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心知不妙,这样下去白之时必定会受伤。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恨白之时,说不清楚为什么。
她想过可能出现的所有人,唯独没有猜到白之时。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当看到落红尘和花泓颜的掌力都扫向白之时时,那瞬间她没有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
轮椅上本来一脸从容的未央脸色微变,黑眸直直的看向白夜藏身之处。
白之时当然也感觉到那气息了,避开攻击飞身而起,在白夜还没反应过来时制住了她。
白夜心下冷笑,看来他还不蠢。
众人看着围墙上被白之时扣住命门的白夜,皆是一惊。
凭他们的武功居然不知道她潜伏在暗中!照道理说白夜的武功并不算高的。
未央绝美的容颜上泛上一层薄薄的冷气,饶是这样已经让人头皮发麻了。
“放了她,本王让你走。”淡淡的语气却让人骨头发寒。
“放心,我对这个小丫头没兴趣。待我安全后自然放她回来。”白之时出口,声音却完全不是他的了。
白夜尽量让自己表情正常点,不要心虚。毕竟下面的人都不知道绑架她的是白之时。
可远远对上未央那幽静深沉的漆黑眼眸时还是有几分虚。
白之时手腕一动,白夜没感觉到痛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看上去就像被白之时伤了,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远处的未央微微眯起眼睛,眸光一凛。
他居然敢伤她!
谁也没想到花晏在这空挡全然不顾白夜的安慰向白之时攻击过去,白之时带着白夜一闪避开。顺势一掌击出,前面的树枝被尽数吹断。随着一句,“宁王原来是这般不守信用的人,既然如此,这丫头的性命就看我的心情了!”消失了。
挡开卷过来的树枝,花晏微不可见的勾勾唇角,虽然不知道自己那“伟大”的父皇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看这样子不止一石二鸟那么简单了。
回过头面对未央他们时却是满脸委屈,“七哥,我只是想救嫂子……”
未央扶着轮椅,在花晏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慢吞吞的走到他身边看着他。
花晏从来不知道未央比他都还要高出半个头!那般的压迫感让他心下一阵窒息的恐惧,“七哥,你腿治好了?”
未央没发怒,反到是慢慢展开唇角,笑了!
那笑美得惊心动魄,绝对能蛊惑人心。花晏额际冒出薄薄的细汗,他从来没看过未央这样笑。
花泓颜看着未央的笑微微眯起狭长的风目,让人看不清楚眼中的思绪。
落红尘望着那些残了的树枝淡道,“宁王的腿在下已经治好了,告辞。”话落,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当白之时放下白夜时,是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洞内钟乳石横生,水流潺潺,石壁上居然有星星点点闪烁的光芒,到是别有洞天。
彼此静默了一会儿,白夜吼道,“喂,你都逃出来了可以把我放回去了吧!”
既然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去揭穿他的身份。
白之时解开白夜的穴道,“你走吧。”
白夜挑眉,坏坏的一笑,“我说你就不怕我叫人来抓你?你在宁王府去干什么?”
“小丫头最好少管闲事,不该问的别问。”白之时一声冷哼。
白夜撇撇唇,往洞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倒回来,狐疑的说道,“听阁下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啊,刚刚没见着你受伤啊。”难不成他因为受伤才不敌花泓颜他们?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白夜耸耸肩,毫不在乎道,“要杀早就杀了,何苦带到这么远的地方。”
白之时檀木面具下露出来的眼眸静静注视着白夜,心底长长一叹。媚儿,这么多年了,她也长大了,越来越像你,天不怕地不怕,古灵精怪……
只是,他想尽办法就算冷落她到那般地步还是没能让她远离阴谋平静一生。
白夜又看到这样的眼神,上次她被他追着要杀突然停下来也是这样的眼神看她。他透过她到底在看谁?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不说我走了。后会无期。”白夜拍拍衣衫,潇洒往外走去。
“站住!”白之时突然出声。
白夜回头,不耐烦道,“干嘛?你反悔要杀了我不成?”
“啊,你干嘛!”白夜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吸力朝她而来,她压根稳不住身子就朝白之时那边而去。
源源不断的热流从身体各处侵入她的体内,白夜觉得全身都要爆炸一般,身子里像着火一样沸腾起来。
还没明白什么事时,终于稳不住昏过去了。
白夜醒来的时候洞内大亮。不见白之时的影子,到是看到地上多了一大堆东西。微微眯起眼睛拿起那白色信纸打开,神色沉了下来。
他什么意思?也不问问她的意见就私自把内力传了一大半给她?武功招式也传了?只让她呆在这里练习几天,融会贯通?连吃的喝的也准备好了?白夜看着那一大堆干粮无语。
他的借口真是蹩脚,说什么他看她顺眼,要找个传人,如此而已。
白夜试着提了一口气,果然发现一股强大的内力在体内翻腾,撑得她差点再度晕倒。暗自低咒一声,不情不愿的运功调和起来。
洞内的时间没有大的概念,外面却是天翻地覆了。
京城某深深宅院,华贵精致的太师椅上坐着似笑非笑的花晏。
在他面前的男子敬畏的开口,“主子,奴才已经把宁王府密道的地图画好了。”说着呈上地图。
花晏不动声色的接过来,眼角的余光瞄到男子不自在的眼神时微微一凛,“你的脸怎么了?”
那男子一颤,垂下头,不敢答话。
“把面巾摘了,让本王看看。”花晏的语气不轻不重,那人却是心底发寒。
男子颤抖着手揭开面巾,只见满脸都是腥红的纹路,连带脖子之下蔓延开去。那纹路……歪七竖八赫然是一个又一个的“贼”字。
花晏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没到眼底。
“主子,奴才中毒了。”
花晏淡淡的,“被人发现了么?”
“没有。”
“辛苦了,下去让人看看吧。你要的东西本王会让人送去你家里。”
男子语气有些激动,“谢谢主子!”
却不知男子还没踏出门,花晏腰间的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从后背穿过男子的心脏。男子一声闷哼,爆睁双目还没侧过头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落下来,花晏笑得残佞,“处理掉,做干净点。”
“是。”两人拖着地上的人下去。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宁王府情花园。
于血红花海中,未央一拢雪衣纯白得诡异。修长略显清瘦的身体迎风而立,微仰头望着那株欣欣向荣的凤凰木。她似乎很喜欢呆在这凤凰木之上。
微颦眉,走出园子。
幻影见自家主子出来,松了一口气,“王爷,还是没有王妃的消息。”说完垂下头,不敢看未央。
未央把玩着手中艳红的情花,“送些好的药材去丞相府,白丞相病得挺严重。”
“是。”幻影自然知道白之时病得严重,这样想来主子对王妃当真宠爱。
幻影退下后,未央喉咙紧了紧,一股腥热上来,点点殷红溅染血红的花瓣,就像血泪露珠一般,缓缓滑下。
未央一声轻嗤,揪扯的疼痛让他幽深温熙的眼眸升起一层薄薄的雾霭。
狂傲不屑的勾起唇角,淡了三千世界,落了万般繁华。
他从小就和人争,和老天争,他的命,没那么容易丢!
白衣墨发浸在后面那一片血色里,寥落凄艳,背影更是孤绝冷峭。
白夜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寻着洞口出去。放眼一望,差点晕倒!一片荒野!该死,这是什么鬼地方?一点也不熟悉?看这样子只怕是出了京城了。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那么多人看见她被掳走了,这莫名其妙回去她还不知道怎么说。
走了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打柴的樵夫,白夜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果然出了京城十多里远了。这是一座叫无名山的地方,鲜少有人来。
好不容易快要走下山了,本来漫不经心的白夜目光一凝,听着四周的动静。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十八个高手。
对付她的?白夜握握拳,她到是想试试白之时传给她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正当白夜霍霍磨拳的时候,那十八个人的脚步声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白夜听到地上“嗤嗤嗤”的爬行声音密密麻麻一大片。
瞬间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落在一株大树隐秘的枝桠间四处展望,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白夜头皮一麻,差点摔下去。
那是什么?密密麻麻蠕动的虫?
那些虫围着的人是……鬼面修罗!
……鬼面修罗!
红衣张扬,墨发不羁,这个人永远那么灼人视线。在他身上,好似能看见所有生命力在那瞬间燃烧,绽放出让人震撼的光华。
白夜撇撇唇,哼,就凭地狱门干那些勾当,情报网那般广布,不被人记恨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