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寒冷的夜,念念回来了,在夏青与米白的注视下,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她朝着两人笑了下,但笑容却未达眼底,看得出来的苦涩与不甘,又或者是即将失去头发的悲哀?
米白好似没有看见她的苦涩,笑呵呵地拿出刚削的苹果“你还玩离家出走那?这一天好玩么?”其实这话语中是关心,却偏偏让念念听出了酸涩,好似自己任性了一般,她多么想要放弃她的任性,可是能怎么办呢?她只是去寻找她的孩子罢了,没什么的,可偏偏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米白也是,夏青亦是,三个人如同世间已经静止,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厨房的水龙头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如同一首安眠曲。
门在那一刹那打开,一个人影一晃而过,晃到念念的身边,米白与夏青皆是一愣,最终没有言语,习惯性地微笑,然后双双离开,夏青走过念念的手边,将食指勾勾她的小指,别无她话。
这三人里面,念念的经历属于最浅薄,一直以来都有莫辰的守护,所以骨子里透入着一股任性,然而,夏青经历了重生,米白经历了选择和背叛,所以她们都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什么时候该陪伴。
念念依旧低头不语,只是眼泪早已经干涩在脸上,脸皮轻微一扯就会感觉很难受,她不敢抬头看莫辰,也不敢告诉今天遇见的事儿,原以为莫辰会一个月后回来的,一切事情都与她的想象偏离了轨道。
莫辰一直陪着念念站在客厅中,牵过她的行李箱,又那过她的包包,“回家。”
“信我一回,好么?”念念抬头,脸上是灿烂的微笑,“你先回家吧,我要去将儿子带回来。”
“一个月后我陪你去。”莫辰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无所谓,念念却觉着他是无所谓了,轻轻摇摇头,“我和你是很奇怪的组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依赖你,你只要不在家我就会想念你,但是你不一样,你经常不能陪着我,每次都会出去很久很久,我只能用电话,有时候去的地方没有电话,我只能用夜里的想念,白天的忙碌。我不喜欢这样被动,辰辰,让我独立一回,好么?为了我的儿子。”
“好。”莫辰放下行李箱的杆子,用手摸了摸念念的头发,“带好避水戒,一切小心,一个月后我去魔界找你。记住,一定要找到亦白和魔厨,那里的魔君,不要得罪。冥界的奇珍异宝就不要带去了,魔君与冥王不和,多带点好吃的去,慢慢吃,一个月后我再给你带点过去,不要苦了自己……”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等待念念的答复,但等了许久,念念都只是嗯和点头,莫辰冷笑一声,用力揉了一下念念的长发,“一切小心。”
一道白光闪过,人早就飞去了其他地方。包包与行李箱也一起消失,念念顿时清醒过来,朝着虚空大喊,“没行李箱怎么带东西吃啊!”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夏青与米白又钻了出来,米白拍拍胸,“刚才莫辰的脸色好难看啊。”
“嗯,煞白煞白的,那个冷笑就好像僵尸一样僵硬,吓死我们了,以为他会打开杀戒呢。”一向淡定的夏青也象征性拍拍胸脯,一副好怕怕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我没听话吧。”念念却不以为然,转身回了卧室,因为没有开灯,刚想凭借感觉扑向床,却被脚下的东西一拌,险些将门牙给磕烂了。
“哎哟。”一声将米白和夏青两个睡不睡都无所谓的好事者引了过来,开灯一看,原来是念念的旅行箱与包包,念念立即起身去看窗帘,看柜子,以为莫辰会躲在里面,显然,人去楼空,一抹孤独扯上心头。
“你们出去吧。我有事儿,今晚一个人睡。”将夏青和米白推出去,又开门,“哈哈也不许放进来。”
念念将储蓄包里冥珠和引魂石全数仍在地上,在冰箱里翻翻找找寻了些零食,又在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些泡面和薯条全部放进了储蓄包里,想想觉着少又打了个肯德基外卖电话,打算到时候带给莫默和亦白吃,一切吃的准备就绪,念念又将家里的储备牙刷和牙膏放了两对个在储蓄包里,想着大概世间不会太久,两对便够了罢。
还顺便塞了两套个莫默买的衣服,虽然不知道孩子的身高体重,那衣服也是前阵子买的,但说不准就正好呢?念念总是有些别人没有的侥幸心理,或许这是乐观。
带肯德基的外卖送了过来,念念才心安理得地将包包收紧,挂在身上,即便是米白和夏青都没有享受到她的一个鸡腿,气得两人当即携手去了肯德基店,还顺带骂了句,“守财奴。”
念念自然不以为然,她守财早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大家多说说,多记着她守财,起码不会叫她请客不是?见两人都走了,念念满脸笑容,早就没有当时的无助,其实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无助什么玩意儿。
直直地躺在床上,将沙发上的长方形抱枕夹在腿中间,酝酿睡觉,还因为害怕储蓄包丢失,时不时用手摸了摸储蓄包,摸到了又安安心心地酝酿睡觉。
只是,她越想睡觉就越睡不着,起来喝了一大杯牛奶都没有效果,索性起来又将洒落在地上的冥珠数了一遍,往常因为知道数目,所以越数越困,可今朝却越数越精神,眼瞧手表已经显示在十点了,离凌晨越来越近了,念念却想不到任何可以睡着的办法。
翻来覆去,将抱枕扔来扔去,最后用她最不屑于顾的数羊招数依旧没有睡着。又在床上磨磨蹭蹭一个小时,依旧没有睡意,继续磨蹭。
终于,念念欲哭无泪地将自己进入了假眠状态,却被一阵尖锐的开窗声弄醒,顿时坐起来对着韩子一阵乱吼,“老娘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就不能用法术进来,非得开窗户?”
韩子只是瞟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右手手指轻轻一弹,念念又如挺尸一般躺了下去,如同一个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