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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奔跑的雪国人(1)

正在此时。突然,一阵大风吹来,一朵厚厚的云彩将众人吞没其中。他们没有任何触觉,知觉消失。

等他们醒来,却发觉身处在一个不可思议的空间里。他们站在一望无垠的白色地面上。

周围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天空,没有房子,没有植物,没有泥土,没有云彩,没有鸟,没有声音,更没有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他们看到的只有白色的大地。地面是用白色的地板铺成,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尽头,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白色地面,只有白色的单调,整个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们是在哪里?”博尔斯惊奇大叫,‘“我们刚才不是在黄金大陆的尽头吗?在那满是大雾和满堆瓦砾的共工族北部边境?”

“没错,老先生。”巴布多说,“但我们突然又来到了这里,这个白茫茫的世界,怎么回事?”

“真是太奇怪了。”赫特说,“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我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什么都没有。”

还是少典镇定,一路上遇到的怪事情太多了,他已经见怪不怪,何况他们是身处于黄金大陆的尽头?关键是弄清楚问题的所在,从而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提议众人思考一个问题:“先理顺一下我们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们进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进来之前?”麦汗想了想,“进来之前,我们刚才从共工族的地牢里逃出来,在小矮人的带领下,在地牢里穿行,然后我们到达了黄金大陆的尽头,完全走出了共工族的势力范围。我们到达黄金大陆后,我们谈论了一些关于雪国人的问题。博尔斯和小矮人为了一些小问题而争吵不休。后来,一阵大风吹过,几朵云彩从我们身边掠过,我们清醒了,被云彩吞没,我们失去知觉,我们醒来之后,就发觉自己进入了这个白茫茫的世界。

“嗯,是这样。”少典想了想,转头向着小矮人,“小家伙,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四个小家伙此时一脸茫然,双手一摊。橙色特蕾西说:“我们对此一无所知。黄金大陆的尽头的事情总是出乎意料,这是一个奇幻的世界,有些现象无法用常理去解释,更无法去理解。”

“所以,”蓝色斯诺说,“我们所能做的,是去适应目前的形势,见一步走一步。”

疑惑与不解笼罩在众人心头。

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白色的光滑的地面,白茫茫的一片,单调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色彩。

众人手足无措。他们散开来,走在白色的地面上,东望望,西看看,想在这个世界里找出除了白色地面和他们自己之外的一点东西来,哪怕是一只苍蝇,或者是一只蚂蚁也好,甚至是一只小跳蚤——结果令他们感到失望。

“什么也没有。”巴布多说,“嘿,朋友们,真有这样的世界吗?”

“傻瓜。”博尔斯责备了一句,“我们不就身在其中么?”

“老先生,请不要动怒,这确实太古怪了,这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巴布多武士的困惑可以理解。”麦汗说。

安塔刚开始没有说话,害怕至极,单调的色彩侵噬了她全身。“我们能走出去吗?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回到黄金大陆的尽头,在那里死亡也好过在这单调的白茫茫的世界里死去。这里找不到一点东西,不被饥饿逼死,也会被寂寞与单调杀死的。”

众人没有说话,在地上坐了下来,沉默不语。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没有鸟叫声,没有流水声,没有怪兽的恶叫,更没有悦人耳朵的音乐。单调侵噬他们的心灵,他们再次感到了疲惫,这种疲惫痛入骨髓。

他们呆坐在地上,时间慢慢地过去。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他们甚至不想去寻找答案,他们累了,累得彻底,身心憔悴。

时间慢慢过去。疲惫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加重,他们睡了过去。先是博尔斯,再是安塔。

四个小矮人也是身心疲惫,喋喋不休的兴致早已没有了,他们矮小的身躯平躺在白色的地板上,像在桃源国一样,挺起了小肚皮就呼呼大睡。

少典也感到疲惫,说来奇怪,这种疲惫,现在是如影隨形,而且深入身心,无论有多么顽强的意志力,都不可能与它进行顽抗。一阵的相持之后,少典失败了。

他们睡着了。不知过去了多久。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很遥远很遥远的远方响起,非常虚幻,像是来自异域,然而又感觉如此亲近。脚步声十分有节奏,踏地的节拍,像一首歌谣。

脚步声突然又停止了,消灭了一阵子,然而终究又再次响起。这次却没有了早先的从容,显得十分急促,气喘呼呼。

“咦咦?那边有人!”博尔斯大吵大嚷,“快醒醒,快醒醒,那边有人!那边有人!”

博尔斯声音分贝很大,众人很快醒来,循博尔斯之手所指望去。在那混沌成一条线的白色地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摇曳不停,跳跃不止,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走近。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等一个人的轮廓真正显现出来后,赫特十分兴奋地大叫:“嘿!朋友,真的,那真的是一个人,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这里竟然有人,太好了。”

众人认真辨别清楚,少典最终确认说:“这确实是一个人!”等安静下来之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什么人?这个什么也没有的世界里,他究竟来自何方?他来自那混沌成一条线的这个世界的尽头。然而,那世界的尽头又是什么地方?不也是和这里一样,是一无所有么?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有这个人存在?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是干什么的?他有什么身份背景?他是善是恶?他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是消息?是命令?是将我们杀死?还是将我们拯救?他究竟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中年人?老年人?还是小孩?贵族?平民?还是奴隶?”

他一连串地想了很多问题,一大串的问号在他心头涌起。他紧盯着那个小黑点。小黑点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众人没有说一句话,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黑点,想快点看清这个人的模样,想弄清楚,在这个除了白色地面外一无所有的世界为什么会出现除了他们之外的另一个人?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对他们有害还是有利?

一连串的问号同样地盘绕在其他人心头。他们动也不动,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黑点。

小黑点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大。在快要看清楚此人脸部的时候,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黑点竟然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脚步声也停止了,众人也没有说话,静默一片。

虽然整体来看,众人依稀地可将小黑点的全貌瞧个清楚,但仍不能辨别出他静止时是站着还是坐着,更看不清他的衣服,身材,容貌。

众人感到奇怪。众人仍然没有说话,与那个小黑点,以及那个白茫茫的世界一起,陷入绝对静止中。

博尔斯首先忍不住了,他问:“他在干什么?是在吸烟吗?”

“嘿,他大概是在吸烟,和博尔斯老先生一样嗜烟如命。”赫特说。

“哦!?”博尔斯表示疑惑,“你凭什么说他在吸烟而不是在地板上睡大觉?”

赫特没有回答,众人又再沉默。连最爱说话的小矮人也是沉默不语。这几个家伙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首先是绿色小矮人打破了沉默。“他动了。”绿色小矮人兴奋地叫。

众人没有在语言上附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黑点。

只见小黑点又跳跃起来,脚步声又再响了起来。仍然是那么有节奏,像一首歌谣。

小黑点越来越近。

“这确实是一个人。”少典说,“和我们相差无几,估计是一个平常的家伙。”

“平常的家伙?”麦汗表示疑惑,“平常的家伙可不会出现在这里,少典先生。”

小黑点渐渐地可以瞧清,是一个身高两米的家伙。神态从容,相貌有些猥亵,脚步十分娇健。

等他真正来到众人的面前时,众人才完全把他的样子瞧清楚。

这是个中年男子。头发披肩,披着丝绸长袍,像是一名贵族,然而相貌猥亵,有点肮脏。他到了众人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寒气逼来,让少典等人打了一个寒颤。然而寒气很快消去,无影无踪。

这人一跑到众人面前,就焦急地说:“救命,救命,那边有虎,小村里有老虎吃人,把全村人都吃光了,没有一个人跑出来。”

“哦!?”众人表示诧异。

“你说你村子里面有老虎?这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哪来的村子?哪来的老虎?”少典问。

“真的……真的有老虎……”他显然是很着急,词不达意,“村子里有老虎,很大的一只虎,把全村人都吃光了。请你救救他们。”

“你的村子在哪里?”博尔斯问道。

“就在那边。”那人手一指,说完便拉起少典的手,向手指所指的那边跑过去。

他的手很有力气,少典没法,只得跟着他一起走去。奇怪的是,少典接触他的手,就感到寒冷直刺骨髓,然而很快就消失了。

众人跟随而去,没有说话。在这种环境里,喋喋不休并不讨人喜欢。大家只是跟在少典后面,四个小矮人跳到少典的肩上。

“你叫什么名字?”少典一边随着那人奔跑,一边发问。

“哦!”那人回过神,“我叫克尔希姆!”他的回答漫不经心。他神态从容,又似乎很焦急,让人摸不着头脑。

走了很久,没有任何人说话。少典等人的心头仍然有一大串问号,他们只是盯着克尔希姆,偶尔也看看走不到尽头的前方。前方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哪来的村子呢?”博尔斯不禁在心里嘲笑。

又走了很久。虽然还看不到村子,但周围的物质却发生了变化。波纹状的涟漪围绕在他们身旁,像大海里的漩涡。

安塔很害怕,她说:“我们会不会被这些涟漪吞没?”

众人还来不及回答,在他们面前,竟然出现出一扇高大的石门。石门没有完全关闭,半掩着。然而也只是石门而已,石门和他们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克尔希姆先生,你的村子在哪里?”巴布多问道。

这时,克尔希姆停了下来,众人也随之停止了脚步。

克尔希姆手一指,说道:“就在石门后面。”

“哦!”赫特从半掩着的石门里探头往里瞧了瞧,赫特看见里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于是,赫特表达了他的疑惑:“你确定吗?克尔希姆先生?”

“嗯,”克尔希姆点了点头。他十分从容,忽然他感到不安,赶紧装出焦急的样子说:“快点,请你们快点救救小村的人,他们都快被老虎咬死了。”

博尔斯性情暴急,加上救人心急,他用手推开石门,打算进去。博尔斯的手按在石门板上,正好在布满灰尘的石门板上留下了手指印。

少典没有遗漏这个动作。少典突然大叫一声:“等等!”

“哦!”博尔斯停止动作,回过头来,“有什么问题吗?少典先生?”

少典没有说话,他非常仔细地看了看石门板上的手印,除了博尔斯的之外,还有五十个其他人的手指印,留在布满灰尘的石门板上。

“除了博尔斯之外,还有五十个人到过这里。”少典心想。他心中疑惑顾增。

“还有什么问题,少典先生?”博尔斯再一次发问。

少典还是没有回答。

众人沉寂,包括克尔希姆在内。

良久,少典问四个小矮人:“小家伙,根据传说,雪国人是不是特别爱吸烟,甚至到了嗜烟如命的程度?”

“哦!?”蓝色斯诺没有反应过来。良久之后,蓝色斯诺回答:“是的。至少根据传说来判断是如此。我们小矮人的使命是将你们带出共工族,并让你们和雪国人接头。根据所流传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传说里,雪国人特别爱吸烟。”

“很好!”少典沉静地说道。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博尔斯回来。

博尔斯从石门旁走回,奇怪地问道:“有事吗?少典先生?”

“不用去了,那边没有老虎。”少典平静地说。

克尔希姆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少典。

“没有老虎?”红色布哈感到奇怪,“那边究竟有什么?”

“没有老虎。”少典重复了一句,“如果我们到了那边,等待我们的将是死亡。”

“哦!?”众人异口同声。巴布多问:“何以见得,少典先生?”

少典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在我们进入共工族的时候,从共工族的口中,无论是共工族士兵,抑或是共工族的平民百姓,我们是不是听到很多家伙在黄金大陆尽头无缘无故地失踪的传说?”

“嗯!”麦汗点点头,“在布谷鲁河,我们曾听闻一些,混上共工族官船后我们也曾听特里森谈及一些失踪的事,有些人无缘无故地在黄金大陆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

“很好。”少典的脸色依然平静似水,“你们知道他们到哪里了吗?”

“他们到了哪里?”除了克尔希姆外的人异口同声地问。

“哼哼!”少典冷笑一声,“他们到了这扇石门后面的世界,被人锁了起来,被困在时空隧道里,或者现在已经死了。”

“天!”博尔斯大叫一声,“你确定?少典先生?你如此聪明,你从哪里得来的结论?这结论有点荒诞,让人摸不着边儿。如果我轻易地相信了你,那说明我并不是一个严谨的学者。”

其他人也表示不理解。赫特问:“真的吗,少典先生?你确定你所言非虚?而是有着实实在在的证据?”

“我是凭着我的分析。”少典沉静地说。他想了想,然后对巴布多说:“巴布多先生。”

“少典先生有何吩咐”巴布多及时应道。

“你到石门旁,依我所说一步步照办。”

少典所言所为让众人不解,一脸惊愕。巴布多虽然同样如此,但领袖的话必须照办,这是为人忠诚的一部分。

“好的。”巴布多依少典所命站在半掩着的石门旁,“我还要做什么?”

“门是虚掩的,留有很大的门缝,你的手大概可以伸进。如果能够办到,把你的手伸到石门后的门缝,到另一个世界去。”

巴布多虽然心中疑问重重,但他还是照做了。

“感觉怎样?巴布多?”少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