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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母亲节

后天母亲节。

母亲心里很难过,过去不知道有个母亲节倒也罢了,现在中国人也学洋了,什么节都过。其实,过不过也没什么,今天特别想她的孩子。那个时候要啥没啥,父母吃尽辛苦把他们拉扯大,毕业出来,一个到了深圳,一个去上海。自己老了,倒成了没人管的孩子了。想想,先给深圳的儿子打电话:

"小伟吗?"

那头儿子一听就听出来了:"妈!哎呀!你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你还好吗?"

母亲停顿一下,抽了抽鼻涕说:"其实,我也不想让你难过,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个坏消息:我同意跟你爸离了。"

儿子一惊:"你说什么?妈,你说什么?天!你再说一遍,怎么拉?你们到底怎么啦?"

母亲慢条斯理又说了一遍。

儿子听懂了,又叫了一声天:"我的老娘哎!你们一直过得好好的,咋突然说这个话?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哎呀!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这叫什么事嘛!真话玩话?都快七十的人了?我不想听!"

母亲仍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你们会想不通。小伟,这四十多年来,我跟他真是过够了!你还不知道你老子的脾气?什么事一不如意,就火上堂屋,我一直都忍着,以前,为的是不影响你们学习,现在你们都远走高飞了,我是实在受不了这种气了!不是有句话吗?长痛不如短痛。再活一年也好,再活两年也好,大家分开过,谁也不再牵累谁。"

儿子叹了一口气,说:"妈,你们难道就一点挽回也没有了吗?"

"有挽回我还给你打电话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已经都签了字,再到居委会做一下手续就行了,你们不必为这事操劳,忙你们的。"

儿子马上说:"我爸呢?你让我爸接电话,我跟他说说。"

母亲语气很硬:"死老头也不知淌哪去了?要么去下棋了?不管他。"

儿子又说:"那你等一等,我再珊打个电话。你们千万要冷静,冲动是魔鬼!"儿子挂了电话,就拨上海妹妹的手机:"小珊吗?"

"哎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又和嫂子闹摩擦?哎呀!常闹什么摩擦,六方会谈都达成协议了,和平共处行了……"

哥哥不耐烦地打断妹妹的话:"什么呀!你听我说。不是我们闹摩擦,事情大了!老爹老娘闹离婚,字都签了……"

"什么什么什么?……"妹妹一连问了三个什么,"你说什么呀?不可能,上个月我还给老妈打过电话,他们提都没提这事,你骗人!"

"骗什么骗?你赶快往家里打个电话,先稳住他们,一定等我们回去再说。快!"

女儿手机不离耳朵,又拨给老娘:"妈!哥说你们闹离婚,真的假的?"

母亲说:"哎呀!小伟又告诉你啦?什么大不了的事,兴师动众!"

女儿急:"耶耶耶耶!就当开玩笑一样,我不准你们离!不准你们乱来,一定等我和哥回家再说!明天中午我们就到家了,听话啊老妈!不准冲动,冲动是魔鬼!"

母亲放下电话,对一边的老伴笑笑,说:"父亲节我们再拿什么话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