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控制住他的那种恐惧情绪和曾经发生在他眼前的暴力场景在他的脑海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曾经被引导着处于梦游状态长达数小时,而且他全程都睁着眼睛。他被迫做出最诡异的行为,而且态度坚决地完成了这些行为。最终,他被领回他进入梦游的地点,恢复了自己的本性。他完全忘记了曾经在这种自主的 第二状态下发生过的事情,这些事情是由别人的意志强加给他的。C的病例也非常有名,因为他也非常容易被诱导出幻觉或者催眠后行为。在他真正睡着前,我向他暗示,当他清醒后,他会在黑板上看到自己的肖像。一小时后我才叫醒他,然后他看到了肖像,而且认为这幅肖像非常惟妙惟肖。我暗示他会在每张床上都发现一只狗,他会对此奇景感到万分惊讶。我暗示了消极幻觉,在清醒后,他立刻就只能看到、听到或者感觉到我一个人,在他清醒后他“看”到只有我和他在一起。我的助手对他讲话、触碰他、给他帽子和手杖,但是他看不到助手,也不会回应助手的话语。我可敬的同事维克多?帕里索特先生在我讲话时捂住了病人的耳朵,但是病人仍然听到了我的话并且做了回答。当然,如果我讲话的声音太低,堵住耳朵会妨碍他的听力。我让他离开,我的一个学生把帽子递给他。他似乎没有看到帽子,所以没有去接帽子,而是走到了他放帽子的地方。当我拿起他的帽子时,他立刻接过它,并向我致谢。在他刚要走出去的时候,助手绕着他转了个圈。他直直地撞向了他们中的一人,在助手转的圈前停住脚步,但看起来似乎不想对此行为做出解释。有些人站在他必经的门前。他徒劳地寻找门把手,却没有找到,他认为自己弄错了,所以走向了另一个门。最终,我们让他离开了。他一走出房间,就看到并认出了他遇到的每个人。在《Revue Philosophique》杂志1883年三月发表的一篇有趣的文章中,查尔斯?里歇先生陈述了他所做的关于梦游症病例的观察,通过将病人转化成另一个人,他成功让病人失去了自己的人格。
在C的病例中,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诱导出与其人格相关的幻觉。我对他说:“你现在六岁。你是个孩子。去和其他男孩子们一起玩吧。”他站起身,跳来跳去,做出似乎从口袋里拿出弹子的动作,有目的地摆放弹子,用手丈量距离,小心翼翼地瞄准,然后为了重玩一次重新摆放弹子。他一直专注于游戏,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专注、小心地注意细节。同样的,他也玩捉人游戏和跳跳蛙,跳过一个或两个想象中的玩伴的身体,每次都拉长距离,但是可没有像在清醒状态那么轻松,因为他现在是小孩子。我说:“你是一个小女孩。”他就矜持地低下头,打开抽屉,拿出一块布,就开始绣起花来。然后他就坐在一张桌前,开始轻轻敲打它,就像正在弹钢琴一样。我说:“你是你所在军队的将军。”他挺直身体,然后大喊:“向前!”像骑在马背上一样平衡自己的身体。我说:“你是一位善良而神圣的牧师。”他换上一副虔诚的表情,来回踱步,边走边读祈祷书,比划出十字架的开关,严肃的好像一切都是真的一样。我可以让他变得像动物一样。我对他说:“你是一条狗。”他四肢着地,开始吠叫,做出撕咬的动作,但是没有改变四肢着地的姿势,直到我恢复了他自己的人格,或者让他变成了其他的人。在所有由暗示引起的人格转换中,还有许多梦游症中,被试自己的性格都有所体现。每个人都会体现出一部分自己的性格,以及自己特有的天性。C的本性懦弱,拙于言词。当他扮演被暗示角色时,说的话就非常少。当超出他能力之外的人格被暗示时,他无法成功地执行这个暗示。有一次,我对他说:“你是一位律师,你说话流利迅速。被告正在你面前,你要为他辩护。
你现在法庭。”他站起身然后开始说:“我要为之辩护的被告是——”他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他很犹豫,非常困惑地停了下来。他低垂着头,再次入睡,似乎被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折磨得筋疲力尽了。而且,我从未见过暗示可以让我的哪个被试的智力提高到超乎寻常的程度,或者突然表现出全新的天性。而其他人却宣称见过这样的病例。毫无疑问的,对被暗示想法的全神贯注可能会提高被试的观察力,从而发展成为洞察力,但是仅限于暗示施加的想法之内,这时的洞察力可能会比清醒时高一些,但是,迄今为止,我从未观察到一个被试的智力会超越正常程度。我从未能够让那些没有雄辩能力的被试变成一个律师或传道士。我重复一遍事实,每个梦游症者有自己独特的个人特征。尽管成为一个“机器人”受外界意志的指挥,他仍然是用自己的体系来行动,会根据自己的理解来解决问题。
观察3——
G,是一位洗衣女工,44岁,患有运动性共济失调(又称脊髓痨),左膝患有关节病。她于1883年8月来到我们医院看病。她是一位深度梦游症患者,对暗示非常敏感,无论是在清醒还是催眠状态都是如此。通过简单的断言,就可以在她身上引起麻痹、眼盲、耳聋、和复杂的幻觉。从她第一次接受催眠时起,她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中,并且能够实现所有的幻觉暗示。除了由共济失调引起的阵痛和胃部功能失调外,她从未出现过自发的梦游症状,或者癔病病症,也没有其他的神经系统疾病。她能够理解暗示的是什么行为,模仿最富有表达性的动作,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一样能够令人惊讶地准确定位通过想象强加于她的各种角色。以下是一次催眠的记录(1886年,4月14日),其中的细节是用速记的方法记录下来的。“我马上要数数数到6。当我数到4时,你的眼睛会闭上,然后入睡。”我没有看她,径自数数。当我说到4时她闭上了眼睛,然后打了个哈欠,伸了几个懒腰。她感到麻痹,保持一种暗示性僵硬状态,还有施加给她的手臂的旋转动作。我说:“好的,注意这里,尽可能保持愉快和幸福的感觉。你的生日是哪天?”“8月15日。”“今天是8月15日,是你的生日。”“怎么会,我不知道是今天!”“但是你很清楚,昨天是14号。”“时光真是飞逝如流水啊。”“看,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鸟语花香。你闻闻茂盛的灌木丛的味道。”“啊,是的。”“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可能你要喝点香槟。给你。”她接过想象中的玻璃杯并饮下酒,做出吞咽的动作。她说:“这酒可真烈。”“喝了之后,你看起来更有活力了!”“活力!是的!哈哈哈!瞧我!才这么小一杯就醉了!”她笑着吸了一口空气,看起来有点微醉。
“每天都是生日,但是不能每天都如此狂欢!”她笑了。“听,钟声!我好困,香槟让我的头发沉!”她躺倒在枕头上,她的心理因这想象中的酒而兴奋。我说:“来吧,我会让你重新清醒。这里有些盐!”我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她后退,鼻孔收缩,用力地吸着鼻子。我把想象中的瓶子再次放在她的鼻子下面。
她又向后退去,推开我的手,咳嗽,好像被呛到了一样。她向我大喊:“你想闷死我么!”然后我给了她如下的暗示。“在你清醒后两分钟,你会看到一个队伍穿过这个房间,其中有一个祭坛,还有圣物。你会看到一位尊贵的人物,所有的神父和修女都手执蜡烛。你会加入他们并且唱《轻叩心扉之门》这首歌。然后会有两个护士走过来,你会听到她们在讨论在仪式上出现的一种不当行为。当这支队伍经过之后,你会再次入睡。一分钟内你又会醒过来,你在波旁的儿子会来看你。他会带来自己的小儿子,你会想他已经长大了。那个小男孩会爬到你的床上,你会给他一些草莓。你也会给在场的女士分一些草莓。当他们离开之后,你又会睡着,清醒后,B先生会来看你(病人曾经是B先生儿子的奶妈)。他会告诉你你曾经看护过的孩子现在的情况,你会赠给他一盒鼻烟。”在施加这个暗示之后,我就立刻对她说:“在你床上的那是谁的狗?”“啊,那是我姐姐家的”,她拍了它好几下,“嘿,小罗格,走开,谁把你带到这来的?你的主人在哪?你是不是就这样从她身边跑开的?给我你的小爪子,你真是个小可怜。想吃糖吗,小调皮鬼?”她从床边的小桌上拿起她的包,在里面找糖。她找到一块糖,把它弄碎,然后给了小狗一部分糖,说着:“哦,不,你知道这些就够你吃的了。来吧,吃糖。”她看着小狗嚼糖。“现在回家去找你的主人去吧,跑快点,别走丢了。它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我说:“现在,你20岁,是一位歌手,马上就要去娱乐场进行初次演出。你会唱一首欢快的歌曲。”“哦,那不可能。我是一个老女人!”“两分钟内,你就会变成20岁,你会感到自己焕然一新。”她想了想,在两分钟后她宣称:“真美啊!真是壮丽!真是太美了,太华丽了!”她坐起身来,整理好她的披肩,换上笑容。“哦,导演在这!该谁表演了?”然后,她对着一个想象中的同伴说:“该你表演还是我?好吧,我去。我该唱什么呢?我不知道节目单上写的是什么。好吧,有什么区别呢?”她优雅地鞠了三躬,然后开始唱歌,做出各种感染力的动作:“Mes Amours,je suis néen Bretagne.”歌曲结束了,她鞠躬,然后接过递给她的什么东西。“哦,这花真美,他们把它送给我,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然后她转向观众,再次鞠躬,说:“啊,谢谢,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对她说:“现在,你是一位美丽的女士,坐在一位男仆为你赶着的一辆四轮马车内。”她穿上一套舒适的衣服,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优雅地说:“多么怡人的天气啊!约瑟夫,到瀑布去。慢点。”她向沿途遇到的各色人等点头微笑,然后说:“现在回 去吧,让车慢一些!”我说:“马受惊了,现在它有点胆怯。”她叫了出来:“小心点约瑟夫,拉住马。哦,我要跳车。牢牢地抓住它。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不小心点。让你的马安静下来。如果你不小心点,我就解雇你。”我让她成为一个班长。她用一分钟时间想象出了自己的人马,然后就挺直身体说:“新兵们,注意了,站直点!你必须比现在做得更好!站队!那边的人,做得很好!注意,注意!举枪致敬!”我说:“现在吃掉这个橙子吧,然后一位天使会来到你面前,对着你的眼睛吹气叫醒你。”她接过想象中的橙子,小心地扒掉橙子皮,把皮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津津有味地吃掉橙子瓣,吐掉瓣上的皮,然后拿出她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她向上看去,她的表情变得非常喜悦,然后就睁开了眼睛。她接着找唤醒她的那位天使。我问她:“你在看什么呢?”“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你睡着过么?”“我睡着过!但是我不记得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两分钟后她坚称:“哦,看那只美丽的队伍!”我告诉她那只是我给她的一个梦境而已,那里什么都没有。她不跟我说话,只是非常惊讶地注视着那里。“祭坛就在我前面!那是殿下,所有的修女们的手里都拿着蜡烛!”我告诉她那只是幻象,但是无济于事。她没有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