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窗外桐花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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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愿

我孤独地在荒原里行走着。

荒原沉默。一块块漆黑的巨石像一群饥饿的野狼静卧在我的身边,冷风如一排冰凉的探针深深地刺进我的肌肤,狠命地吸着我近乎枯竭的血液。

抬头望望远方,灰蒙蒙的天幕像一个大气球,荒原就裹在这个大气球里飘飞,摇晃起遍地的沙粒,刮割着我,剥离着我。

我孤独地在荒原里冲撞着。

吼叫声是我惟一敲打生命之门的手臂。然而,荒原太牢固了,远处冷漠的天空是它最坚实的墙,几朵乌云是昼夜巡逻的哨兵,没有谁能逃出它的监控。我的嗓音在一次又一次撞击了生命之门之后,只有慢慢嘶哑,像一星野火熄灭在我的喉管里。

我的证言就这样牺牲在荒原里。我的血液被冰冷的风的探针抽干,我倒在突兀的卵石间……

冷风继续抽打着我的肌肤。荒原依旧沉默。暴虐深深地根植于每一块漆黑的巨石中。

太阳和月亮在荒原罩上演着一幕幕丑剧。阳光如火,烧尽所有生命的根须,月光如冰,凝结所有力量的流动。在太阳和月亮的轮番抽打下,我最终变成了一截枯木,硬邦邦躺在卵石堆里,像一块黑石头。

许多年之后,一群人走进荒原,搭起帐篷,住下了。为了生火,一个女人捡起了我,抱进帐篷里。我成了帐篷里的一堆火。

这火种,是我从太阳的丑剧里偷藏进我干裂的木纹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