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生命的礼物:最动人的故事
47857500000004

第4章

工作和感情有了一个稳定的归宿,我开始不能控制地思念妈妈,几年来独自闯荡的艰辛让我对妈妈有了深深的理解,尤其是当我有了男友,体验了真正的爱情和甜蜜,我的心也有了一点宽容,我对当年的事能够理智地去对待了。但我一下子实在拉不下面子向妈妈认错,我总觉得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岁月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妈妈冰释前嫌。

但命运注定要让我把悔恨背负一辈子。

1999年初,我和男友就要结婚了,我正忙着收拾新房,一封加急电报送到我的手上,只6个字:母亲病危速归。发报人为黄均。男友看到电报惊异地问:“你不是说父母双亡吗?”

我心乱如麻,任性地说:“这么说当然有理由。”男友生气地说:“什么理由能让你不认父母?真没见过像你一样的冷血动物,”他坚持和我坐第二天的飞机一起回来,“希望还来得及。”他忧心忡忡地说。

当我和男友风尘仆仆迈进家门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妈妈的遗像。她一定怕我这个不知人间冷暖的女儿再说出伤害她的话,不肯再见我一面,孤零零地走了。我的心像被掏空了,我生命的基石,我的母亲,就这样走了,几年来所有的怨恨和冷漠瞬间化为乌有,我泣不成声,哀痛欲绝。

在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屋,面无人色的黄均向我讲述了过去那段让我心痛的日子。他说其实早在给我做家教以前,他和妈妈就已经情投意合了。但妈妈担心对我造成伤害,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是为了帮妈妈实现让我考上大学的梦想,也为了让我慢慢接受生活中多一个和妈妈一起爱我的父亲,才来帮我补习功课。而妈妈何其命苦,她惟一的女儿竟然爱上了她这一生中惟一真爱的男人。那些日子,她是多么矛盾多么痛苦啊!我撞破了妈妈和黄均的亲密,也从此断送了妈妈的幸福。妈妈永远地拒绝了她生活中这一片光彩熠熠的亮色,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不管黄均怎么请求,她始终不肯和他结婚,尽管她不止一次在日记中写做梦都想成为这个男人合法的妻子。她含着眼泪对黄均说:“不是我不肯答应,实在是我先爱了我的雪儿啊!”

3年前妈妈查出患了乳腺癌,这不是致命的病,但她的精神状态十分糟糕。我大学毕业去了西安,她便彻底断了念想,身体越来越差。妈妈以为我是再也不回头了,她万念俱灰。

没有任何句子能够表达我心中的愧疚和悔恨,我在妈妈灵前跪了3天。她对我的爱,她对我的好,点点滴滴回现眼前,从我记事到她辞世的最后一刻,这都是她活着的最大价值啊!然而,从此,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再也没有了。

妈妈早早地走了,甚至临死之时,都不曾与她宠了爱了大半生的女儿见面!“雪儿,回来吧!雪儿,回来吧!”在妈妈这些年的日记里,几乎每一页上都写着这样触目惊心的句子,刺痛我的眼睛,灼伤我的心。妈妈呀,我听到了您深情的呼唤,我回来了,我跪在您的身边,然而,老天爷这样惩罚了我。妈妈,回来再看我一眼吧,妈妈,告诉我,欠您的债我该如何偿还!

妈妈,您在天堂里,能否听见您不孝的女儿沉痛的句句忏悔?可否听见您至爱的雪儿深情的声声呼唤?

我亲手制造一出悲剧,人最大的伤痛莫过于无法再补偿你所伤害过的人。我不想用我的忏悔感动任何人,但我的心灵深处却……

多年以后

文/佚名

毕业实习,我们这些师范生被派回原籍,由县教育局统一安排实习的学校。

和我分到一个学校的是两个政教系的男生,不认识。那时,我只有20岁,常常用外在的大大咧咧来掩饰内心的柔弱和羞怯。

“谁是李飞?”我看着名单,对挤在一堆看分配名单的人问。

“我就是。”人群中,一个文静白皙、戴着眼镜的男生答道。他的笑容像是说:我认识你。

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嚣张顿时泄了气,不由回他一笑,低下头,心里有点欢喜:还好,不是和一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做伴。

上车时,我见到了另一个男生孙良,黑而瘦,深度近视镜,一副老夫子的模样。

他俩帮我把一大堆行李运上车,三个人的座位都占满了。李飞见我站着,又倒腾了几下书包,挪出一点空隙,向我含笑示意。我坐下,不再为没和同班同学分到一起而耿耿于怀。

在一个山环水绕、翠竹拥围的美丽小镇,我们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教师生涯。

相处中,李飞的善良和正直不露形迹地一再显示出来。孙良要考研,早晨总是李飞把饭打回来,把好菜留给他。孙良的迂腐和我的率真总是“打架”。他常在吃饭时,板着脸背着手像对学生一样教训我:“胡静,你这就不对了。”心高气傲的我哪有让男生骂的时候?常常是负气推了饭碗,跑到河边竹林去哭。每次,李飞总是也不吃饭,追出来劝我,但却从来不故意在我面前贬低孙良,在李飞的眼里,和我孙良不存在谁好谁坏。个性不同而已。

不闹别扭时,我们三人相处甚欢,尤其我和李飞。李飞像一个可敬可爱的兄长。

不用上自习课的夜晚,孙良复习备考,李飞会来到我客居的小屋,和我漫天闲聊。不管聊到多晚,他态度坦然和端敬,使我从没产生过男女独处的不安。

在四月的黄昏,我们也一起去散步,云淡风轻,满山坡的油桐树开着浅黄色的花,竟那么美!

我折了一枝放在鼻前嗅嗅:“一点香味都没有。”

李飞很在行地说:“它要结籽的,不是观赏花,当然不香。”

“咱们这地方,花香最好的就是栀子花,好几年没见栀子花开了。”

“你喜欢栀子花?我家就有一大株,到咱们实习结束,可能就会开了。”

我对他翻了一下眼睛:“那有什么用?你家离这儿离学校都一百多里地。”

李飞笑笑,没再言语。无论我有理没理,李飞对我最多的表情就是笑,就像孙良对我永远都是批评一样。

实习的最后一项活动是带领团队活动,那天我从家里赶到实习学校,孙良已提前返校,而李飞一个人带着一班学生去了几十里外的宣化。

几乎没有多想,我就到处找去宣化的车,李飞一个人带着几十个学生,他一定需要我。

找了大半天,我和几个掉队的学生才找到了一辆三轮车,颠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终于在纪念碑下和他们汇合。

时隔多年,我还能清晰地记得,当李飞见到我时,不是脸而是眼睛在笑,温馨而默契。如果友谊是个容器,不单是李飞,我也一样在向里面投注着热情和真心,没有丝毫的私心杂念。

远在北京读书的男友趁到安徽实习的机会,绕道几百里来看我,李飞和孙良十二分真诚地欢迎他,那天三个小男人喝得酩酊大醉。男友从此和李飞成了哥们儿。

返校后,离毕业的日子屈指可数,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子,来往也少了。

一天中午,刚走到寝室门口,沁人的花香阵阵袭来。推开门,只见我的床上放着一尺见方的大纸箱,打开箱子,满满一箱洁白的栀子花,像是刚刚摘下来的。

同室的姐妹蜂拥而上,一边抢花,一边脸上暧昧地笑:“是男生送的吧?”

是李飞,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捧着这个大盒子,颠了一百多里土路,还让花儿朵朵鲜润的?生平第一次,有男人给我送花,却又全不关乎男女风月。拥着满怀的花,我实实在在地感动和幸福着。

毕业后,李飞到了县城高中教书,而我随男友越走越远。平时并不多联系,但从不觉得隔膜,不管分别多久,再见时,就像昨天刚刚分手一样,我多么庆幸时空没把我们变成陌路人。

李飞结婚了,有个很爽快很能干的妻。有了女儿,他对我说:“高才生,给我女儿取个名。”我就绞尽脑汁取了个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

每次见他,他会叫一桌我喜欢的家乡菜,席间,有时有我的丈夫,有时有他的小女儿和贤慧的妻。

姐姐的孩子上学,我打电话给他:“你得帮我办好。”口气还是当年的霸道,并不是无知到不明白这其中的艰难,但我对他没有客套,我也只能依靠他了。他把一切办妥,姐去谢他,给他小女儿买点礼物,他涨红了脸退回去:“我和胡静就像亲兄妹一样。”

在外奋争多年,我的心早已粗糙麻木,可当姐姐讲到李飞说的“亲兄妹”这句话时,电话这端,我仍是久久地感动着。

最近一次回去,母亲准备了硕大一包土产让我带上,我直愁到北京这漫漫长途我怎么奈何得了它?巧的是李飞要去省城开会,我当即决定和他一起走。李飞解嘲地说:“一认识你就帮你背行李;毕业,你把一百多斤的书箱甩给我,跑到北京去看男朋友了;现在,仍然是要人拎包才想起我。”

我心里感动,嘴不饶人:“我叫你哥呀,别的男人我还不让他帮哩。”

李飞仍像每次那样一笑,去提那山也似的大包。

坐到火车上,两人竟有点拘束,我看着他依然清秀的脸,眼角已有一丝皱纹,人至中年,生活对我们都不轻松。

我说起了上学时的往事:“你有阿玲的消息吗?听说当年她很喜欢你。”李飞竟不自在起来:“没有,那时傻,听说她来,我就跑出去踢球。”“你不可能没喜欢过女生吧,说给我听听。”我又顽皮起来。李飞连连说没有、没有,接着就是沉默。

我有些紧张起来,收回了放肆紧逼着李飞的目光。

很久,耳边响起了李飞开玩笑的、我又盼望又害怕的声音:“认识你就喜欢上你了,可你却有了男朋友,叫我怎么办?”抬起头,第一次,我接触了李飞令人颤栗的目光。

那是一种幸福——被人无私地爱着。直到有一天,我才揭开这个谜底,粗心的我经过多年才知道自己拥有这样一份深沉的爱。正不知所措间,车到郑州,李飞下车了。

我回到座位,脑袋里嗡嗡作响:原来他喜欢过我……

“喂,”身后一个男人推我,指着窗外,“他是不是找你?”

我一看,李飞举着一盒饭,挨个儿车窗寻找着。

我赶忙放下窗玻璃,他把盒饭递上来,眼神和口气已然又是那个多年的兄长:“你凑合吃一点,我马上给你丈夫打电话,让他接你,车上自己当心。”

车开动了,我打开了饭盒。这么多年,李飞以爱情之外的一片冰心,静静地守候着我的幸福与安宁。

我吃着李飞给我买的简单的盒饭,泪流满面。

戒指

文/佚名

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喜欢逛一逛商场,看人们买卖东西,谈价钱,比划式样,欢喜或懊恼。没想到正碰上柳静被那个脸上爆满青春痘的商场保安抓住,说她偷了店里一件玉器。

起初,我怎么也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我情愿是我看错了,或者是我的眼睛出了毛病。

可我一看商场保安人员的气壮如牛和她惨白的脸色,知道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很快围拢了一圈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自然,她并没有看到我。

3年前,我和柳静还是大学生。我们在相爱,但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我总觉得过早地结婚是一件可怕的事。于是我在爱情的路上一路逃亡。许多美丽如烟的女子在我身后把爱咬成了恨。但她高傲着,没有哭泣,倒让我的心多动了几下。仿佛为了报复我似的,她很快接受了一个医大毕业生的爱情,并让这爱情有了法律的手续。

婚后的她更加美丽和脱俗。结了婚能不俗气的女孩子似乎少见。我偶尔还在一些社交场合碰到她,彼此平静而友好地打个招呼。她和她先生都有不错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算得上白领。

而我,也终于在爱情的路上奔累了,脚步在一个叫白茹的女孩面前彻底地停住。我失望地发现终点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在我的心里,我把所有与我擦肩而过或有肌肤之爱的女孩做了比较,无论是品貌还是个性,我最喜欢的还是柳静。可我竟错过了她。

她大方、洒脱、淡泊,有一种天生的高贵气质。更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世俗。在大学里,追求她的人多的是,有官宦之家的,也有商贾之室的。可她,竟暗暗把她的爱握在手心里递给了我。她从不争吵,也不与人有物质上的计较。可是现在,她怎么偷起人家的东西来了呢?

不管怎么样,应先替她解围才对。于是我对保安人员说,我是这位小姐的朋友,我可以担保,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到经理室去谈个明白。

我一边说,一边递上我的名片。

柳静见是我,惨白的脸红了一红,接着更惨白了。她不再看我。

保安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的名片像给了他一种保证似的,而且他看柳静也不像是没有身份的人,便同意了我的提议。不过他还是紧紧抓住了柳静的包,生怕它变戏法似地飞去。

在经理室,柳静坐在那里,一脸茫然。我请求能和经理单独谈谈。经理是个爽快人,他把我让进里面的一个单间。

我对经理说,我这位朋友脑子有点毛病,每次出来购物,都要有个人跟着,这不,我稍一疏忽,就出纰漏了,所以,如果她真拿了贵店的玉器,我愿出两倍的钱买下,也作为对我粗心大意的处罚和对保安认真负责的嘉奖。

经理迟疑了一会儿,答应了。他拿过柳静的包来,果然找到了那件玉器。我不懂玉的质地和真假,但那色泽和造型实在讨人喜欢。

我没让柳静知道我付了多少钱。

“没事了”,我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们走吧”。

她忽然把头埋在我胸前哭了起来。

我打的送她回家。

我在车上问她:“你怎么有这个毛病呢?”

看上去她很颓废,像被雨打湿的花朵:“我也说不清楚,大概读小学时就有的。那时候我家里很穷,看到别人有好看或好玩的东西,我很羡慕,但我买不起,后来我实在经不住它的诱惑,便伸出了手。”

“在大学里,你也这样做过吗?”

“是的,只不过侥幸没被人发现,或没人怀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