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全贤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插了一脚,“许总,向您请示一下,晚上萧琰的生日宴,江夜也要求参加,要不要发邀请函给他?”
闻听,许靳乔神情有些木,嗓音低哑的道,“先别理他,生日宴……还不一定能办成,这边……出了点意外,到时再看吧。”
“呃……好的。”汪全贤惊诧,但精明的什么也没有多问,便结束了通话。
最后拨入的是康东城,听起来有些焦急,“许总,萧琰与您在一起么?我打她手机关机着呢,下午需要我过去接萧琰去公司参加生日宴么?”
“可能需要。”
“好的。另外网络上众多粉丝正在为萧琰庆生,我觉着应该让萧琰拍几张照片发到网上回应一下粉丝和网友的热情,这是个很好的互动机会。”
“她现在不在状况,没办法拍照,你找些她曾经拍的照片,剪辑一下发上去吧,再替她配些文字。”
“啊?哦,好的,我来弄。”
康东城也被惊到了,但他同样聪明的不该问的不问,一口应承下来工作,便道了声“再见”。
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许靳乔趴伏在方向盘上,一坐便是两小时。
临近中午,太阳升起,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已全身僵硬的男人身上,他终于微微动了一下,几分钟后,缓缓抬起酸困的脖颈。
楼上,窗地窗帘的背后,捷豹车停了多久,萧琰便同样一站多久,她躲藏起来,以傻缺的姿态偷望着许靳乔,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看到他接了许多电话,然后便埋头似是睡着了。
而此刻,男人忽然抬头,朝楼上窗口她所在的位置仰望上来,萧琰心头一惊,匆忙倒退跑回内室,许靳乔只恍惚看到一个影子,分不清是谁,便没有了踪影……
一定是他眼花了,怎么可能呢?
他的自信,已经被她打击的所剩无几,甚至世界灰暗,又怎能奢望她在悄悄的注视着他?
她爱他么?她有苦衷么?
他已分不清……
发动引擎,将车子调头,许靳乔终是开车离去……
冬日的天色,即使出了太阳,也依然灰蒙蒙的一片。
萧琰按耐不住的返回来时,楼下已经空荡荡,仿佛那个人,从不曾来过……
双腿一软,她跌坐在地上,把脸深深的埋入了双膝中……
捷豹车驶回绿洲别墅,许靳乔没有将车子开进小区,而是停在了物业门口。
十分钟后,他从物业办公室走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李局,麻烦你帮我查一辆车……”
刚刚调取了物业十二月十一号上午十点到十二点时段的监控录像,据显示,萧琰戴着帽子口罩急匆匆的跑出了小区,正大门外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房车,萧琰站在车门边,与车里的人交谈了几句后,后车门打开,萧琰上了车,二十多分钟后,萧琰下车,低着头缓慢的走了回来,而房车里的人,在监控上却看不见,只能看清车牌号。
许靳乔在回来的路上,反复的回忆自从萧琰回A城后的种种,最终得出,她逐渐变化的起源在于那天保姆李姐报备说她出去了一趟,而她自己则说是见了一个老同学。
当时,他被她糊弄过去后,便再没有查探,而今想起,只觉蹊跷,所以便第一时间调查监控!
不多会儿,李局回过来电话,“许总,你提供的车牌号在车管所登记的户名是云达汽车租赁公司老板张诚军。”
“好,谢谢!”
挂机后,许靳乔浓眉紧蹙,张诚军?萧琰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人?如果她所谓的想另结新欢,那么为什么对象是霍柏骁,而非张诚军?
绿洲别墅内设有小型医院,旨在为业主提供方便,许靳乔步行过去,请医生处理了脸部嘴角明显的伤肿,然后回家换了套衣服,吩咐李姐照看好贝儿,便又出了门。
云达汽车租赁公司距离这边并不是很远,开车四十多分钟便到达。
许靳乔递给前台接待一张名片,淡声道,“我要见你们老板张诚军!”
“对不起,老板不……”他挂过彩的俊脸,阴沉的表情,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接待小姐惯例拒绝,但待她看清名片上的名字称谓时,不由一顿,尴尬的改口道,“许总裁,您请稍等,我先替您问问老板在不在,好么?”
许靳乔颔首,整张俊容面无表情。
等了七八分钟,一个肥胖矮个的男人,从里面办公室匆匆走出,老远望见许靳乔,堆笑着迎了上来,“盛桥集团的许总裁,我是张诚军,久仰久仰!”
许靳乔伸手回握,道,“张老板,我们可以谈谈么?我有点小事特来请教张老板。”
“可以,当然可以。”张诚军连连点头,并吩咐接待小姐上茶。
会客厅内,许靳乔单刀直入道,“请问张老板,车牌号为XXXXX的车子,是你的么?”
“对,是啊,怎么了?”张诚军一楞,遂惊讶的问道。
许靳乔眯了眯眸,“这辆房车是你自己在用么?”
“不是,我自己开的是越野车,房车是用来租赁的,属于我租赁公司的车子。”张诚军如实答道。
“那么,我想知道十二月十一号,这辆房车你公司租给哪一位客人了?这边有记录么?”
“这……”张诚军面露难色,“许总,客户资料都是保密的,我恐怕不方便透漏给您,请您见谅。”
许靳乔挑眉,不疾不徐的说道,“张老板,我之所以查找十一号租用这辆车的人,只是因为我一个朋友当日和这辆车上坐的人接触过,而我朋友当天便出了事,所以我想找到这人问问情况,如果张老板不方便的话,那我只能交由警方出面,向张老板索要客户资料。”
“什么?”张诚军被吓了一跳,遂急忙道,“许总,这事可是真的?”
许靳乔冷笑,“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
“好,您稍等一下。”张诚军脸色不太好看,但还算镇定,很快便从电脑中调取了当天的租车记录,“许总,租车人身份证不是A城本地人,而是一名美国华裔,叫做陆少谦。”
闻听,许靳乔眉心一跳,重瞳急剧紧缩,“美国华裔?陆少谦?”
“对,只租了一天半车。”
“好的,谢谢张老板。”
许靳乔起身告辞,回到车上后,他久久陷入沉思。
美国华裔这四个字,令他自然的想到许叶两家,但陆少谦这个人,他没有听说过,不论是许家还是叶家,他对这个名字,都没有半点印象,显然并不是两家企业核心人物身边的人。
那么,这个陆少谦,到底是不是许叶两家派出的呢?
如果是,究竟是许家还是叶家?如果不是,萧琰怎会认识美国华裔?难道她的同学是移民美国的中国人?
可是也不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天萧琰所说的是高中女同学,而这个陆少谦却是个男人,并且证件年龄显示为三十八岁,萧琰才二十四岁,所以根本不能是她的同学!
但是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租车人与萧琰实际上面见的人不是同一人,比如她的女同学嫁了一个三十八岁的美国华裔,而陪同妻子来找萧琰呢?
线索虽然得到了一个,却依然复杂无解,许靳乔屈指捏上眉心,凝神思索良久,拿出手机,拨了一通越洋电话。
“喂?爷爷在家么?”
“大少爷啊,老爷在家呢,请您稍等。”
远在纽约的许宅管家恭谨的说完,许靳乔等待了两分钟,便听到了话筒那端许老爷子惺忪的声音,“阿乔啊,这么晚了找爷爷有事么?爷爷正睡得香呢。”
“哦,抱歉爷爷,我忘记美国现在是夜里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您最近身体怎么样?”许靳乔闻听,眉峰不禁蹙起。
许老爷子笑着道,“爷爷挺好的,上了年纪,身体总会有些小毛病的,没事儿,你别挂心,倒是你,最近如何?”
“我……不太好。”许靳乔沉了沉声,手指抚上疼痛的嘴角,他轻扯唇道,“萧琰要跟我分手离开我,我很痛苦。爷爷,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操纵萧琰,她耳根子软心软,容易轻信别人,但我不同,别人越想拆散我们,我越不会让他如意,要想彻底分开我们,除非是……我死了!”
闻言,许老爷子爬满皱纹的脸,陡然一变,连音调都走了音,“阿乔,你说什么?没了萧琰你便活不下去了么?当年小嫣死的时候,你也没有跟着小嫣一起死!”
许靳乔靠在椅背上,神态平静,“小嫣是重大疾病自然死亡,是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争不过天,我无可奈何。但现在,是有人不允许我和深爱的女人结婚,我斗不过天,我还斗不过人么?爷爷,陆少谦这个人,您听说过么?”
“阿乔……”许老爷子气息有些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但是……但是你不可以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你是男人,要顶天立地铮铮刚骨!既然萧琰离开你了,便听爷爷的话,回头吧,美璇怎么都比那个戏子强,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许靳乔晒笑了声,“爷爷,你忘记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么?当年,您明知我父亲心有所爱,却偏偏强硬的逼我父亲娶了我母亲,其结果是什么?那便是我父亲心中有恨,他不敢恨您,便把恨全都强加在了我母亲以及他的儿子身上!他对我们母子十三年不见一个好脸色,对我母亲冷漠疏离,他在外面养小三养私生子来报复伤害我母亲,最终逼得我母亲患上精神分裂症,坠楼而死!那么现在,爷爷您是想让我重蹈覆辙么?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然后我在外面风流,最后也逼叶美璇落得我母亲那个下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