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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艰难的选择

非常感谢你们。很高兴,我又回来了,88—89级是到目前为止最优秀的班级(译者注:菲奥里纳在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获管理学硕士学位),我很想保持这个记录。

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写一本书,书名是《艰难的选择》,我要亲手写这本书,每个字都要出自我自己的手,不要合作者,也不找“枪手”,不管写得好与坏,都是我自己的事。

大约五年前,我有了写书的念头。当时,我坐在证人席上,接受几个律师的询问。那时,惠普公司刚获得了兼并康柏电脑公司的足够的股份,有人最后一次起诉我们,试图阻止收购。我在证人席上被这些律师盘问时发现,很多人根本就不懂如何做管理,他们问我的所有问题,就是如何确定目标、如何激励员工去实现这个目标。事实上,如果你想改变产品和利润,那就必须改变员工每天的工作。所以,我五年前就决定写本关于企业管理的书,讲述我在管理中最吸引人、最富有挑战性和最有趣的故事。就是围绕着人写,都是关于人的事情。你们这些斯隆管理学院的学生当然也知道,这本书也关心数字,数字对企业管理来说当然也很重要。毫无疑问,书里也必须谈到技术。但是,产品是人生产出来的,数字也是人统计出来的。所以,我要写的这本书,归根结底是关于人的。如果你们想读这本书的话——我当然希望你们读,你们就会发现,我开篇所写的,本书的开始两页我要写我被解雇的真相(译者注:菲奥里纳于2005年2月9日在董事会的建议下,辞去了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我被解雇的消息可是个吸引眼球的大新闻,世界媒体都做了头条报道。现在还有人对我说:“天啊,你失败了。”我要说的是,我可不认为我失败了,我只不过是被解雇了。我一会儿就会谈到这个问题。我决定,我就从我被解雇这件事写起,因为,如果我不坦诚地说清楚这件事——这件众所周知的事情,读者就不会相信书中的其他内容。所以,我把我被解雇的事情作为本书的开头。

过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管我感受如何,第二天我仍要起来继续工作。我也要用一章的篇幅来写我在麻省理工学院的生活,因为我在这里的学习生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变化,我要谈谈我在这里选修的三门课,这是因为,这三门课对我影响深远。我要告诉你们,我很喜欢这三门课,实际上是四门。我选修了运筹学,学了系统问题,这帮助我在惠普公司认识了企业改造的系统本质。当你们学习复杂系统问题时,你们就知道,你们不能仅仅凭处理问题的一两个变量来解决其中的任何一个问题。你必须认识到所有问题的各个变量,知道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

对我来说,我到惠普公司,那是一个图形处理公司,很神秘,当时的惠普公司陷入危机,公司业绩不断下滑,已经被剔出了全球最具发明创造25强公司行列,并连续9个季度不在该名单上,错过了科技发展的鼎盛时期。然而,就是在这种糟糕的状况下,员工的奖金却高得惊人。这是一个躺在过去的成绩上睡大觉的公司,没有规划未来的发展。我来到惠普公司后,诊断出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问题,如果我们要改造这家公司,这不仅需要时间和数万员工的精力,也需要我们改变企业发展战略,调整企业结构,理顺管理程序,完善业绩评估方法,健全奖励制度。当然,还有企业文化,也就是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我把这叫公司软件。我之所以把企业文化称作是公司软件,是因为企业和电脑一样,如果软件不胜任硬件也无法工作。对你们大家来说,请允许我重复这个问题,价值观和组织行为等企业文化,所有这些都属于无形的东西,但却最重要,它们是公司软件。

我在麻省理工学院学的另一门课程就是博弈论。我对博弈论很感兴趣,因为这门课程的老师是博学的杰克·雅各比。这门课非常重要,我的理解是,博弈论就是科学家们试图解释非理性决策和非理性构架。并非所有的决策都是理性的,并非所有的决策就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的。很多企业管理者时常被自己的恐惧吓倒,被自己的怨恨压垮,被自己的对手击败,被自己的日常事务纠缠。这是生活的一部分,企业管理就是一伙人一起工作。

我是从秘书做起的。我曾在斯坦福大学主修中古史和哲学,这两门学科都很有趣。但我不能靠这个吃饭,于是,我又去了法学院。可我很快发现自己讨厌法学院,我便退学了。我必须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我认为自己能做的唯一工作就是秘书。实际上,说秘书那是好听而已,我干的就是接待员的活儿。我坐在大厦的大厅前面,打字、接电话。这就是我的工作。那时我想,在收发室的人和在董事会的人会有天壤之别。我在我的人生和职业生涯中所学到的,以及我要在这本书里写的,就是关于人的问题,不管在哪里,人就是人。有的人为荣誉地位而活,有的人为当平民百姓而乐。如果你对此有怀疑,可以想想最近发生的股票期权回溯的丑闻。你们会发现,美国一些最受尊敬的公司的高管失去了良心和道德,他们认为可以拿走什么东西,因为没有明确的规章禁止他们这么做。这就是良心和道德的崩溃。

我在做秘书时就观察到,坐在收发室里,有时人们会突然中断正讨论的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这往往发生在机构失调,或者企业发生了不幸事情的时候。公司从下到上都是如此。不管在哪里,人就是人,这让我感到博弈论课程很有趣,这是一门定量科学,试图解释人的个人偏好、动机和恐惧为什么会驱使他们做一些非理性的决策。这样的事情总在发生。如果你要把企业管理好,就必须了解人。

我还选修了组织行为学。学习中,我们必须要做的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扮演劳工谈判中的角色。每个学生都参与其中,这酷似选举辩论,必须知道如何把对立的双方拉到一起,双方很清楚,解决劳资纠纷的唯一方法就是,双方都认为他们提出的问题至少被对方认可,然后希望用某种方式来解决这些问题。换句话说,一定要在某方面能找到双赢的解决方案。每个人都清楚,我们是在学习。但是,当学生们进入角色后,很快就演变成了零和游戏,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后果不言而喻。所以,我总是说,不管在哪里,人就是人。一个人获得高等学位的数量,与他们的良心、成熟与否,洞察力或道德无关。这是我在这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门课程。在一本叫《权力与责任读本》的书中我对此也谈了很多。那是一部文学作品,是各个时期动人的故事,描写了一些人的伟大言行举止,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给别人的职业建议很多,其中一条建议是给我的第一个下属的。她是位年轻女士,正为一些个人选择而纠结。在上个世纪80年代,她干过工程师,她在设法平衡一生的工作和生活的关系。我对她说:“永远不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因为你一旦把自己的灵魂出卖了,没人会偿付你。”这样的忠告对那些精英工程师来说过于情感化,我的理解是,一个人在其职业生涯中有很多很多的机会,这就会让你迷失方向,因为人如果被贪婪驱使着,太多的机会反而会让你迷失方向。股票期权追溯丑闻也是这个道理。人一旦成为贪婪的奴隶,就会忘记判断是非曲直的基本原则。人也会被野心征服: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这样做我就可以得到下一个工作或者保住现有的工作。人也会被恐惧征服,我在书中也用很大的篇幅阐述恐惧。如果你想改变其他人的一贯做法,你就必须明白,人害怕改变,人们总是在抗拒改变,这是人的天性。人为什么会抗拒改变呢?因为人对未知领域感到恐惧,任何组织的自然倾向就是维持现状。为什么?因为维持现状就保住了当权者的地位。人都不想放弃自己的权力,这是人的天性。所以,任何组织都倾向于维持当权者的地位,这是人的天性。如果你想改变什么,就像我们改变那个叫惠普的大公司一样,你必须了解人们恐惧什么,你必须了解人们的动机,你也必须知道一些数字。这本书就是关于所有这些事情的。我再讲两分钟就结束,给大家留出更多的时间提问。

我相信,变革不但需要了解人的天性,也需要明辨是非的现实主义,需要明察秋毫的判断力,也就是说,要了解所有事情,然后给大家解释清楚。我1999年到惠普公司时,当时的情况我刚才讲了,在发明创新、财务表现和竞争力等各方面都越来越退步,惠普已经远远落在了其他竞争者的后面。还有,惠普公司被分解得七零八落,有87个不同的经营单位,这些经营单位各自为政,甚至在市场上有自己的品牌,大概有150个品牌。也许你不相信,当我问他们惠普公司有多少员工时,竟然没有人能答得上来,因为有87个不同的信息技术体系,有87个不同的人力资源部门,效率非常低下。可人们都设法抓住自己的权力不放,也不允许别人使用自己控制的资源。

当你要改造一个企业时,领导的任务就是发现其他人不能发现的问题。在别人发现问题之前发现问题,是领导的基本素质。领导的最基本的工作就是,在别人之前预见到危险和机会,并采取相应的行动。如果你对此疑惑不解,那就对比一下柯达公司(译者注:曾是世界上最大的影像产品生产商和供应商,因数码影像技术的崛起,柯达公司于2012年宣布破产)和惠普公司。1999年,柯达公司的影像产品利润丰厚,五年后,这个公司的业务暗淡下来,因为新的技术颠覆了整个影像产业,你们都有手机,可以用手机拍照。仅五年的时间,柯达公司终于宣布……我非常尊重在座的来自柯达公司的听众,柯达公司终于宣布:好的,我们明白了,我现在要转向新的数码产品,我们要削减我们的传统影像业务。市场的回应是:好啊,这是正确的决定,大家欢迎这个决定。可这太晚了,也许柯达品牌会被保留下来,但柯达公司能不能生存下来,这还是个未知数。

另一方面,当我们兼并康柏时,没有几个人认识到科技企业联合的重要性,当时很多人把这视为异端邪说;没几个人认识到眼光和技能的重要性;没有几个人认识到我们可以与戴尔竞争;没有几个人认识到我们可以战胜IBM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技术公司。顺便说一下,这些都是我们在2001年提出的目标,当时看上去有点狂妄自大,甚至是天真可笑,但现在回头看来,显而易见,产业必须联合,惠普必然面临与戴尔和IBM的竞争。在我们宣布兼并康柏时,我对双方董事会说,股票会下跌,惠普股票将下跌20%,实际上下跌了23%,与我的预测很接近。

我的观点是,领导有时要承担起改造企业的重任,这样,我们才能拯救一个公司。但是,这对所有相关的人来说,是一场残酷的和令人痛苦的危机。我选择这样的改造,意味着有人要失去工作,在我任期内,我解雇了3.6万名员工,我知道,这些被解雇的人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改造必然伴随着人们对改造领导者的怨恨、恐惧和愤怒,然而,领导就是变革。

管理就是在众多已知因素中提供一个可被接受的结果,管理是很有价值的职业,但它不是领导。领导就是改变事物的秩序,发现其他人看不到的可能性。在座的人有的可能过去听过我演讲,我坚信,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在任何位置上离开。领导不是一个位置,也不是你有多少个大学文凭,领导就是为改变事物的秩序而作出的积极的、不同的决策。领导既是奖赏也是艰辛。我所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是我当秘书时学到的,我坐在那里打字、接电话,顺便说一下,我当时工作的大厦距惠普公司总部只有一个街区,这太不可思议了。当了六个月的秘书后,有两位先生来找我,他们对我说:“我们认为你可以做别的工作,可以做更多的工作,你想为我们写合同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有经商的潜力。我那天学到的领导知识是什么呢?领导的工作就是发现别人的潜能,领导的工作就是看到周围环境里的机遇。变革需要现实主义,需要明辨是非的现实主义,知道我们的处境,知道我们的问题之所在,知道我们所面临的危机。同时,变革也需要积极乐观的态度,因为乐观主义者相信事情会朝好的方向发展,相信人们即使有恐惧也会与你同舟共济。那天,两位先生告诉我,领导能看到别人的潜能,能看到周围环境里的机遇。

最后,我给大家提一条职业建议,然后再回答你们的提问。我的职业建议是,不要好高骛远,整天忙着找下一份工作,要把现有的工作做好,要满腔热忱地工作,要带着责任感去工作,要做出一流的工作,要自豪、真诚地工作,在工作中要尽可能多地学习新知识,努力发挥自己的特长。不要纠缠于你做不了的工作,而要专注于你能做的工作。如果你做到了这些,机会就会敲你的门,会有人给你做更重要工作的机会。当机会敲门时,要勇于接受,不要害怕走出自己的小天地,要大胆地接触新事物,敢于冒险,不怕犯错。这些就是人生和成功的基础。

我从未有当首席执行官的计划,也从来没有想过我某天会成为首席执行官。当我从斯隆管理学院毕业时,我第一次有了首席执行官的念头,大概是我看到很多首席执行官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我发现,自己看着这些首席执行官时,有的让我心怀敬意,有的则很平淡;有的让我渴望与他们喝杯什么,有的让我希望永不相见;有的言行得体备受尊敬,有的矫揉造作令人作呕。不管在哪里,人就是人,如果你能作出选择,要么领导,要么被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