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为孩子好”,父母就要把子女打造成“十项全能”,用奖牌、证书铺就成功之路。走在红地毯上的家长,多少都有点炫耀“你看我苦心打磨这十克拉钻戒”的虚荣。
然而,栽培孩子的“铁人计划”,最后的成功该如何定义?是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是找到一份薪水优厚的工作?是十几年读书生涯中无数的100分,还是拥有一个自信、快乐的人生?
一个大学学位,如果要用整个童年的眼泪去换,你还会让孩子走这样的路吗?
半年前在香港出了本小书《怪兽家长》,半年后就已经卖到第六版了。本以为家长会是主要的读者,却收到了大量教师的来信支持,有的甚至用“感同身受”写了读后感。
更没料到的是,读者中竟包括了一些未结婚或者未为人父母的年青一辈,有个男生给我寄信,原来他在书里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父母的影子;有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看完后告诉母亲:“这本书最适合你看,讲的都是你……”
我一直狭隘地以为“怪兽家长”只存在于学校里,很多找我做访问的记者也只是单一地写些教育专题,结果却发现,“怪兽”已经发展到了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地步。有几个医生朋友看完我的书后也来抱怨:“你怎么不找我搜集资料呢?我有大把的案例让你写呀,打开门做生意,一天都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怪兽家长’呢……”
非常感谢澳门的宏达图书中心用了一整列的橱窗、共两大块落地玻璃来展示我这一本书,听她们说,原来澳门近年的经济腾飞已经造就了大量的“怪兽家长”。
有个来信的父亲说得精辟:“我们根本就是把孩子当作了电子宠物!按一个键,要他吃就吃,要他拉就拉,我们从没想过孩子的感受。”
有一次到学校做讲座,之后有个父亲问我:“你会不会打孩子?”
“会。”我如实说。
“唉,那还好……”他安心地离去了。
那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父亲,我想象不到他回到家里对着孩子厮杀喊打是什么样子,但那声“唉”,已经透露出了他的迫不得已。
亲子专家有上百种方法教父母对孩子不要打骂、要讲道理,但如果你明白今天的教育处境,你就知道我们连讲道理的时间都花不起。
有些东西,有些事情,你明知不对,但还是做了,譬如打孩子,譬如逼孩子读书,譬如“怪兽行为”。我家孩子读的不是国际学校,我们跟大多数人一样走在同一条苦路上,没有飞出政府手指缝的条件,对于一切逆境,只有逆来顺受。唯一能与大家共勉的是:这条路上,你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