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立的人穿着黑色衣衫,只见他慢慢解下脸上的黑面巾,邪美妖诡的脸露了出来。
花鸿颜挑眉看了看未央,“这北齐苦寒之地,你居然还没死。”
未央笑笑,“快了。”情绪没有大的起伏,就像在说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
花鸿颜一窒,想是没料到未央会这般说。眼里一丝复杂闪过,又挑衅道,“你早就知道父皇在边关的安排,将计就计就回了北齐?”当他发现时立刻赶过去正巧遇到追杀未央的人。
未央浅浅笑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
果然如此。以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看出猫腻。花鸿颜撇撇唇,“现在我们守着一方驻地,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没有最后的胜利者,不会罢休的。呵呵,有一天我会是最终的胜利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要让你看着,看着我是怎么比过你,怎么让这天下为我臣服!”说到这里花鸿颜有些激动。
未央正欲开口吼间一痒,那股咳意让他顿了一下。
“怎么?你是不信还是瞧不起我?我说过,我不会输给你。”花鸿颜见他不说话再度开口。“你……”却看见未央嘴角的那缕血丝时停住。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眼前的人脸色几乎白得透明。
未央到没什么,不紧不慢的掏出手帕擦干净嘴上的血迹。淡道,“没忍住。”
“哼,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死。本王还不信那个邪了,江湖术士的话岂能相信!”那鬼和尚说宁王度不过二十一载那个春,去他娘的,冬天都能渡过还能渡不过春!
未央笑笑,“你来这北齐不会就是想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吧。”
花鸿颜觉得有些憋闷,“最新的消息说龙脉的事藏在一副画上,那画在北齐。想必各路人马都来了,哼,他们来得,本王为何来不得。”还是他不欢迎他?
未央望着这片浩瀚无垠的白雪,声音好似听不真切一般,“看来,最先被抛弃的还是这北齐啊。”是啊,一个病秧子自然是最先被抛弃的。北齐无那样的画,放出消息的人只不过想让北齐乱乱而已。
花鸿颜听到这话心里无端一痛。却听见未央笑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好像是错觉,他说,“无所谓。这世上所有人都会抛弃我,可有一个人不会。有她,足够。”
男子唇畔那浅浅的笑不止是笑,那刹那间的风华也不仅仅是好看,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明媚和幸福。花鸿颜看着这样的未央,这样陌生,完全不像他记忆中那个人。那个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情绪外露的,更不会有这种甜蜜蜜却让人伤感的笑颜。不过他不否认眼前的他,活得更像个人……
花鸿颜脑海中晃过白夜清灵如仙的面容,心下的感觉越来越奇怪,语气也奇怪得紧,“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那么全身心的相信一个人,你真让我失望!”
未央回头看他,突然展颜一笑,“五哥,你的病并非不能治。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治好。”
花鸿颜如遭雷击,内心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不知什么滋味。原来,不是他不懂,只是他从来不说。他居然再一次叫他五哥。语气已经有些不稳,“别以为我会上当!说吧,你给我治病条件是什么!”他自己的病岂能不知?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治好而已!
未央又笑了一下,摇摇头,“若是你不心安,等我走了可否帮我照看一下她。”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形式讲出来。听上去好像花鸿颜已经答应了一般。
花鸿颜握紧拳头,“你倒是大方,能把自己的女人送人。”那话说得万般讽刺,只是隐隐露出一股子绝望和无以名状的伤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未央沉默了一下,半晌才慢吞吞开口,“我已经决定生个孩子陪她。”在花鸿颜的震惊中接着说道,“有了孩子她不会寻死。我了解她,”又笑笑,“我也了解你,所以让你照看她。愿意照顾她的人很多,可我不乐意。”
花鸿颜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武功虽高,性子太直,容易吃亏。这都无碍,她总会成长。”
“但,有一点,五哥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呆在狭小黑暗的地方。她怕。”
“她喜欢自由,平素别派人跟着她。她玩累了,自然会回来。”
“她脑子里古怪念头很多,若是听到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也不要在意。”
“她其实粗枝大叶得很,不会照顾自己。五哥选丫鬟时找个能半夜给她盖被子的。”
“她……”
“够了!本王是来找画的!你的女人凭什么让我来照看!你滚!等我找到画找到龙脉那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花鸿颜蓦地大吼出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失去了一贯的邪肆和优雅。眼中的戾气早已消失,有些赤红了起来。
未央没说话,只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转身踏着雪离开。
直到听不到声响了,花鸿颜才转回头,看着白茫茫的雪地上那一串浅浅蔓延到尽头的脚印久久没动一下。
眼角,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和地上的积雪相向辉映,如流星闪过,划下永恒又短暂的记忆……
屋子奢华而不失典雅,很大,大得人有些心慌。门窗都紧闭着,外面的寒风是吹不进来的,可白夜还是觉得有些冷。她好歹也是练武之人,比一般的人耐寒许多,怎么会觉得冷呢。
厚的缎子锦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身体,的确有点空,有丝凉意。
白夜把被子掀开一些往里面看了看,脸有点红。她和未央自从成亲除了意外情况基本都是同塌而眠,理所当然她一直穿得都比较多。而今天,她只穿了薄薄的一层里衣,还是大冬天的……
翻个身,裹了一圈被子,感觉又严实许多了。
一个人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总是喜欢想一些伤春悲秋无关痛痒无病申吟的事情。就像此刻的白夜。
未央医术很高,她已经肯定了。未央在花卉识香调香方面也很厉害。看他大冬天还能种出那般艳丽的情花就知道了。要知道反季节让花开不败据她了解的这世上也只有沧邪能做到。现在,还有一个未央。何况当初未央给她的香包可是解了变异血魅樱的毒。
那么,他种情花到底是用来干什么呢?
燃起的香一圈圈变成了烬灰,红烛也流下一大摊烛泪,那个人,还没回来……
未央回到府中的时候,北齐王府已然一片寂静。
开门,关门,动作很轻,基本没发出声响。
看着床上那微蜷缩的弓起被子,未央温柔一笑,她睡着了吧。
洗漱完像平常一样褪了衣衫上床,轻轻躺在旁边。蓦地,觉得有些不对,那个本应该睡着的人身体似乎太过僵硬?伸出手去揽白夜温热的身子,果然,白夜一颤。
“还没睡?”
白夜蚊子般“嗯”了一声。又出口道,“你去哪儿了?”那语气颇有几分小妻子询问晚归丈夫的意味儿。
未央笑吟吟的,“这场雪太大,容易发生雪灾,我出去巡查巡查。”
“大半夜巡查?”白夜脑袋冒出来了一些。
“白日里老百姓自然时刻警惕着,发生雪灾也可避开。入夜都倦了,睡得也熟,这时候巡查最好。”
的确,也是这么回事儿。白夜的脑袋全部冒出被子,就对上笑吟吟的未央,有丝责怪道,“可天这般寒,你也要注意身子啊。”
“是,娘子教训得是。”未央眨眨眼,很是无辜。
白夜一下子笑出来,轻轻锤了他胸膛一下,“你装。”
未央握住她捶出来的拳头,靠近白夜一些,笑意如水,“为夫可没装。娘子说的,为夫都虚心受教。”
白夜被未央这样握着手,近近的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未央的手有些凉,白夜伸出另一只手出来包裹住未央的手,放在唇畔呼了呼,“以后不准晚上出去了。”
“为夫遵命。”未央另一只手揽过白夜,把她抱在怀里。
两个人紧紧挨着彼此,未央觉察有些不对,那在他们中间的阻隔似乎少了?拥着的触觉很真实,柔软温热很多。稍一寻思,忆起白夜刚刚给他呼手时露出的胳膊,穿得很少……
而白夜被未央这样抱着,周身的感官愈发的敏感。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幽幽冷香,一点也不复先前的冷,反倒是越来越热了。觉得口舌越来越干,似乎是大量缺水。
不自在的动了一下,突然忆起在军营里,未央说过“果然,不大”这样邪恶的话。难不成她的身材当真脱成这样未央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环抱着她腰的未央没任何表示,气息依旧如平常一般,白夜更是翻来覆去就是消停不下来。索性爬高一些,狠狠蹭了蹭未央的脖颈,像是泄愤一般。一方面是极度不自在,一方面是有些隐隐的担心自己身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