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时哼了一声,“把她带下去,关起来!三天不准吃饭!”
“你说关就关那多没面子!姑奶奶我到要看看,谁敢关我!”白夜猛然一挣,逃脱家侍的束缚,由于手中没有斧头就扛起一条板凳,那模样就像马上要拼命一般。
“哎呀,真是反了,反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要是她发起疯来伤了老爷可怎么办。快制住她啊。”骊夫人尖叫道。
“姑奶奶第一个砸了你!”白夜举着板凳就向骊夫人奔过去。
“成何体统!抓住她!”白之时撇过头,再也不去看白夜一眼。
“啊……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白夜拳打脚踢。“你个老棒槌,让他们放开我!”
白之时抚着额头沉默半晌,终于,“执行家规!”
跪在一旁的绿茵一听这话吓坏了,以前再怎么也没有动用过家法啊,“老爷,万万使不得啊。那样沉重的板子,小姐的身子吃不消啊!何况小姐千金之体,大庭广众之下杖责,让她怎么做人啊。求求老爷,看在去世夫人的面子上饶过小姐这一次吧。”
俪夫人微眯起双眼看着她,冷冷的一笑,“我到是忘了,绿茵,小姐没念过书,你可念过啊。好,一起打,让做丫头的知道知道自己的职责。”
本来俪夫人说的也无可厚非,这种封建社会奴才替主子受罚都是常事,何况是一起受罚呢。可白夜不干了,怒瞪着画得夸张的黑眼圈,“你们敢!敢碰她一下姑奶奶就把你们劈成无数半!”
白之时一听这话刚刚被绿茵说得有点心软下来一下子消失无踪了,气得直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白夜的脑门道,“好,好得很。你这个孽障,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也救不了你!请家法!我亲自动手!”
俪夫人隐藏住眼里的得意,假意道,“老爷,夜儿毕竟是孩子,这家法还是算了吧。”
“孩子?她今年立秋后就满十六岁了!别人家的闺女十六岁早就是孩子的娘了!你看看她,看看她……”吸了口气,压下胸中的怒火,“常安,还不拿过来!”
被唤着常安的管家摇了摇头,恭敬的递上手中的板子。那板子有五指多宽,两尺左右长。白之时虽然是文官,但是也会一点武功,这样打下去白夜怎么也要躺个十天半月了。被摁住的白夜使劲挣扎着,暴怒道,“你打啊,你只要打下去我就去找娘亲!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我!”虽然她运功可以抵挡一部分疼痛,但那也有够受的了。
白之时欲挥下去的板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还是毫不留情的挥了下去。
“啊,我不活了,这地方真没意思。从小没了娘,也没有爹,你打死我算了!”白夜哀嚎。
第二下板子在空中扬了半天,俪夫人见迟迟不落下急了,“这孩子,老爷也是为你好。所谓打在儿心痛在娘心。你在怎么也不能诅咒自己的亲爹爹啊。”
“我就是没有爹爹!我诅咒,诅咒,诅咒你这个老巫婆变成丑八怪!”死八婆,我们还有很多帐没有算呢……
白之时气得手直颤,“冥顽不灵!”再也不迟疑,扬起板子眼见又要落下。
“老爷,老爷,宫里来了一位宣旨的公公。”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宫里这会儿来人?“把这个孽障先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汴京的老百姓正在庆幸终于安生了几天时,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声响起,“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母夜叉又扛着斧头跑出来啦!”
正当众人跑着要关门躲藏时,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不用躲,她不是朝这儿,她朝内城去啦!她,她被赐婚给宁王,说是要去片了那“王八病秧子”!”终于说完了,那人累的瘫软在地上。
母夜叉赐给病王爷?皇帝是嫌他儿子活得太久了么?
只见一匹高大威武的枣红马刨着蹄子驮着它怒气冲天的主人横冲直撞的往内城而去。不管内城外城,谁不知道她白夜白三小姐的“鼎鼎大名”啊。只不过内城多是王公贵族,有大批大批的护卫,才不至于像外面的百姓一样关门躲避。
远远的,宁王府的侍卫收到风声警戒的注视着来路。不能让她闯进去乱来,可也不能伤了她,毕竟她不但是丞相的千金还是将来的王妃。
来了!
白夜扛着斧头倏的一下跳下马,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不高兴,气得鼻子嘴巴都歪了一样。望着黑金牌匾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搔搔脑袋。“喂,这几个字是不是念宁王府?”
门卫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不理她了。圣上怎么会把这样一个人赐给自家王爷,这不是让人折寿么。
“你们那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姑奶奶么!我还告诉你,你们不敢承认也没关系!姑奶奶早就打听好了,就是这里没错!”扛着斧头就要进去。
“干嘛?敢不让路?信不信我劈了你们!”白夜把斧头往地上一顿,在青石阶梯上投出巨大的声响。
“白三小姐,卑职们指责所在,不能放你进去。”
“靠,杯子?我还茶壶呢!由不得你们放不放,姑奶奶我今天一定要进去片了那王八蛋!居然敢娶我,娶他个大头鬼!让开!”
门卫依旧挡住她,气得白夜头冒青烟,咬牙切齿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哈哈,我会说一句成语了!”前半句虽然也不好听但是还算正常,这后一句一出那些门卫简直无语。哪有骂着骂着夸自己的人?而且那不是成语,是俗语好不好。
“呵呵。”有人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白夜猛然回头,就见着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前面的轮椅上坐着一个让人直流口水的绝色少年,少年后面站着一个高大威武的冷面护卫。
一挥膀子把斧头扛在肩上几大步跨过去,盯着轮椅上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是你在笑?”
少年只是微笑,艳若三月桃花般的薄唇淡淡抿起,点尘不惊。
之所以说他是少年,是因为他眼底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纯真无邪的稚气,又坐在轮椅上看不出身高,不过似乎不矮?又有点不能确定,总觉得那幽静漆黑的眼眸太过高远不似普通少年。
“到底是不是!”白夜不耐烦的比划着斧头。
“是。”少年似乎并不怕她,从容曼声承认。
白夜举着斧头划拉一舞好死不死就比在人家脖子上了,这一下明显听到周围侍卫的吸气声。后面的冷面护卫正要出手却在看见少年无意识扬手的动作时收住。
白夜居然临下的凑近他晶莹剔透却不失质感的脸,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圈就差挨上去把自己脸上的颜料涂在他脸上了。两人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了,少年长长的睫毛蝶翼般的在她脸上扫了一下。白夜一僵倏的后退,稳了稳手中的斧头,扯高嗓门掩饰那莫名的一颤,“我告诉你,别以为承认了我就不揍你。就算你长得人神共愤天理不容,胆敢笑话我,一样砍!”说着举着斧头又奔过去。
众人眉角直抽抽,人神共愤天理不容?有这样形容一个人长得好看么?
“啊……咦?老娘还没砍你呢,你装什么装?”举在少年头上的斧子因为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而停下。白夜狐疑的偏下头仰望他,见他眉头轻蹙似乎难受,可他的神情却依旧浅浅淡淡的。
“干嘛,你可别死。要死也是被我砍死!”白夜终于把斧头从他脑袋上空移开,鼓着个黑布隆冬的眼睛盯着他。
见他依旧捂着嘴,撇撇唇咕哝道,“靠,病病歪歪的,片了你毁了姑奶奶我的名声!”拍拍他的背,本来想帮他顺顺气,哪知道力气过猛。这下好了,终于咳出来了,只是那捂嘴的雪白绢帛上赫然出现触目惊心的猩红液体。
白夜一惊,见他红得如血滴般的薄唇边后退边摆手,“可不关我的事,我是来片那个敢娶我的王八蛋的。说起来,听说他也是病病歪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脸色愈加苍白剔透的绝色少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好,既然进不去我干脆抢了你,让你嫁给我得了!反正都是病病歪歪的,你还长得这么人神共愤,姑奶奶也不亏!”
少年一听这话,微微滞了一下。也只不过是一下而已。
“好,现在就跟我走吧!”说着就要去抱他,却被后面的冷面护卫挡住了。白夜怒瞪双目,“干嘛,姑奶奶抢他又不抢你,你凑什么热闹!”挥起斧头正准备给他一下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的一大队侍卫正朝这边过来。
“这群混蛋!”飞速牵过旁边的枣红马利落的翻身上去,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轮椅上的雪衣少年见那扬起的尘土狭长惑人的风目微闪,眼见那马又“蹬蹬蹬”的跑了回来,马上的人张牙舞爪的对他喝道,“喂,你家住哪里?你没告诉我姑奶奶怎么去抢你啊?我靠,又追来了,你们有完没完!”还没等到他的回答,见后面追来的侍卫又一夹马肚子飞快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