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泽接着话题往下说,“那天我和昊子在酒店喝酒,秦伯母打来电话让他速速回公寓,说他的父亲召见他。昊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是很快我们感觉事情很诡异,因为秦伯父昨天才去的国外访问。我担心昊子,让他先留下来,我去他的公寓探探风。当我到达他的公寓时,倩如药效已经发作,我用冷水浇灌着她的身体,她依旧得不到纾解。之后……”
彭天泽顿了顿,再也说不下去,此刻的彭倩如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秦子昊将我搂得死紧。
过了一会儿彭天泽调整好情绪,继续讲述,“就在那天,有了萧萧。在我的逼迫之下,昊子答应和倩如假结婚。一来可以给他们母子身份地位,可以隐瞒……二来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秦母不是个不达目的可以罢休的人,昊子害怕她还会不断把别的女人送到他身边。和倩如结婚可以帮助他掩人耳目,继续对你忠心。陈筱雅,还记得那天我说你自私吗?这就是你的自私之处。你心情不好,一走就是五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昊子这五年要面对多大的压力,秦家不是普通家庭,昊子也不再年轻……”
“闭嘴!”秦子昊不耐烦的打断彭天泽,转向我时,表情已经柔和很多,他问我,“妞妞,这就是真相,你能原谅我吗?这五年我没有背叛过你,没有忘记过你。”
我用食指按住他的嘴唇,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我面无表情地转向彭天泽,“请你继续把刚才的话说完。”
彭天泽看了看秦子昊,心一横,继续骂我,“陈筱雅,你是我见过最自私的女人。你一走了之去另一个国度慢慢疗伤,你有没有想过昊子已经不再年轻,他的背后还有那么封建的家庭。他的妈妈几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也这样荒废掉。我并不觉得秦伯母对倩如做那样的事很过分,相反我觉得罪魁祸首是你。是你的离开,让昊子变成那样,看到女人就躲,因为他不想背叛你,他还想把你等回来。你的自私无知害了昊子,害了倩如,也害了最无辜的萧萧。既然你要走,就彻底走个干净,为什么还要回来,掀出这么多风波?萧萧是无辜的,倩如也是无辜的,这些年你不知道萧萧有多爱他的父亲,可是他的父亲很快就要被你这个自私的女人独占了。”
我静静的听着彭天泽对我的洗礼,胸口不断的起伏,心口不断抽痛。
彭倩如哭着打断,“哥,这件事不能怪筱雅,是我不好……”彭倩如说着说着激动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彭天泽心疼地将他搂入怀中,那双嗜血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陈筱雅,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理由生昊子的气,那个可怜的男人为了你守身五年,哪怕你误会她,怪罪他,他都不肯告诉你真相,因为他怕你知道真相后会自责。我想你大概把他逼急了,他才会不顾一切的把真相呈现在你面前……”
彭天泽还在絮絮叨叨,而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我的大脑已经完全没有意识。原来真相果然是让我无法接受的。
我浑浑噩噩地站起身,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包房。依稀听到身后秦子昊狠狠骂了彭天泽一句,接着有脚步声追向我。秦子昊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从身后紧紧抱住我。紧张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妞妞,妞妞……”
我转过身子,偎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他的身子颤了颤,接着紧紧反抱住我。
“妞妞,不要听彭天泽的,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够坚定,不够坚强,才会和倩如结婚,同意她生下孩子。对不起,妞妞,都是我的错。”紧张的声音在我耳边毫无章法的说着,断断续续,沙哑哽咽。
“秦子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
“因为我害怕你接受不了,害怕你不能原谅我。直到我发现隐瞒你只会让你有更多的猜想,让你越发的不信任我,甚至会让你再次离开我。我怕了,我害怕了,妞妞,我不能再没有你。”
我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清浅的吻轻轻印在他的唇角。“秦子昊,给我一天时间让我静一静。晚上你做好饭在家等我。”我笑着请求。
秦子昊迟疑了片刻,接着吻了吻我的额头,笑着说,“晚上我等你回来。”
秦子昊终究是了解我了,此时此刻我最想要的就是时间,需要时间来想通这一切,需要时间来想清楚我们的未来。
离开秦子昊,我去了我曾经的大学,我静静的坐在情侣湖岸边的木椅上,看着那澄清的湖水倒映出我的身影。看着湖边对对情侣或牵手,或接吻,或拥抱,或聊天。我在想如果我的爱情也如此单纯简单那该多好。
我曾经以为我想要的只是单纯而平淡的爱情,普通却深爱着我的男人。直到我遇到宋子齐,他很爱很爱我,能够给我想要的生活,而我却在那时发现我真正要的不是爱情,而是秦子昊。我爱他,无论他给我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我都要。
彭天泽说的很对,我就是个自私的女人,自私得只想到自己。独自离开五年,把这里的烂摊子留给秦子昊去收拾。失去宝宝我很难过,我才想到秦子昊大概比我还难受吧,因为我们的孩子死在他的手上。我不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我只知道在他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他身边。
五年,多漫长的时间,他为了我一直守身,为了我以结婚为幌子,拒绝他妈妈安排的女人,而我却还为了那名义上的婚姻,名义上的儿子和他折腾不休。为了不让我自责,他自己承担一切。却又被我逼得不得不向我袒露一切。当他知道真相摆在我面前,我会有多痛时,他的内心该有多挣扎。秦子昊,他究竟为了我付出了多少。
我用五年的时间慢慢沉淀过往的一切,秦子昊却用这五年的时间一直等我,等我回到他身边。我不知道如果我一直不回来,他是否会一直等下去。如果我没有生病,我想我会一直留在那个国家,或许会和宋子齐结婚,或许一直就这样,而秦子昊会不会在这里傻傻的等我一辈子。
不知不觉眼泪汹涌而下,沿着双颊徐徐滑落,在白色的衬衫上晕染出缕缕淡痕。
彭倩如,又一个因为我们的爱情而狠狠受伤的女人,就如当年的秦子珊一样,无辜委屈的让我越发觉得自己残忍。还记得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女人,在我和秦子昊离婚时好心的针对我们,戏谑的嘲讽秦子昊。我似乎能够理解她留下萧萧的理由,就像我当初失去宝宝那样,有哪个做妈妈的能够忍受自己的孩子还没来到世间就离开了自己。我突然有些感激她当初做的那个决定,至少让我和秦子昊的爱情中少糟蹋了一条人命。我们的爱情似乎已经无力承担更多的伤害。
我相信彭倩如是爱秦子昊的,否则又怎么甘愿待在他身边做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如果我和秦子昊在一起,这个女人将何去何从,我该如何向她交代。我突然好怀念彭倩如曾经的笑容,很灿烂很纯洁的那种。
萧萧,多么可爱天真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他知道秦子昊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颗小小的心该碎成什么样?如果有一天他长大了,知道自己是……他该如何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才两周岁的孩子,我该如何向他交代一切,我该怎样才能狠心把他的父亲从他身边抢走。
以前我害怕这个孩子,抑或是嫉妒这个孩子,因为这些年我不在秦子昊身边,是这个孩子给了他笑容,给了他快乐。每当看到这对父子俩脸上如复制般的相似笑容,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我知道萧萧不能没有秦子昊,我同样相信秦子昊不能没有萧萧。他爱那个孩子,深深地爱着那个孩子。我要有多残忍才能让秦子昊为了我放弃那个孩子。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以为只要回来就能和秦子昊在一起,我真的以为回到他身边很简单。不知何时,我的身边聚集了很多人群,他们个个奇怪的看着我,那时的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醒来时我竟然躺在一张病床上。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刘军。他的神情严肃,双目黯然的看着我,一直细细的看着。我环顾四周,异常简陋的布置,只一张病床而已,不是医院,应该就是学校的医务室了。
“老师,现在几点了?有没有到晚上了?”我边焦急的问,边坐起身准备下床。
刘军不悦的按住我的身体,冰冷的声音问我,“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