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一别四千里，胡骑长驱五六年。①
草木变衰行剑外，兵戈阻绝老江边。②
思家步月清宵立，忆弟看云白日眠。③
闻道河阳近乘胜，司徒急为破幽燕。④
【注释】
①洛城：指东都洛阳。胡骑：指安史叛军。五六年：安史之乱爆发至今已有六年，故云。②变衰：衰败凋零。剑外：指剑门关以南，泛指蜀地。江边：锦江之边，草堂所在地。草木变衰：乃所见荒凉之景。兵戈阻绝：乃老江边之原因，境界空阔而雄健。以上四句述说己身时逢战乱，漂流异地之事。③“思家”二句：写思家忆弟苦情：因思家，故清宵独立，步月徘徊，通宵不寐；因忆弟，故白昼望云，情思昏昏，倦极而眠。沈德潜曰：“若说如何思，如何忆，情事易尽。‘步月’、‘看云’，有不言神伤之妙。”（《唐诗别裁集》卷一三）④河阳：在今河南孟州市西。司徒：指李光弼，时李为检校司徒。幽燕：指安史叛军老巢。
【评析】
上元元年（760）在成都作。诗中抒写诗人流落殊方的感慨以及对故园亲人的怀念，表达了盼望早日平叛的爱国情思。沉郁顿挫，扣人心弦。首二句点题。三、四句描述诗人滞留蜀地的苦况，极为沉痛。五、六句引入“步月宵立”、“看云日眠”两个细节，将诗人思家忆弟的形象刻画得非常动人。委婉含蓄，富有情致。末二句回应次句，闻捷而喜，盼望幽燕早定，以销别恨。吴瞻泰评曰：“言外之意，曲折之笔，收挽之力，如天马行空，忽然回辔，岂寻常控驭之法能及哉！”（《杜诗提要》卷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