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什么花痴呢?”筱玉还是没有被带走,她被花如陌留下来看家,对着那个老太监呵斥了起来,却没有发现他眼中的复杂。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悬起,似有似无,隐隐的丝竹之声传入耳中,今日宴会的场所是翊坤宫的主殿,此时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花如陌进去的时候,该来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倒也不是她那么迟,她在君长曦身上奇毒的发现上很是耗费了一段时间,可这长乐宫离各宫都很方便,只是她心头有事,若非是这国宴绝不能缺席,花如陌都不想来了。
“宸妃娘娘到……”
随着门口太监的高声喊起,大殿里的目光唰唰唰地全往这里看了,传说中宠冠后宫的宸妃,大家可得好好看看的,可是原本极为热闹的大厅,又诡异得完全静默了下来,就是那弹琴,拉丝竹的,全部一下又一下地安静了下来。
花如陌挑了挑眉梢,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原本以为没什么不妥,此时却从哪些看鬼一般的眼神里察觉出味道了来了,只怕她还是不小心中计了,只是如今到了这里,再退回去已是不能的了,花如陌淡淡地扫了一眼,几乎惊慌失措的秋华,没有再多说什么……
“爱妃来了……”
君长曦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打破这诡异地寂静,可是还是有不断酒杯碗勺碰撞的声音传来,花如陌点了点头,向君长曦行了一个礼,巧笑倩兮,大殿上抽气的声音更多了。
“四哥倒是淡定……”君长祺举起酒杯对着他上首的君长夜,似笑非笑,他觉得不管是谁,这个礼物还真是很不错啊!他觉着花如陌这个女人有些神奇,却没有想到还能神奇到这个地方。
这样想着,也没管君长夜是什么神色,自斟自饮起来,很是畅快。
而君长夜眼中的神色却甚是古怪,或许别人第一眼都会觉得一身紫衣的花如陌和他的母妃很像,可是他却不是那么觉得,她们一样的倾国倾城,一样的超尘脱俗,可是他母妃是带着柔弱的脱俗,而花如陌的脱俗里缺带着一种韧性,百折不挠的韧性。
君长夜同样喝起了酒来,目光却一次都没有往花如陌的方向看过,懒散的神色,却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一般,果然如传言的那般,喜好男色啊!
“四哥倒是大度……”君长祺又举起酒杯,似乎在敬君长夜的大度,把自己的王妃拱手让给皇兄,可不大度?他此时这样说着,不是讽刺胜是讽刺。
“女人就罢了,若是男的,怎么都要冲冠一怒为蓝颜,哈哈~”
君长夜的眼神往东辰国使臣席位上瞟去,君长祺同样看了过去,心里忍不住一阵别扭,那的确是一个清涟无比的美人,脑袋微微扬起,带着一种特别的骄傲,极是引人注意,不过性别为男。
而君长夜周边听到他说话的大臣们,全部为那个被镇宁王看上的使臣捏一把汗,同时也忍不住打量一下自己,原来长得难看点也还是有些好处的。
“皇贵妃娘娘到……”
“画嫔娘娘到……”
“贤妃娘娘到……”
一下子三宫主位同时驾到,君长曦把花如陌送到他右下首的位置,转身却是去接怀孕了的皇贵妃莫瑜,一下子后宫中份量最重的四位都到了。
花如陌淡淡喝着酒水,目光却依旧忍不住往那搀扶着皇贵妃的君长曦那里看,她心中有些别扭,明明她和君长曦是真心相爱,可是她却有种要和别的女人抢丈夫的错觉,不,她的确就是在做这样的事。
真是悲哀,想来她曾经最为厌弃的就是这样的人,没想到自己也步了这样的后尘,她的手指摩挲杯子的力道更重了,有句话说,先爱上就先输,她如今这般难受,何尝不是因为她太爱清辰了,爱到不能容忍他有别的女人。
不时地有人祝贺皇贵妃怀孕了,甚至有人这个时候提出来要让莫瑜做皇后,不过却被君长曦一句不谈国事,压了下去,这敬酒之中同样风起云涌。
“姐姐来得真早呢,”画嫔季子画的目光在花如陌的衣裙上停留了一瞬,却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似乎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安宁长公主到……”
大殿里又是一阵骚动,这安宁长公主是先帝的姐姐,也是如今凤璃国除了皇太后,最为尊贵和有权力的女人了,花如陌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紫色宫装,目光更加地沉静,想来这紫色宫裙在这后宫里是禁忌,她的目光转向秋华,却见她满脸都是羞愧。
紫装不是宫里的禁忌,但是先帝的那个宠妃却是宫里的禁忌,秋华也没有预料到花如陌一身紫装会是如此地神似,这些日子,已经足够她了解花如陌,这是一个好主子,从还能天真烂漫的筱玉那里就能看出一二了。
她很珍惜这样的主子,却不想今日一时疏忽,会有这样的大错犯下,她恨不得立马跪在地上向花如陌请罪,可是眼前阴谋波澜迭起,还不知道有怎样的命运在等着她们呢!
“妖妇,那妖妇回来了……”安宁长公主和皇帝寒暄之后,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身紫衣的花如陌,那眼神活脱脱地见鬼了,连退三步,要不是她身后的宫人搀扶住她,她没准会摔倒在地上。
“姑母,这是朕的宸妃……”君长曦的话里带着警告的味道,他尊重安宁长公主这个长辈,可不代表会容忍她叫自己喜欢的女人,妖妇!
“皇上要学先帝为美色误国吗?”
安宁长公主喘了几口气,似乎也分辨出来,只是她的心头还是一阵不舒服,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杵着拐杖,说起这样的话来,她看起来年过半百,只怕真实年龄比起外表来还要多一些,她这些话可不就句句诛心,句句要把花如陌把死路上推了。
“先帝不是好好地把江山交到了皇兄手中,何时误国?长公主是在质疑父皇吗?不过,你若想质疑,还是到皇陵里去说才好……”
君长夜提着酒壶站了起来,倨傲的神色冷然无比,大殿里的僵持被他打破了,众人无比讶异又点着点恍然,今日是他母妃的祭日,却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拨他这跟神经,真当他是一只病猫吗?
“你……”安宁长公主被气得一口气上不了,面对君长夜凌然的杀气,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坐在了位子上。
“姑姑,既然来了,就好好品尝这些美味佳肴吧……”
君长曦不冷不热地说着,安宁长公主和君长夜也顺着君长曦的话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多话,不过他周围原本喝得高兴的大臣们,动作都轻了几分,深怕又不小心触动镇宁王的某根神经。
不过众人看着还在席位上淡然喝酒的花如陌,真心觉得她运气好,要不然一身紫衣的她,怎么就没有被君长夜迁怒呢,他们可是记得曾经有个宫妃也是在这样的时候穿着一身紫衣,可是却被曾经年幼无比地君长夜处理了,最后的尸体还叫野狗们分尸,实在是惨不忍睹,君长夜的恶名也是那个时候传了出去的。
“姐姐在闺阁之时常年卧病,却是不知道这安宁公主的威名,她最是看不惯那些魅惑君主的妖妇了……”季子画转向了花如陌轻身说着,那神情像是在说什么极是好笑的话一般,可是花如陌听在耳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冷意。
她知道她被人用一套衣服算计了,这长公主的能量不能小看,儿她平白多了这样一个看不惯她的人……不过,那又怎样,她花如陌可也不是吃素的!
花如陌淡淡地看着季子画,心里摇了摇头,一开始见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一个有城府的,却没有想到,举止这般地轻浮,她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样的局在等着她,让季子画这样有信心呢!
大殿上一时杯觥交错,更是有无数美女献才艺,极是精彩,君长曦喝着美酒,可是今晚他的笑意一直不达眼底,花如陌扫了一圈儿,除了不笑的,其他人笑得都假极了了,在皇宫里待久了,每个人都会为自己戴上一个面具,戴的久了,可能连面具都脱不下来了,何其悲哀。
花如陌举起一杯酒,又要送入口中,却在入口之际顿了一下,然后又笑眯眯地咽下,可不就让某些人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们只怕要失策了,她常年和各种草药毒药相伴,这点媚药要是都闻不来,那么落月谷的谷主,她可是担待不起的了。
“东辰国使臣凡依愿为皇帝陛下献上一曲,”
东辰国的席位上一个面如桃花的男子站了起来,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脸上带着点点的胭脂色,雄雌难辨,丝毫不比君长夜这个京城第一美男差,只是他是一种雄雌难辨的柔弱的美,而君长曦怎是阳刚的美。
“我听闻凤璃国有琴仙,可惜他来无影去无踪,不能与他对弹一曲,极是可惜,此番前来,也不想败兴而去,我听闻凤璃国人才济济,不知道有哪一位可以与本使者共曲?或者,只能算了……”
这东辰国使臣前一句听着还算是恭顺,可是后一句却是挑衅一般,好像是说要是在场没人比得上他,就失了泱泱大国的风范一般,有关国家的脸面,大家却接头交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