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青少年一定要读的校园散文经典(青少年必读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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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个声音在说,小璐,对不起,都怪我那样激你。其实,我不是不愿和你做朋友,你太优秀,功课永远都那么出色,你太刚强,每次和你争辩,我都不能占上风,我……林小璐努力地睁开眼睛,崔俊树的脸在她面前晃荡。他的背后,还有,好多的同学,他们的脸上,都是微微的笑意,小璐,我们愿意做你的朋友。

她还听见,崔俊树小声地说,小璐,你要快些好起来,还要帮我补习功课呵,还有,今后的值日,我全包了,还有,送你回家的任务,还有……林小璐的脸笑得宛若一朵娇艳的百合。

《大学生活》

作者:范将军

我必须承认大学生活确实是丰富多彩的,就像女生们穿的裙子,有长的,有短的,有白的,有花的。如此应接不暇,如此丰富多元。但我的朋友李豪说:“可是我们早已过了只对裙子感兴趣的年龄。”

我们都说自己堕落了。我们都说自己变老了。

在这里,用功学习的人是傻瓜,聪明人是那些在考前一周搞定所有课程的人,天才是直接对老师公关的人,白痴是那些考挂了的倒霉蛋。这所有人都说自己学的东西是垃圾!

没有人相信爱情,但我们却都在谈“恋爱”。

我们寝室四个人,都是再平常再正常不过了。

顾小天,按时起床,按时上课,按时吃饭,有且只有一个女朋友,积极进取,成绩不错,已经发展到快成为一个共产党员的地位了。我们一致认为,除了每月绞尽脑汁地虚构出一篇思想汇报外,他过的是比较成功的大学生活。

李豪是个诗人。所以他每天晚上写一首诗。所以他每个月要失恋一次。他每个学期都挂两门,重修两门,——他是个做事有规律的人。我们学的是食品专业,但他却一门心思搞文学,所以他痛苦;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值得他去爱,但他还没有一次成功的恋爱,所以他更痛苦。所以他写诗。他认为他的新诗天下第一,古体诗“虽不及唐宋,但已愈明清矣!”

他更多的诗“既具有古体诗的韵律美,又具备现代诗的语言美,有一种奇特的张力在。”(他自己的评语。)如这一首:

顽石成群跳舞

铁杆开出金花

大地狼奔豕突

河流自相残杀

所有的良知都已入土

死神击掌庆祝

我把心挖出

化作太阳

照彻人间无数

——李豪《世界末日或曰我的自白书》

杨松,来自正在紧急收罗大学毕业生的西部。他本人和他的家乡一样有待开发。

从周一至周五,他一切正常,像顾小天那样学习。但到了周末那两天,他就变了。——他一定要看两本武侠,从金庸到黄易到无名小辈,只要是武侠就行;周六晚,他一定要去网吧玩个通宵,看一回黄色电影。

在大学里,作为一个成年人,很少有男生没看过成人影片。这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一般在大一入学不久便通过计算机实现了。有很多男生喜欢看这种图片,但很少有人像杨松那样有规律地坚持住。他说他自己早就厌倦、麻木了,但他不能止住自己。不能控制自己,显然那已成为癖好。他甚至说自己得了强迫症——一种常见但可怕的神经病。

于是,我们就送他一个外号——“爱看A片的神经病”。简称“A神”。与隔壁寝室的“网神”、“游神”相对应。

每个新期天的早晨,当我们睡得正酣,却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时,就知道,“A神”回来了。

我自己,也很有规律的生活着。每天重复上课、逃课、吃饭、睡觉,有时想想未来,更多的时候什么也不想。浑浑噩噩,这是个极佳的形容词。由于睡得晚,起得迟,我被他们称作“凌晨两三点的月亮”。

原来,我桌子上贴着两句话,都是从鲁迅叔叔的一篇文章里摘出来的。左边是“这寂寞又如同大毒蛇,一天天长大起来。”右边写的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后来,我把它们撕掉了。叹息,是没有用的;伤感主义,是万万不能要的。宁愿走火入魔,也不要立地成佛。

大一刚来时,我很傻,怀抱有很多美好的理想和情感。开学后的第一次班会上,班主任让我们每个新生都上台讲几句,我说的是——“大家好。我叫刘建康,建设的建,健康的康。能考上大学和大家在一起,我感到好不容易。我会好好珍惜这四年时光。我决定先过四级,再过六级,然后考研。我希望和同学共同度过一个美好难忘的四年。谢谢大家。”

班主任带头鼓起掌。他说我的想法很好,很好,我很有打算。“但要注意保持好这种心态。”他说,微微一笑。

我是后来才知道那笑的深意。

我的专业是一个与食品有关的专业,这当然不是我的第一志愿。收到通知书的那天,我非常沮丧,心想自己被一个庸俗的专业录取了。不要说文学、艺术那些叫起来响亮大方而又显得高深莫测的专业,就是电子、环境方面的热门专业也比食品某专业显得高雅啊。我悲哀地想,报这个专业女生肯定都是一些贪吃鬼,长得胖胖的,嘴里不停地嚼着垃圾食品。

但我妈对我的专业却非常满意。她说在她卖菜的那个菜场,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戴袖章的人去每个摊子前检查。“说起来是检查,其实还不是走过场;而且,我们这些卖小菜的,还有卖鱼卖肉的,哪个不是先把他哄好?”其实,我见过一回这所谓的“食品检测员”。那次,我在菜场看到一个长得膘肥体壮的男人,在一个鱼摊前,他顺手从桶里捞起一条大鱼,卖鱼的汉子称也没称,就给他装进一塑料袋里了。他掏出一百块钱,被卖鱼汉子用手挡回塞回兜里了。然后卖鱼的旁边一个卖肉的问那人要不要割几斤他的好肉。我妈认为我将来毕业后,如果当上这样一名“食品检测员”,那就算是她的福气了。

开学前,我四处打听大学能不能换专业。一般,考上名牌大学的说换专业很容易;一般大学的说很难,而且要一大笔钱;而有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换专业的事,说要是知道大学能换专业,他自己早换了。——现在我才知道,这就是在大学里混得不知北在哪儿的那一类人。

到学校后,我才发现班上的女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子,而是环肥燕瘦,众妙毕备。虽然总体上质量不高,但数量很可观。我又打听到换专业很麻烦,而且需相当于几年学费数目的人民币,于是我就不做转专业的梦了。改做另一个梦:将来我会成为一个高级的食品工程师,类似于食神般的人物。我会发明一种像可口可乐麦当劳那样的食品,在扬名立万的同时,我造福了全人类的口味。

但读了半年书后,我的梦想便彻底破灭了。我不再想去发明像可口可乐、麦当劳那样的食品,而只想一边大口吃麦当劳,一边大口喝可口可乐。

现在我想,如果毕业后我能回到妈妈卖菜的那菜场,当一名“食品检测员”,我肯定会欢天又喜地。我会是一个正直的食品检测员,不会去要卖鱼人的好鱼和卖肉人的好肉。

在大一下学期,我一度还是无法忍受,想离开校园,去到一个干净、安静的地方。我竟真的这样实行了一次,离开了两三天,但母亲的眼泪让我回去了。回归的那天晚上,我请哥们几个去吃了一顿团圆饭。吃完回到寝室后,大家都善意的沉默了。最后,作为一个诗人的李豪在寂静的黑暗中突然说:

“生活就像女人,即使你不爱她,你仍可以享受她。”

我知道,这是嫖客对待妓女的态度。但我却不想这样对待生活,如果不能爱,我宁愿痛苦,宁愿在痛苦中忘记痛,变得麻木,也不要那勉强来的快感。

曾经,我爱生活,生活也爱我。我快乐而有活力地生活过。但现在,我想我只是失恋了。如果有一天,我能重新发现生活中有价值的东西,我想我会再度爱上它的,至于它还爱不爱我,我不知道。

有时觉得自己在等待。

《毕业记》

作者:范将军

我在找工作,我有个朋友在北京中关村电脑公司编软件,他说我做不了他做的事;我另外有个朋友在南京建筑工地做工,他说我做不了他做的事。我有个初中的男同学在广州大学城那里当皮条客,他说我做不了他做的事;另外一个初中的女同学在武汉中南路附近接客,我也向她求救,她说我干不了她做的事,她还补充说,即使我去做了变性手术,也不一定能。因为依照我目前的身体条件,最多整成超女李XX那样。

从那个女生那里回来,我非常之伤心,45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从午后到深夜。最后我到了那个女生经常拉客的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车河,霓虹,心有一点痛。

但就在这时候,我无意地发现脚边好象有十元钱。我迟疑地弯下腰将之拾起,发现这确实是十元人民币。我的眼睛亮了,抑郁一扫而光,暗爽!那感觉如同阴茎突然增大了一倍。

我带着膨大阴茎的喜悦回到学校,用十元钱买了一碗臭豆腐,一罐菠萝啤和一个鸡腿,然后美美地晚看了两场电影。最后我躺在床上,想,我以后不用去找工作了,我只须每天上大街轧马路就行,按今天这个阵势,走一下午得到十元,我走一天就能得到30元,一个月就是900啊,靠,这比打工强多了。

我今年23岁,我22岁时患了健忘症。那时我常常拉完大小便忘记冲厕所,弄得寝室怨声载道。然后我又理所当然忘记拉裤子拉链,走在学院路上,引得路人侧目。我看见别人去教室,我也去教室,但我不知道做什么,稀里糊涂地坐在最后一排的门边,同学们叫我守门将军。我跟着同学去食堂,但我总是在各个窗口前看一下花花绿绿的菜肴,然后出去,因为我不知道我进去做什么!

我现在23岁,很正常。但我曾经患过各种各样的病。我22岁时患了健忘症,21岁时有躁狂症,常常想打人打电脑,学校各个教学楼的墙上和教室的桌子上都留下我的印记。20岁时我得了抑郁病,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我的同屋好友称我为攀援在床上的大学生,在我下床后由于过度睡眠引起的眩晕,另一小半时间在发呆中度过。除此之外,我还曾经感冒,发烧,拉肚子,脖子肿等等。一个人怎么和任何另外一个人不同呢?依我看,这就在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虽然我们的生命轨迹是如此雷同,但如果你不曾在6岁那年得过大脖子症,不是用树根上的泥巴糊在颈上治好它;如果你没有在16岁时喜欢上坐在你前排的女生,那么,你就不是我。

记忆是无用的。即使在流行趋利避害的选择性记忆的今天。我每天都被人告知真实,电台,网络,书籍,都争着要告诉我一个真实的XXX或某某故事。但这个世界并无真实可言。因为真实属于过去,我曾经罹患大脖子病,那我就永远是大脖子。一个名人曾说,人类是耶胡,永远都是耶胡。

是夜,我做了两个梦。

第一梦,我在一个电脑公司上班,西装革履,女同事都穿着整齐的套装,挺胸露腿,然后我走在大街上,遇见的人都叫我刘白领。

第二梦,我站在六楼的楼梯上朝下撒尿,听见七楼的人叫春,夜黑风高,月明星稀,我气势如虹。

我在大学里做了四年化学实验,所有的实验报告都是抄的,所有的实验数据都是捏造的,在实验室里,我常常晕头,袖手,哑口。我唯一有把握的事情是洗试管、烧杯和烧瓶,我很喜欢做这件事,大概因为我做它很有天赋。我会用长毛刷在试管里面来来回回地搅动,然后用水反复冲洗,极为耐心细致。现在想起来,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实在无聊,看同学都在忙活,我不做点事觉得形单影只;二是因为我要做点我能够做的事情来安慰被挫败的心,即便是做清洁这样别人都不屑的活儿。那时,如果有实在洗刷不掉的顽固污渍,我会往里面加点浓硫酸和浓硝酸。因为这两者配备之比为3比1时就形成了威力无穷,消魂蚀骨的王水。这是我初中时学到的知识,我在大学学了四年化学,到现在剩余的化学知识还是仅限如此,因为高中时的知识被忘掉了。

其实,在所有理科中,我学得最好或者说能学得最好的便是化学。初三时我的化学拿过头名,高中时也不差,至少没像数学那样拖我总成绩的后腿。我爱一切神奇的东西。而化学便是一门最神奇的学科,试想一下,两瓶毫不相干的,各自平静的液体偶然被倾倒在一起,居然能沸腾,放电,产生火花,改变颜色。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一个男人遇见某个女人一样不可预料,然而还要激烈。但我没有爱上如此神奇的化学,即便我要靠它拿学位。在教室里,我永远坐在最后一排,魂飞天外;在实验室,我手足无措,以洗刷试管为乐。

我曾仔细想了下我在大学里没有爱上化学的原因,结论是我爱上了别的东西,无法兼顾。这如同我在高中时崇拜的偶像是梁咏琪,买了好多张她的专辑,留心她的只言片语,看着她的照片就觉得欢喜。但现在我喜欢的是韩国的李英爱,梁是怎样在我心里悄悄退位的连我都不曾察觉,只是当一个朋友对我说“梁咏琪与郑伊键分手了你知道吗?”时我才发觉,原来我没有喜欢她已有好多年。有的人可以同时爱上几种不同的事物,并做好它们,但我不能。生活对于我来说永远是一道单选题,其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答案。这很残酷,比如当我们这样说的时候:我曾经那么热烈的喜欢一个女孩子,直到我喜欢上另一个女孩。我曾经深爱我的妻子,直到我遇见我的女秘书。等等。

我曾经那么热烈的喜欢一个女孩子,直到我喜欢上另一个女孩。为什么呢?我也曾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在改变?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但这个问题我始终找不到答案。我所知道的是,人心是残酷的,容积太小,就像一座小小的城堡。有的城堡敞开着大门,但没有人愿意进;有的城堡的门是紧闭的,外面很多人在敲门。当我们侥幸走进一座城堡时,我们很容易以为那就是我们想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