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不在意的,“女人男人还不都是人,谁规定男人笑起来就不能像女人了?”
由于受了重伤,花宴意识几乎变得模糊,低怒道,“你把头低下去,你侧起来我都不能呼吸了!”
这次白夜倒是很配合,把头低下去。
“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出去?”花宴莫名的笑了,笑得凄凉而残戾,“你真天真,你以为我们出得去。别人会放我们出去?”
“事在人为,我不打算让人来放。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大概看看这四周怎么破解。”
“他的五行之术太过高深,你破不了。”花宴唇畔的笑无声无息的,有些悲凉。
白夜怔住,“你知道这是谁设置的?你知道还来?”
“最开始我不知道,可当他对你说出那句“你最好不要乱动”时我就突然醒悟了。我也的确没想到,他居然会那么紧张你,不顾被人发现的危险说出那样的话。”
白夜淡淡笑了一下,“你错了,他不是紧张我。因为他知道,即便你们都知道这是他的圈套,也会选择找下去。”反手轻轻捅了捅花宴的胸膛,为了抛开未央的影响故作轻松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花宴不屑的轻轻哼了一声,“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很不对劲,你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花未央身上瞟,本来这也没什么。可你每次看他那种感觉,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就像你是什么断袖一般,恶心得我直想吐。后来,遇到危险,你第一时间条件反射保护他。这都不是我最终确定的,最终肯定的还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我想,即便所有人都认不出你,可他那样的人不可能认不出你。不仅仅是你,我想我们其他人他也应该早就认出来了。”
“你很了解他?”
“你别忘了,我们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
白夜抿了抿唇,也是,深宫大院,勾心斗角,心思比蜘蛛网还细。
“怎么,知道是他想要所有人的命,你伤心了?”
“呵,事实上,我也早就猜到是他了。”
“那你……”
“世上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
花宴沉默,的确,就像他虽然怀疑她就是白夜,也证实了她就是逍遥公子,可还是条件反射救了她。真的是没有理由,完全莫名其妙的事。
两个人沉默,花宴先前还能和白夜聊聊天,久了就一点也支撑不起了。
逐渐的,白夜感觉到花宴的头垂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夜试着推了推,没有任何反应。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白夜会以为他也死了。
她要出去。
天无绝人之路,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白夜终于寻出了也许可以解决这石室的办法。
当石室缓缓撤开时,白夜欣喜的摇了摇花宴,“喂,醒醒,可以出去了。”
花宴毫无反应,白夜探了探,还有气息。
索性站起来,架着花宴的胳膊驮着他走。
费力的走了好多石室,索性,没有在遇到危险。
白夜突然对这些布置的理解能力也提高了很多。
当她听到未央的声音时,顿住了步子。据她的推测,那声音就在她所处这件石室的对面。
最开始未央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紧接著是土色衣衫的声音,似乎透着浓浓的绝望和恨之入骨怨不得吞吃人入腹一般。他说,“你这个孽子,这就是你为朕寻的龙脉?”
“父皇,你有选择的,是你自己一定要寻得宝藏。”未央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
父皇……白夜听到这个称呼苦笑了一下,她早就怀疑了。土色衣衫一般都只理花未央,当日在茶棚,花未央问他们是不是一路的,土色衣衫立刻就告诉他,他们是中途遇见结伴的。
后来,做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她故意让土色衣衫跳舞,果然,他非常不情愿。对于一个做皇帝的人来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供别人娱乐,那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光耀帝……
呵,果不其然,她在灵月还是在这所谓的寻宝路上找到了他。
土色衣衫也就是光耀帝此刻的声音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选择?你为朕找到那么虚华的宝藏,可朕也在你的算计之类!”
“父皇,你从来都是不相信我的,这次,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甚至,当真把那江山乖乖让给了逍遥公子?”
“逍遥公子……你说,逍遥公子是不是你!”
“父皇,”未央笑了笑,“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造出那些奇怪的武器。”
“哈哈,”光耀帝的笑声有些悲呛,“朕真是大意了。与虎谋皮。那么,你从一开始就等着朕走到这一步了。”
“是的,父皇。”
“你以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我相信你?”
“不,父皇你永远也不会完全相信我,所以,我只要让你有一点怀疑,只需要把各种消息告诉你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要攻打天国!”
“父皇,当日你让人在暗中杀了那天国皇子,不就是希望我和他们开战么,既然这样,我自然要打。”
“你撒谎!那个时候,你有片刻慌了,你想要加快步骤,你想把你棋盘上的棋子换个顺序和位置在玩。老七,让朕猜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时日不多,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对不对?”
未央微微笑,“父皇,我的身体除了生下来带疾,很多也是你们加注给我的。那次宫宴,父皇居然找个异族女子来下蛊,父皇,可惜,你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异族女子也是别人放在你身边的吧。而那女子的主人,我想,今日也来了这岷山之中的。这次,不仅仅是为了父皇,我也是为了他。我想看看,一直在背后操控全局的人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现在,我想我隐约明白了一些。”
“你说的是谁!”
“这个,我就不告诉你了。父皇你就在这里守着龙脉了此残生吧。这样,父皇离开的时候带着永远也不知道的秘密,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成了谁的棋子这样的心思。我想,我是很乐意看到的。”
“你……你……你一直在骗我……”
“骗?父皇,我从来不曾刻意骗过。你一直坚信,我就是那个知道宝藏和龙脉所在地的人,甚至,为了这事,你当初杀了我的亲生父亲。你以为,他必定把秘密留给我母亲,所以把她软禁在宫中,后来就是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报仇!”
“父皇,你也喜欢玩那样的游戏。你也知道,要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我不想那么简单的杀了父皇,我想看你慢慢绝望的样子。父皇,在这里一个人孤独恐怖的活着才是我给你的惩罚,这是为你建的人间地狱。你看看,你看看这房子四周,什么都有。你想看见的,你不想看见的,也不算太孤单不是么。”
“你才是真的疯子!”
光耀帝颤抖着吼。
未央笑了笑,并不在意。“父皇,我想,除了三哥之外,你其他的儿子都在这座山中陪你,包括我。所以,父皇,我对你也算很好了。”
“你……”光耀帝有些不可置信,陡然狂笑起来,“我明白了,你要死了对不对,老七?你比我先死?哈哈,老七,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又说,“老七,你可真狠,亲手害得自己的妻子落崖,然后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最后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兄弟,甚至,是你自己。就为了某一件事,你可以让那么多无辜的人牺牲,你比朕狠,朕的确及不上你。”
“不止一件事,我说了,我还为了引出幕后的人。我想,现在他已经被我的阵法困住了。待会儿我就过去找他,父皇你就一个人永远呆在这里吧。”
白夜听得满肚子问号,也是满肚子说不出的感觉。
愤怒,心涩,难受,心痛?或许,什么都有吧。
就要出去时,她听到一声闷哼,心下一凉,未央出事了?
把花宴靠在墙上,飞速依着阵型往刚刚发声的屋子赶。虽然听上去声音很近,可她也穿了好几间屋子才找到。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当真呆了。
那是一间非常阔大的屋子,腐臭的味道熏得她想吐,地上都是死尸。除了尸体和红色的血河,什么龙脉,什么宝藏,统统都没有!
白夜尽量平息呼吸,目光搜寻那抹白影。
白影之前,是一抹素色影子。此刻,那素色衣衫男子被光耀帝五指抓入胸口,手指还没撤出来,血已经染暗了他的衣衫。
未央看见白夜突然出现,眼眸中似乎闪过一抹诧异,片刻又隐去了。
光耀帝一看见她,把手抽离素色衣衫的身体。
这一抽离,素色衣衫身子颤了几颤,连着吐了好几口血踉踉跄跄好几步才捂着胸口勉强靠着墙站稳。
“真是不知死活,这样的人你居然救他,呵,可惜了,不管你是谁,即便你为救他死了,他也不会给予你半点感激。”光耀帝满脸癫狂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