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曾经接诊过的另一个癔病病例中,我成功证明了我的这种解释是正确的,而且我得出一个结论,整个现象都源于人的想象。病人的左眼出现色盲。用这侧眼看到的红色物体呈现的是灰色,而右侧眼则能看到正常的红色。我让她两眼都睁开,透过棱镜看物体。她会看到两个物体。我合上她的色盲侧眼,让她仅用右眼透过棱镜看物体。她看到的是红色物体,这非常符合视觉定律。然而,如果闭上右眼,把一个绿色或红色的物体放在她的左侧色盲眼前,她只会看到灰色的物体。如果把棱镜放在这只眼前,她会看见两个与物体本来颜色相同的影像,而不是灰色的影像。棱镜依据物理和生理原理重构了物体真正的颜色。通过消除病态的想象,它消除了幻觉。所以,这种现象只不过是一种不自知的自我暗示罢了。就这样,我证明了暗示性和癔病性黑内障和色盲根本不是源于任何器质性病变。这种现象只是一种心理幻觉的结果。癔病患者出现的盲症是一种心理性盲。在我看来,神经病理学家对心理性盲的命名是错误的,因为这种现象有一部分是因为视觉记忆的缺失造成的。病人能够看到物体,但是他不记得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也不记得看到的物体表示什么。我建议将这种现象命名为视觉遗忘,而把心理性盲的名称用来命名我在上文中提到的心理现象。心理性盲是一种由想象引起的眼盲。是由于心理原因而造成的影像损坏。
还有一点,在我接诊过的所有癔病病例中,在施行过催眠暗示后,几乎所有病人身上的心理性弱视和心理性色盲的症状都会消失。总之,癔病性黑内障和暗示性黑内障无法进行解剖定位。它们的病因不是出自视网膜、视神经或者大脑视觉中枢的病变。它们的确会导致眼盲,但是这种眼盲只存在于病人的想象中。其他的暗示性麻痹的原理也是一样的。在耳聋症状的病例中就可以证明这点。我对一个被催眠的梦游症患者说:“当你清醒后,你就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你变得耳聋目盲。”我叫醒他,对他说话,在他耳边低语。他根本无动于衷,面部毫无波澜。如果非常坚决对他说:“你可以再次听到声音。”,重复这话一次或几次,他的脸上会出现极度震惊的表情,因为这时他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并回答我的问题了。如果我说:“你肯定一直能够听到我的话,你只是在我告诉你可以再次听到我的声音时假装能够再次听到我说话而已。”,则毫无效果。他相信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再次听到声音。我重复这个实验多次,每次都得到同样的结果。一个有如此才能可以进行伪装的人不会任人戏弄自己。一个被施加耳聋暗示的人可以听到声音,一个被施加目盲暗示的人可以看到事物,只是每次他都通过想象将感知到的声音或影像看抵消,并让自己相信没有听到声音。我将在第九章讲一讲另外一种多样化的幻觉,我将之称为回溯性幻觉,我会把重点放在这个问题上。知觉、妄想性幻觉和暗示行为一样可以在一段时间后才被执行。在我曾经提到过的G夫人的病例中,我向病人暗示在五天后,在与今天她来访的时刻相同的时间,她会出现剧烈的头痛,而这个暗示也成功实现了。在另外一个场合,我对她说:“下周周四的晚上(六天后),你会看到护士走近你的床,并把一瓶水打翻了,洒在你的脚上。”下周五的时候,她愤怒地抱怨护士昨晚把水打翻了并洒在她的腿上。我叫来护士,她自然否认了。这位女士对此一无所知。我对病人说:“这只是一个梦,玛丽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你非常清楚这只是我给你施加的一个幻觉而已。”她强调这不是幻觉,而是她亲眼所见,她能够感觉到水,她身上曾经被打湿过。
有些病例中,暗示性现象会在一段更长的间隔后出现。以下就是两例。1883年12月22日,一个周六,在催眠了G女士之后,我向她暗示:“在下周二的三星期后,当我在清晨巡视经过你的床铺的时候,你会看到我的同事V.P先生和我在一起。他会问你你怎么样了。你会向他详细描述你的病情,然后就你感兴趣的话题和他攀谈。”当她清醒后,她对此一无所知。在她面前,我丝毫没有提到过这个暗示,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任何一个学生。在此期间她又接受了几次催眠。她被施加了其他的暗示。她以不同催眠姿势拍了几张照片。在2月15日,周二,在我晨间巡视期间,我非常自然地像往常一样在她床前停下来。她正看向自己的左侧并且有礼貌地低头致敬。在几分钟后,她回答想象中的问题:“啊,V.P先生,我现在好多了,不再感到疼痛了。不幸的是,我的膝关节仍旧是脱位的,没有支撑物的时候,我无法行走。”她倾听着想象中的对话者的另一个问题,然后回答:“非常感谢您,你知道,我正在看护你的同事——市长助理B先生的孩子。如果你向他提起我,他或许能够让我住到疗养院里去。”她再次倾听,然后感谢他,低头致意,然后目送着我的同事的影像,看向门口。我说:“你知不知道V.P先生今天会来看你?”她说:“我不知道。”她向我保证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预料到此事。所以这就是一个暗示后23天内生效的复杂幻觉。我将讲述一位老警官S的病例。他是一位梦游症者,1883年8月,在他被催眠时我问他:“十月第一周哪一天你有时间?”“周二。”“好的,那你听仔细了,在十月份的 第一周周二,你要到李波特医生那里去(这个病人是他介绍来的),然后你会在那里看到共和党首脑,他会给你一枚徽章和一笔退休金。”他回答:“我会去的。”我不会再对他提起这件事。在清醒后,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记忆。在此期间我看到过他几次,向他施加了其他暗示,但是从未提到过第一个暗示。在10月3日(暗示后的60天),我接到了来自李波特先生的一封信,信上说:“梦游症者S今天下午1点10分的时候来了我这里,他向F先生打招呼,F先生在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然后S旁若无人般地走向我的图书馆的左侧,然后我看见他恭敬地点头致意,然后我听到他说:‘阁下。’因为他的说话声很小,我立刻走近他。就在那时他伸出右手然后说:‘谢谢您,阁下。’
然后我问他他在和谁说话。他说:‘怎么了,我在和共和党的领袖说话。’我注意到他附近没有人。最后,他转过脸去,点头,走向F先生。在他离开一段时间后,看到过这个奇怪场景的人问我有关于这个傻瓜的事情——他们认为他肯定是傻瓜。我告诉他们他不是傻瓜,他和我们一样正常。一定有人在他身上施行了什么暗示。”我补充一点,当我几天后再次看到S时,他向我保证去李波特先生那里的想法是在10月3日那天上午10点突然萌生的。在前一天他还不知道自己一定要去,也对即将发生的会面一无所知。无论这些暗示现象多么奇特,多么难以理解,这些现象都在很长的间隔后在预定时间实现了,这些暗示被病人的大脑解读出来并回忆出来了,但是病人本身却对此毫无察觉,我马上就要讲述这些病例。因为有例外的病例存在,所以我似乎不应该马上就讲这些病例,但是我经过多次重复实验,在不同梦游症病人的身上都得到了相同的效果。关于它们的解释属于心理学范畴。在下一章,我会试着做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