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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与妹妹的永别

萧华见塞影坚持,露出无限失落的神情,塞可本就对这件事存疑,听萧华又提起,便急忙追问:“小影,你们说的转世方法,到底是什么?”

塞影笑得平和美好,好像从未遇到任何不幸的遭遇,“哪有什么转世的办法?谁叫我这么倒霉,有个不正常的魂魄,姐姐我们好不容易见面,别说这个了。”

萧华颇为无奈,喃喃自语道:“一切依你。”

塞影含了一丝感激,她知道,他终会尊重自己的选择。

红玉闻言,不觉又蹙眉,虽替哥哥的眼睛止住了血,但那双眼睛若要再看见东西,怕是困难了。想到这,心中不禁加深了对塞可姐妹俩的厌恶。

塞影轻缓来到姐姐面前,笑道:“姐姐,我回人界,其实是为了送你一样东西,但那东西淬炼需要时间,所以这些天,我只能四处躲避幽冥判官,甚至都不敢和你见面,也是怕吓到你,就像妈妈……”

说至最后,塞影有些戚戚然,又要落泪。

“妈妈没事,她是太过思念你,并不是被你吓到,别多心。”塞可宽慰道。

塞影若有所思地点头,带着愧疚默默说:“妈妈没事就好。”

“对了,你要送我什么东西?一定要你冒这么大风险。”塞可好奇。

“自然是日后可以保护姐姐的东西。”

说着,塞影挥手,轻轻搅动周围的空气,一层淡淡的白雾升起,只一会功夫,那白雾中便悬着一串黑玉制成的手串。

塞可将玉石手串握在手中,一阵冰凉的触感袭来,不由好奇:“这是什么?怎么看这黑色玉石有些眼熟。”

塞影将那手串小心翼翼地戴在姐姐手腕上,解释道:“这黑色玉石,是由金曜石取日月灵气打磨而成,是我求萧华为姐姐做的,能驱魔辟邪,助姐姐逢凶化吉,姐姐日后一定要时时戴在手上。”

塞可轻轻点头,在听到金曜石几个字时,看了萧华一眼。

萧华他看不见,但料到塞可定会对此存疑,便不等塞可问,就开口道:“这手串便是用那两块天罡曜石制成的,有一块是你的,而另一块,其实是小影的。”

塞可诧异,她从没料到,另一块在拍卖会上偶然见到的天罡曜石,竟是小影的。

记得拍卖会上,天罡曜石的主人张磊提到过,他从一位殡仪馆的朋友那得到的,想必是在小影尸体火化后的骨灰中发现的。如此说来,那另一块天罡曜石也和自己的一样,一直存在于小影身体里,直至死后才被发现。

塞可垂眸望向黑玉手串,不由暗自感叹,这对石头经历曲折,也不乏别有用心的家伙,想利用它们的力量,最后却还是以这种形式回到自己手上。既然是小影送的,那必定要好好戴着才是。

“这就是你最后的心愿吗?”塞可轻抚手串,内心伤感不已,这是妹妹送给自己最后的礼物了,然后,她是不是就该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

塞影看出姐姐的心思,轻轻点头,本想抓住姐姐的手,却只能触摸到空气。“姐姐不必伤感,我在冥界这些年,日子虽苦,却也不是没有好处,我在那看到了前世。”

塞可淡淡地笑了,“是琥珀吗?”

“嗯,还记得萧华说过,琥珀曾被一位贵人所救吗?那位贵人叫燕儿,后来琥珀与那位燕儿姑娘义结金兰,情同姐妹。”

塞可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惊讶道:“琥珀和那位燕儿姑娘,今生又做了姐妹,是吗?”

塞影露出欣慰的笑,明媚动人。“所以你懂了吗?虽然我就要成为冥女,永远留在冥界,但我相信,我们姐妹的缘分,绝不会就此结束。”

萧华听塞影提起前世过往,淡淡地轻笑,白绢覆住双眼,但并不能掩盖俊逸的面庞。

“小可,谢谢你,我一直保护你,其实不止为了小影,也是为了还前世你救过琥珀的人情。”

他复又露出苦笑,轻叹:“虽然我为了摆脱妖族身份唤醒了万妖王,但你放心,他绝不会像他部下那样伤害你,他其实一直很在意你,或者说是迷恋。”

塞可暗自心惊,不知他这话所谓何意,然而此刻塞可并不关心这些,怎样都无所谓,她和他就要离开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

塞可面庞划过泪水,眼中却带着笑。“答应我,要对小影不离不弃。”

那天夜里,塞可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行尸走肉,拖着疲惫的身躯,亦步亦趋地行走在黑夜中,形单影只。

时间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塞可失魂落魄地回到住所,一进门就听狛瑶大喊:“你终于回来了!见到塞影了吗?”

塞可听到他的声音,烦躁不已,也不多言,自顾自朝房间走去。

狛瑶见塞可不理自己,便焦急地要继续大喊,却在沈星尘威胁的眼神中乖乖闭上了嘴。

塞可把自己关在房间,静谧的午夜,只闻时钟滴答作响声,她靠在窗上,只觉得内心像被掏空了一般,什么都不愿意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像依稀记得,妹妹永远不会回来了,萧华也追随而去,萧华的眼睛,那双海蓝色的眼眸……

她无力地坐倒在地,泪水不争气地留下,她早已分辨不出,究竟是为失去塞影而难过,还是因为失去了萧华,也许两者都有吧。

那些交织的过往,甜蜜的、心动的、遗憾的、失落的、怨恨的、愤怒的,无论是否心有不甘,一切都已过去,成为无法磨灭的记忆,刻在她心里。

良久,她缓缓起身走出房间,发现沈星尘一直静静坐在客厅。她有些意外,从她回来后,沈星尘一直缄默不语,本以为他会追问发生了什么,但他似乎很有默契地察觉到塞可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默默看着她,并没有多问。

狛瑶却不懂察言观色,他看着微微发白的天边,焦急道:“求求你们,快放了我吧。”

塞可来到阳台,看着仍被吊在晾衣杆上的狛瑶,冷冷地问:“我问你,你知道塞影的前世叫琥珀吗?”

“什么?”狛瑶不料塞可突然问起这个,他摇了摇头。

塞可十分不悦,质问道:“前世的琥珀明明可以转世成塞影,怎么到了今生就不可以了,你是不是故意骗她去黄泉城?”

狛瑶大喊冤枉,快要哭出来,“我真不知,残缺的魂魄如何转世,我没有骗她啊!”

塞可心烦意乱,冷声说道:“你就挂在这,等着天亮吧。”

这次倒是沈星尘走过来,拦住塞可,唇角勾起笑意看向狛瑶,“虽然这家伙不可信,但这件事他没说谎,或者说,他真的不知道。”

塞可狐疑地望着他,沈星尘继续解释:“这小鬼说他今年两百岁,上一次琥珀投胎时,他还没出生。”

狛瑶闻言,像抓住救命稻草,不住地点头。

原来这就是他那时问狛瑶年龄的原因,塞可不禁错愕,难道在那时,他就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了吗?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将一切了然如胸的样子?

塞可没有答案,现在还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塞影心意已决。

她疲惫地挥挥手,对狛瑶说:“你走吧,塞影在西边的废弃工厂,她和萧华都在等着你。”

狛瑶被沈星尘从晾衣架上解开后,飞速逃走,生怕塞可突然转变心意,又将他吊起来。

“你不和他一起去吗?”沈星尘见狛瑶消失在夜色中,淡淡地问。

塞可摇头,“该走的怎样都留不住,我何必再去自寻烦恼?”

沈星尘凝眸望向塞可,欣慰道:“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你刚回来时的样子,让我很担心。”

塞可低头看了看那黑玉手串,只觉头昏脑涨,胸口莫名袭来一阵胀闷,她冷冷地问:“萧华受小影所托,才一直保护我,你又是受谁所托接近我?”

沈星尘微微蹙眉,如雕塑般俊美的面庞带着柔和的笑,“我受自己心意所托,因为我的心在你这里。”

塞可头晕目眩,丝毫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便倒在沈星尘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