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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梅花鹿的守候

金学天,朝鲜族人,是世界上少有的一位懂得各种鸟兽语言的人。他从小就随爷爷呼啸山林,终于成为我国懂得鸟兽语言的最后一代传人。

20世纪80年代的一天,几个年轻人找到金学天,说后山发现了熊瞎子,已吃掉了村里的好几头猪了。他们向金学天救助,金学天就答应了。于是,他们挖好了陷阱。第二天下午,他们看到一头灰熊正在追赶两只梅花鹿。梅花鹿一大一小,全是母的。那只小鹿刚出生不久,跑得特别慢,结果母鹿为了保护小鹿,被熊踢碎了脑袋。灰熊刚要追杀小鹿时,金学天向天空放了一枪,灰熊吓跑了,小鹿得救了。

从此,小鹿就一直陪伴在金学天的身边。一转眼到了1994年,小鹿已跟随金学天九年了。这年的春天,小鹿突然不见了。金学天到处去找,最后在森林旁的溪水边找到它。金学天知道,鹿的生殖期到了,它在求偶啊。可是,附近没有鹿场,临近林中的野鹿也已绝迹,金学天只好来到长白山主峰的原始森林腹地,学着母鹿求爱的叫声引诱公鹿。不久,两只公鹿出现了,金学天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利用事先挖好的陷阱,抓住了这两只公梅花鹿。他们将公鹿抬回来,放在小鹿经常出没的地方。几年后,这里的鹿已繁殖到近百只。

1999年夏季的一天,离开三年的那只母鹿突然回来了。如今它已14岁了,按鹿的寿命已进入老龄行列。它眼睛变得昏花,嘴里反复咀嚼着青草。金学天异常惊喜,拍拍大鹿的头,感慨万分地说:“你老了想起娘家了,这一次能住多久啊?”

接下来的几天,大鹿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老金非常高兴,就像以前一样开始带着它四处走走。8月20日,金学天要到山下去办事,大鹿跟在后面。刚走下山,老金就昏了过去。大鹿不知道主人怎么了,就急忙跑回家。它见到金学天的老伴就大声吼叫,然后将她领到了老金的身边。老金得到了医生的紧急救治,虽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却瘫在了炕上,大鹿也天天守在主人身边。很多时候,大鹿更像个孩子似地依偎在主人的身旁……后来,老金在老伴的调理下,吃了一种偏方,不想效果奇好。半个月后,老金就可以下地在别人的搀扶下走路了。这时,大鹿就成了金学天的拐杖。主人想上厕所或想到室外散步,大鹿都会走到金学天身旁,让金学天扶着它。

2002年11月18日,金学天的病情突然恶化,随之出现了脑出血的症状。由于十四道沟地处偏远,救治不及时,老金永远地去了。

老人去世那天,大鹿一直用嘴拱着躺在木案上的老金的遗体,当发现老人没有动静时,就用蹄子扒呀扒呀……好久,大鹿向山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鸣,然后眼里滚出了眼泪。老人出殡时,大鹿流着眼泪,一直跟到墓地。等老人下葬完毕,老金的老伴拉大鹿往回走时,它却说什么也不动,只是趴在坟边嚼着一种说不出名字的青草。金家人知道:大鹿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

三天后,金学天的家人来到他的坟地烧纸,见那只鹿还趴在那里,身旁是它吐出的一大块草饼,可它的身体已经僵硬了!金学天的家人就把它葬在了老金的坟旁。

从此以后,人们经常看到一群鹿围着老人的墓地和老鹿的坟打转,然后就发出哀怨的长鸣,像是在祭奠一位热爱山林、热爱动物的老人。

人类的爱、希望和恐惧,基本上与动物没有两样。它们就像阳光,出于同源、落于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