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千零一夜全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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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渔夫和魔鬼的故事(4)

白衣姑娘听罢,又用拐杖掀翻了煎锅,接着又走进墙壁的裂缝里,墙壁马上又合在一起,恢复了原样。宰相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紧张地说:“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马上向国王报告。”于是他立即离开厨房,来到宫里拜见国王,把刚才所见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进述了一遍。国王听了也不相信这件事,惊奇地说:“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他派人马上把渔夫请来,命令他三天之内必须再送四条鱼来。渔夫吓得全身发抖,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来到湖泊,又捕到颜色各异的四条鱼献给国王。国王这次更大方,赏给老渔夫400金币,渔夫高兴极了,自己辛辛苦苦劳累了一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国王接过四条鱼,又对宰相说:“这次当着我的面来煎制,我要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宰相答道:“遵命。”便把国王领到厨房,让女厨师当着他的面煎鱼。女厨师照旧把鱼剖洗干净,架上煎锅,开始煎鱼。刚把鱼放入锅里,墙壁就又裂开了一道缝,但这次出来的不是白衣姑娘,而是一个体壮如牛的彪形黑汉,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看上去十分凶猛。这个黑汉用棍子指着鱼,气势汹汹地问道:“鱼呀!鱼呀!你不遵守旧约了吗?”接着又是一阵阵狂叫,锅里的鱼都抬起头来齐声答道:“我们一定遵守旧约。”然后又说:“如果你敌视我们,我们也会敌视你;如果你遵守旧约,我们也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如果你违背了誓言,我们会变本加利对待你。”

黑汉走到煎锅前,把棍子扔掉,用手把煎锅掀翻。然后又马上走回墙缝间,墙壁又恢复了原样。这时国王发现锅里的鱼又被烧焦了,觉得很奇怪,便说:“这些鱼心中一定有苦衷,只是不敢说罢了,我作为一个国王,不能视而不见,一定要查个究竟。”他马上派人又把老渔夫召进宫,大声说道:“你这不要命的家伙,竟然弄几条不能吃的鱼来骗我,快快老实交待,你是从哪里打来的这些鱼。”

渔夫赶忙跪在地上答道:“国王陛下,我本来想弄点儿新鲜的鱼给你吃,请你不要生气,这些鱼是我从山谷中的一个湖泊里打的,不信我带你去看。”

国王急忙问:“湖泊离这儿有多远?”

“国王请放心,离这儿很近,只有几小时就可以到了。”

国王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立即带兵出发,他命渔夫在前边带路,自己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伍跟在后面。他们穿山越岭,踏过草地,几个小时后就来到了那个空旷的山谷中。他们一下就发现了那个湖泊,它被群山环抱着,湖水清澈见底,再往下看,就看到了渔夫献给国王的四色鱼,它们仍然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着,国王和官兵都感到很惊奇,因为他们在这里这么多年,竟没发现山谷中有这么美的湖光山色。国王喜出望外,站在湖边,尽情地享受着这里的美景,他向身边大臣说:“你们中间谁来过这个湖泊?”

身边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国王,没有,以前这里根本就没有湖泊。”

国王找了几个年岁较大的长者,问他们见过没有,他们也都回答说没见过。于是国王猜测说:“这个湖泊里四色鱼来历不明,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于是国王决定驻扎在湖泊附近,他们在湖泊旁边搭起帐蓬住在里面。晚上,他对忠心耿耿的宰相说:“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在帐蓬里呆着,好好想想湖泊和四色鱼的来历。你守在帐蓬外,告诉官兵们,今天我身体不适,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但不要对他们说我的真正目的。”宰相对国王很忠心,他老老实实地守在帐蓬外。这时,国王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带着宝剑悄悄地从后门溜走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翻过重山,又越过峻岭,一直向前走去。他走了两天两夜,也没见一个村舍,更没见一个人影。直到第三天,天刚亮时才发现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国王非常高兴,心想,这个人一定知道湖泊和四色鱼的来历。可是当他走到跟前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人影,而是两扇大门,这个门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又自动关闭,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座用黑方石建造的宫殿。国王惊喜万分,他上前很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可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便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人出来。第三次他几乎是用拳头大声地打门,仍然没有人来开门。国王有些失望,他自言自语道:“这所房子一定没有人住。”可他转念又想,这么富丽堂皇的一座宫殿却没有人住,这不大可能吧。于是他壮了壮胆子,趁大门打开时,独自进去了。他走到一间非常漂亮的房间前,大声喊:“屋里有人吗?我是一个过路人,走了几天的路又饥又渴,想寻找一些食物和水,不知是否可以?”他一连说了三四遍,也没人应答。他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鼓足勇气走进房间里,看到屋里虽然没有人,却布置得井然有序,地上是闪闪发光的地毯,床上的被子放得整整齐齐,也是丝制品,上面还绣着花。宫殿的宅院也很大,四周是四个拱形大厅;宅院的中央有一个喷水池,池边卧着四头狮子,毛是桔红色的,喷水池里的水就是从狮子嘴喷出来水的。院里还有各种各样的鸟,它们都被关在一个很大的金笼里。国王看到这种景象,很吃惊,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么高级的宫殿却为什么没有人住呢?找到人就意味着能弄明白这旷野中的山谷,湖泊,四色鱼和黑石宫殿的奥秘,国王非常忧愁。没有办法,他准备在大厅门前歇歇脚继续赶路。正在这时,国王突然听到从屋里传出几声哀叹,接着屋里的人就说话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唉!我本来想让世人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你却不知道羞耻,把自己的行为全部暴露出来,自从知道你那事后,我常常整夜不能入睡,我为你的所做所为感到羞耻。上帝啊!你不必可怜我,也不要同情我,快让我的灵魂离开这个可恶的人世间吧。我在情场上是个失败者,因而变得很消沉,可能有人羡慕我从前的富裕生活,而现在我身无分文,甚至这么大个宫殿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当你官运亨通时,有人仰慕你的声望来归顺你,而当你恶运降临时,他却跑得比谁都快,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一位勇敢的战士,当他遇到敌人,正要拉弓射箭时,弓弦却断了,你说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这个满腔怒火的年轻人,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自己的恶运。”国王听到唉叹,心里高兴极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希望。国王立刻站起来,循声而望,只见大厅的门上挂着一块漂亮的门帘,他掀起门帘,看到床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人,他长得很标致,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还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腮边还有一颗黑痣,让人看了更觉得可爱。

青年人身穿埃及式的金线锦袍,头戴珍珠皇冠,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却布满了愁云。国王看到这位英俊、潇洒的青年激动万分,急忙向他施礼。

青年人也很有礼貌地和国王打招呼,随后又说道:“我因身患疾病,不能起身相迎,请您多多原谅。”

“青年人,你不必太客气,我仅仅是你的一位不速之客。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想请教你,希望你能帮助我。我急于想知道,这旷野中的山谷、湖泊、四色鱼和这座宫殿是怎么来的。我现在又有一个新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这里,并且还这么痛苦忧伤?”

青年人听了国王的话,忍不住泪如雨下,他伤心地唉叹道:“命运主宰着一切,它能让多少人倒下去,沉沉昏睡,同时又不知能让多少人从昏睡中醒来。即使是一直沉睡不醒,主的眼睛是睁开的,他能看到所有人的所做所为。主主宰着一切,就连天气的阴晴变化他都能主宰,更何况人的命运呢?但愿主能早日解救我。”

说着,他伤心地叹了一口气,又接下去说:

“这位敬重的客人,你就抛开一切愁恨,不要追究任何事物的根源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追问他为什么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命运在作怪。”

国王还是感到很惊奇,便问:“你年纪轻轻,为何如此忧愁,以致泪流不止?”

“客人,请你看看我的下半身,便知我为何如此伤心了。”青年人一边掀起他的锦袍一边说。

国王马上走到青年人的身边,他这才看到这位英俊的青年人下半身竟全部变成了石头,只有从头到腰间的那部分还是人形。国王看了也很悲哀,对青年人的不幸遭遇十分同情。他摇头叹息,接着说:“这位不幸的人,你又为我心中增添了一个迷,起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四色鱼的难言之隐,后来又增添了湖泊、黑石宫殿的秘密,现在连你的不幸遭遇也想知道,青年人,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但愿你能把一切都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摆脱困境呢。”

“尊敬的客人,既然你执意要听这其中的故事,那我就讲给你听吧,你仔细听着。”

“我非常迫切地想知道这许许多多的秘密,你快点讲吧。”

“其实,四色鱼和我一样,有一段很离奇的遭遇。我希望你听了后要吸取教训,对任何人都不要太仁慈了,这是我从这件事中总结出的教训。”

国王着急地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于是,青年人开始讲起“着魔王子的故事。”

着魔王子的故事

我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个黑岛,四周都是高高的山,我的父亲名叫玛哈睦德,曾经是这里的主人,也是国王。先父在世执政七十年中,国强民富,老百姓们都很敬重他,他死后,王位由我这个独生子继承,不久我就与堂妹成亲了,我们俩情投意合,恩恩爱爱,谁也离不开谁,有时我有事外出,她就茶饭不思,一直等我回来才一同吃饭。我沉浸在幸福之中,然而好景不长,恶运就降临到我的头上了。我们成亲后一年,有一天,妻子去洗澡间洗澡,我就让厨师准备晚餐,好等妻子回来后一起进餐。我闲着没事,就躺在床上休息,当时我就在这个床上躺着,两个女仆坐在床边侍候我。妻子不在身边,我感到心里很空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一会儿,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坐在床边的两个宫女以为我睡着了,就开始闲聊。其中一个宫女说:“我们的国王真是太善良了!他对人那么仁慈,主却让他和一个会魔法的女人在一起,实在太不公平了。”我听了这话感到很吃惊,但我没有起来,继续假装睡着,想听听下边的议论。

这时,另一个宫女说话了,他说:“呀,我真希望主快快制服她,让我们的主人从恶梦中清醒过来。”

“我们的主人也太粗心太大意了,竟然一点没有察觉这件事。”

“我们的主人真可怜,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这个女人也太卑鄙了,她每天都在主人的酒里加上麻醉剂,让主人在睡前喝下去,然后昏睡不醒,她自己却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外出到哪去了,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回来后,她不知又用什么妖法使主人清醒过来。”

宫女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把我气得脑袋像炸开了似的。但妻子从澡堂出来后,我没有表现出异常还像往常一样亲热。这天傍晚,我特意叫仆人多摆了几个菜,然后和妻子一起吃喝,我假装多喝了几杯。饭后,我们又在一起亲密地闲聊了好长时间,才准备上床睡觉,这时妻子让仆人端来了我睡觉前喝的酒。我端起酒杯,只做一个喝酒的动作,然后悄悄地把酒洒在地上。我和以前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好像真睡着了似的。妻子这才原形毕露,她恶狠狠地说:“你这讨厌的家伙,快睡你的觉去吧,我希望你永远睡着,再也不要起来。我非常厌恶你,真想永远不要见到你,我希望尽快结束你的生命,好让我自由自在地活着。”妻子说完,就换上自己最喜爱的衣服,然后浓装艳抹地打扮一番,带着我的宝剑走了。

我也赶快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我跟着她走出宫门,然后穿街越巷,最后来到城门下,不知她嘴里嘟哝了一阵什么,城门的锁便掉在地上,城门便打开了。她立即走出城去,我也毫无声息地紧跟其后,一口气走了十几里路,她在一处土墩前停住脚。那里是一座堡垒,中间有一间砖砌顶的屋子,我看见她走进那间屋子,自己就爬上圆屋顶,想弄清事实的真相,原来,屋子里住着一个黑奴,他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躺在甘蔗叶堆里一动不动,只有那突起的红润的嘴唇表明他还活着。

妻子在黑奴面前倒是显得很可怜,她跪在黑奴的身边,吻了好长时间,黑奴才慢慢地睁开双眼抬起头来,然后大声说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到现在才来。我不想见到你,快给我走开!”

我的妻子并没有生气,她低三下四地说:“我的主人,我是一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虽然我非常讨厌丈夫的模样,不想和他在一起,但为了你,我只能委屈自己。他若知道我每天来和你约会,一定会杀死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会把他的城市变成废墟,让猫头鹰和乌鸦在城市的上空盘旋鸣叫,让成群结队的狐狸出没在城里,甚至还要把城市中的黑石头搬走。”

“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不要欺骗我了。我们黑人是有骨气的,不像你们白人一样软弱无能。以后,如果你不能早点来我这里,就干脆不要来了,免得惹我生气。你这个卑鄙、可耻、下贱的女人,竟然想耍弄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