点了点头。

“不好!”

李成梁惊叫一声,和守卫跑过去想将花花从罕子怀里拉开,却见花花和小罕子嘴角流血,相拥倒地而亡。

医官一看,二人中毒而亡。李成梁问中了什么毒,医官说,花花的嘴上早就涂上了百毒散。这种毒药见血封喉,花花将自己的嘴咬破后,又将罕子的嘴咬破,所以,才毒发身亡的。李成梁这才知道,花花拿花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用嘴上的巨毒和罕子死在一起!李成梁惊讶之余很是感动,没想到小罕子还有这么好的姑娘跟他一起死。

李成梁正吩咐手下将这两具尸体拖出掩埋,青青走进来说:“老爷,花花给咱们留了一封信。”

李成梁展信一看,上面写着-

“老爷、夫人:

没想到,我苦苦寻找的未婚夫罕子竟犯了死罪。我知道,我是一个弱女子,是救不了他的命的。可我的命是罕子给的,活着,我们不能同床,死后,就共穴吧!老爷,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就成全我们一回吧!

花花绝笔”

李成梁有些犹豫,青青说:“看在花花和小罕子对咱们的情分上,就成全他们吧!”小罕子做马弁,并无过失,要他性命的无非就是他脚心的七颗红痣;花花又是自己和青青身边最贴心的丫头,李成梁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这天,李成梁过生日,高朋满座,这时,来了个小伙子送上一个花篮给他祝寿。李成梁吩咐赏了小伙子,小伙子离去后,李成梁细细观赏起花篮来。见花篮里的花含苞待放,很是漂亮,尤以当中的那束百合最为鲜艳。突然,李成梁在百合花的花枝上发现一封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诗:我本金龙上九天,怎惧大帅黑虎星?七颗红痣列北斗,敢叫日月换新天。落款:小罕子。

日月就是大明朝呀!李成梁惊呆了,下令缉拿送花的小伙子,哪里还见踪影?难道,小罕子没死?李成梁就下令打开埋葬小罕子和花花的坟墓,果然,里边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花花当初服下百毒散,是为了救小罕子?他明明看见他们死了,怎么坟墓里没有他们的尸体呢?

李成梁正在惊疑,忽听树林里钻出两骑,马上一男一女,李成梁仔细一看,竟是小罕子和花花!

没等李成梁说话,小罕子说道:“李成梁,我在你身边当贴身侍卫,就是想杀死你,为我的祖父和父亲报仇!”李成梁问小罕子的祖父和父亲是谁,小罕子说:“你杀死了我的父亲叫塔失和祖父叫场,血海深仇我焉能不报?要不是你发现了我脚底的七颗红痣,恐怕,躺在棺材里的就是你了!”

李成梁恍然大悟。原来,小罕子竟是前几年他诱杀的建州女真人首领塔失和叫场的子孙。小罕子和花花明明服了毒药,又怎么死而复生了呢?

花花看出了李成梁的疑惑,对他说:“我的嘴是涂了有特殊功效的百毒散,它会造成呼吸脉搏全无的假死,然后,我们的人在我们下葬后,及时把我们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