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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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开始一种诡异的生活(8)

如果纵观历史的话,对不起她的地方当然有的,比如原田,比如吉他姐姐。而且分手那段时间,我喝醉的时候还常在阳台上骂她虚荣。但是万一她生气的原因不是这些,我不打自招不是傻×了?我手一摊:“不知道。”

她哼了一声,自顾喝酒。两瓶酒喝完她又嚷着还要喝,我当做没听见,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她冲我叫:“去买!”

“谁喝谁去买。”

她跳起来,手指到我鼻子上:“你去买!”

我头一扭:“没兴趣。”

“好,好!”她咬牙切齿地说,“舒畅说什么你都听,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你看我现在没依没靠的,欺负我是吧?”

她的逻辑已经完全超越我的理解范畴了,我实在没法搭理,走去阳台上吹风。我抽了半天烟,看她上床了才回房间。刚睡到床上,被她一脚蹬了下来。我猝不及防,躺在地上冲她叫:“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一甩手把她心爱的小熊维尼抱枕摔地上了,翻身朝里睡了。我嘟囔了几句,爬回床上。她立刻翻身推我,一个劲念叨:“下去,下去,找别的女人去!”

“我上哪儿去找啊?你帮我找啊?”

她呼噜一下坐起来,披头散发看着我:“原来你想找啊?”

“我找谁啊?”

“爱找谁找谁,你只管去吧!”她伸手指着门,“你不是还有那个原田百合子吗?人家不是对你念念不忘吗?赶快去找呀!”

“什么年代的事情了?”我嘟哝一句,躺到床上,任凭她再怎么推我死赖着不动。

“想起旧情人了,难受了是吧?”她逼到我脸上,“后悔跟她分手了吧?”

“你说你烦不烦啊?你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是吧?”我伸手指着厨房,“只要你把刀拿来,我他妈不挖就不是男人!”

“好!”她翻身下床,果真去厨房拿了菜刀来。

我心里发麻,硬着头皮接菜刀。她拿着菜刀猛退一步:“你要干吗?”

“还能干吗,挖心啊?”我口气硬起来。

她一个转身,“咚咚”跑去厨房,回来的时候菜刀没了。我坐在床上看她,她脸忽然红了,垂着眼上了床,翻身朝里睡觉了。好歹不闹了,我叹了口气,关了灯睡觉,这吃的是哪门子醋?

17

六月伊始,开始有学生陆续搬出去了,宿舍楼里散发着萧条的气息。因为没什么事情,我也很少回宿舍了。有天匪哥打电话过来,说几个和他们关系比较好的留学生要回国了,临走前请他们吃饭,让我也过去。匪哥再三叮咛:“找个好借口,记得一个人来,原田也在。”

我犹豫了好久,后来撕了两张纸条,一张写“去”,一张写“不去”。我咬牙切齿抓了一张,打开一看:“去”。

天命不可违,我跟沈樱撒谎说,田雪和赛华佗要走了,请了我们专业的几个人吃饭。沈樱表示也想去,我再三声明,别的同学都不带家属的,她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再坚持。

那晚吃饭的地点在学校的韩国餐厅,我被安排坐在原田旁边。几个留学生提议喝烧酒,他们给原田倒酒的时候,我对原田说:“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原田拘谨地看我一眼,又转脸看杯子,没说话。认识原田后,我只见她喝过一次酒。那次还是我带她和匪哥他们一起去东北人家吃饭,喝酒时匪哥对她起哄说:“我们中国讲究酒文化,你要是愿意做中国老婆,就喝口二锅头吧!”我当时劝她抿一口就行了,没想到原田端起杯子全喝了,呛得直咳嗽。

酒桌上吵吵闹闹,我也没再和原田说过话。吃完饭快十点了,从餐厅出来后,洪靓叫住我,让我送原田回去。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我想说些话,却不知从何开口,也只能默默陪着她走。

到了留学生公寓门口,几个学生拖着行李箱从公寓里出来,大概是赶晚上的飞机。我问原田是不是明天的飞机。原田没看我,点了下头。

我说:“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

原田点了下头,哭了,然后低着头不看我。我心里很难受,毕竟是我对不起她。我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想想说出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废话。虽然当初我想过和原田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但沈樱的出现把我这种想法轻而易举地推翻了,好像推土机推倒土墙一样简单。在原田这里我学会了一点:不要因为空虚去找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孩子。男人都有占有欲,但也要因人而异。

我在校园里独自走了许久才回去。回到家的时候我就觉得沈樱有些反常,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话。我洗完澡出来,她瞅我一眼:“晚上吃得怎么样?”

“还行吧。”

“晚上哪些人吃饭了,怎么没喝醉?”

“就我们专业几个人,有什么好喝醉的。”

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靠在床头看着我,忽然冷笑了一下:“不止你们专业几个人吧?”

我心里烦闷,一时编不出什么话,闷声说:“还有几个留学生。”

她冷冷地说:“几个呀?”

“几个留学生要走了,顺便送送他们。”

“送人才是主要的吧?送谁呀?”

听她的口气,好像知道了今晚的事情,我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琢磨着哪里出了疏漏。她提高声调说:“说呀!”

“原田要回国了,我和匪哥他们一起过去送送她。”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送送?”

“还能怎么样?”

她“啪”地摔了杂志,从床上蹦了起来,伸手指着我:“你还想怎么样是吧?你跟她走呀?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你不是对她念念不忘吗?”

看来沈樱知道晚上的事情了,真是奇怪了,她怎么就知道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那你还回来干吗?是不是要把我赶走,好把她带回来?还骗我说去送田雪?就你那点心思,眨眨眼睛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想我走是吧?好,我现在就走!”

她开始气急败坏地收拾东西,我说:“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她呼地把手里的一件衣服朝我砸过来,“你撒谎骗了我,回来说我无理取闹?我现在在你眼里一无是处了是吧?”

她几步走到桌前,把我电脑打开,鼠标点了几下打开一个视频,转脸看着我:“这是什么!还藏在里面?”

一看视频我愣住了,是以前和原田在一起的时候我弹吉他给原田录的歌。我说:“你怎么找到的?”

“我怎么找到的?”她冷笑一声,“我早就找到了,没想揭你伤疤而已!你以为你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郑海帆,我太了解你了,你在我面前能撒什么谎?”

我呆了几秒钟,忽然明白她上次为什么会突然闹脾气了,肯定是在我去宝山签约之前她就看过这个视频。不过是因为当时我工作没定下来,她忍着没闹而已,我居然之前一点都没看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

大概是见我没说话,她更气了:“你都不想解释了是吧?你就是在等着我自己滚蛋吧?好,我成全你!我滚!”

她把箱子哗啦一推,撒腿就跑。我连忙跳起来,追到过道里拉住她:“我没做什么好吧,就是过去吃个饭!”

她死命挣扎,伸腿踢我,我抱住她朝屋里推,忽然她张嘴在我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我一阵剧痛。她一把推开我,发了疯一样跑了。我边追边喊:“你慢点,别摔了!”

我真是想不到,她居然能跑这么快,我追到楼下的时候她已经蹿到小区门口了。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跳到路中央拦住,跳上车走了。

我站在路边发呆,这算怎么一回事?她什么都没带,连付出租车的钱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她能去哪里。回到家,我给舒畅打电话,关机了。

我担心她会不会去申友杰那边。想想觉得她不会,虽然平时会使使小性子,但在大事情上她还比较理智。不过如今好像也不好说,上次和我分手她不就住到申友杰的别墅里了?

我一夜没睡,第二天上午我正朦朦胧胧靠在床头,门口的传呼电话响了。我啪嗒跳起来,跑过去拿起电话,来的居然是沈樱的妈妈。

她满脸愤恨,一进门就气冲冲地问我:“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我……我和沈樱有点误会……”

“误会?”她拉过椅子坐下来,“我倒想听听看,到底是什么误会?”

我倒了杯水给她,她一把推开:“别假殷勤,小樱吃你这一套,我不吃!”

放在平日我肯定跳起来了,但是现在我不能。我尽量平声静气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我女儿这样对你,你居然还背着她偷偷摸摸去和别的女人吃饭?亏我家那个傻子还护着你,不肯告诉我!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气了半天,伸手理了下头发,“好,现在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向她赔礼道歉……”

“我就知道你!你除了一张嘴还有什么?你有房子吗?有像样的工作吗?好,就不说这些,最起码的一点,你有没有一点责任心?就你这样一个绣花枕头,花言巧语把我家女儿骗过来跟你吃一辈子苦?我告诉你,别做这个美梦!”

我心里腾腾朝外冒火,忍了半天说:“请您不要这么片面可不可以?”

“片面?笑话!”她冷笑一声,“我就是看穿了你,才说这些话!你别想跟我整什么虚的!事实摆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个房子还是我女儿租的吧?你是不是打算以后让我女儿养你一辈子啊?看你斯斯文文的,难道是要做小白脸?”

我肺都要气炸了,看着别处不理她。

“被我说中了是吧?你别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忽然恨声说,“你是觉得自己把小樱吃定了是吧?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在乎是吧?”

她陡地站起来,忽然没了声音,身子一晃摔倒在地。她的头磕在凳子上了,脸色煞白,嘴唇乌紫。

我一下子慌了,以前听沈樱说过,她妈有高血压,肯定是气得血上头了。我手忙脚乱扶住她坐在地上,掐她人中。她闭着眼睛,牙关紧咬,身体软塌塌的一动不动,鼻孔里出来的气几乎感觉不到。

因为我姥爷有高血压,我有点常识,知道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动她,只能掐人中指望她反应过来。叫救护车也根本来不及,生命时间是五分钟,人失去呼吸后大脑细胞只能维持五分钟的时间,过了五分钟大脑细胞就死了。

我又急又慌,额头突突冒汗,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过了有两分钟,她微微唉了一声,身体稍微动了一下。又掐了几分钟,她又唉了一声。反复好几次,她鼻孔里能明显感觉到出气了。

我轻声叫:“阿姨——阿姨——你带没带药?”

她头动了动,我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手拿过她的包,统统倒在地上,根本没有药。我放下她,过去拿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医生赶上来先给她打了一针,她似乎缓过来了,眼神稍稍睁开一点,手指颤抖着动了动,似乎要说话。我贴在她耳边,听到她说:“电话……”

我拿过地上的手机,问她是不是要打电话给家里。

护士忙着把她抬上担架,刚挪动一点,她立刻疼得叫出声。医生看了看,捏了捏她身体的几个地方问了她几句,然后嘱咐护士轻点,说可能摔出脑震荡了。

我在救护车上给沈樱家里打了电话,她爸爸接的,问了大概情况,哪个医院,然后就匆匆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