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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妈妈的来信

在塞拉丝五岁的时候,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父亲的生命。那时塞拉丝还不懂得人死了到底意味着什么,总是好奇地问妈妈:“爸爸去哪里了?为什么他不在晚上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妈妈搂住她说:“塞拉丝,爸爸去看望上帝了,他在天堂上面,他能够看见我们。”后来,塞拉丝终于知道了真相,明白了在她的生活中,父亲永远地消失了。

也许是这个打击太大了,半年之后,妈妈住进了医院。听爷爷说,妈妈的病很重,她每天都要吃很多的药,打很多的针,但她从来不在塞拉丝面前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她虽然看起来非常憔悴,但每当爷爷带塞拉丝去看她的时候,她总是笑容满面地迎接他们,并且和塞拉丝说一些开心的话。

有一天,爷爷对塞拉丝说,妈妈的病已经彻底好了。的确,那天晚上妈妈就回到了家。可是不久后妈妈就开始收拾行李,她说,有人邀请她到德国去,从事一项非常重要的研究。

几天之后,妈妈就启程了。那一天,她穿着一件很漂亮的风衣,戴一顶灰色的呢帽,手里提着一只紫红色的皮箱。塞拉丝和爷爷去机场为她送行。当要开始检票的时候,妈妈紧紧地将塞拉丝抱在怀里对她说:“塞拉丝,以后你一定要听爷爷的话,别老想妈妈,妈妈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看你……”

事实上,塞拉丝是不能不想妈妈的。每当看见别的朋友在节日里和妈妈在一起嬉戏玩耍,塞拉丝就感到伤心。但好在妈妈会经常给塞拉丝写信,这对她来说仍然是一种极大的安慰和满足。

妈妈的来信都是写在一张张看起来特别精美的贺卡上,贺卡上的画面大多数时候都和信的内容十分吻合,让人看起来非常有趣。她寄来的第一张贺卡上印着一片湛蓝湛蓝的天空,天空中有几片乳白色的云朵。在云朵的下面,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一个年轻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正在草地上悠闲地散步……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亲爱的塞拉丝,你是不是想妈妈了?你有没有在爷爷面前哭鼻子?妈妈也很想你,每天做梦时都能见到你。我看见的你,就像这张卡片上的小女孩。在我眼里,你比她更漂亮,更可爱。塞拉丝,妈妈爱你……”

圣诞节,妈妈寄来了一张印有圣诞老人的贺卡,妈妈在圣诞老人的鼻子上描了一个红色的圆球,又在圣诞老人的脸上加了一副滑稽的眼镜。妈妈对塞拉丝说:“塞拉丝,妈妈祝你圣诞快乐。听爷爷说,你们准备外出度假,去了吗?是不是很好玩?圣诞节的时候,有没有戴着眼镜的圣诞老人给你送礼物?看看这个圣诞老人,他是不是在对你笑,像不像正在对你说——圣诞快乐!”

妈妈寄来的每一张贺卡都会让塞拉丝高兴很长一段时间,塞拉丝总是会把新收的贺卡带到学校,并展示给同学们看。有时,塞拉丝还大声地把信的内容读给他们听。每当这时,小朋友们就会非常羡慕塞拉丝,他们说:“你妈妈是多么爱你呀!”即便如此,塞拉丝还是感到有些遗憾,因为读妈妈的信和真的看见妈妈毕竟是两回事。塞拉丝曾经好几次向爷爷请求,让他带自己到德国看妈妈,或者是打个电话,但爷爷都没同意。爷爷告诉塞拉丝,妈妈这次从事的研究,是一项非常机密的工作,所以在研究结束之前,所有的研究人员都不能同外界的一切人交往,即使是亲属也不行,这就是妈妈不能够打电话回家而且信只能写在贺卡上的缘故。

妈妈的工作一直还是遥遥无期,每次她都说快要完成了,但总是没有了结的时候。就这样,塞拉丝读完了小学,又读完了中学,最后,塞拉丝终于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就在这一年的秋天,爷爷突然病倒住进了医院。等塞拉丝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人世。塞拉丝将此事写信告诉了妈妈,她非常难过,但她说实验正接近尾声,她无法回来,希望塞拉丝能坚强地开始独立生活。“塞拉丝,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妈妈相信你一定有能力有勇气面对一切。过去有爷爷照顾你,现在你必须自己照顾好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妈妈都在爱着你,和你一同分担痛苦,分享快乐……”

就在塞拉丝返校不久,一位名叫威廉·史密斯的先生找到了她,他说他是爷爷生前的私人律师,有一些关于遗产继承方面的文件需要塞拉丝签字。

当必要的手续办完之后,史密斯先生将塞拉丝带到一间环境幽静的咖啡厅。在那里,他告诉了塞拉丝一件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情。

“塞拉丝小姐,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包括你的妈妈……你先听我说,在你大学毕业之前,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十年前,当你最后一次看见你妈妈的时候,她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她没有去德国,事实上,几天之后她就去世了,她的骨灰就和你父亲的埋在一起。生前她就告诉你爷爷不要为她立碑,因为你爸爸的死已经让你的生活出现了缺憾,所以她不愿意你过早地知道自己成了孤儿,惟恐那样会影响你正常地成长……”

这不可能,这真的是不可能的!就在前一天,塞拉丝还收到妈妈的来信。她的语气,她的笔迹,塞拉丝都是那样熟悉,没有人会那样对塞拉丝说话,没有人会在塞拉丝遇到任何事情时能对她如此有针对性地教导安慰。只有妈妈才会这样,只有她才知道塞拉丝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塞拉丝告诉史密斯先生,她要亲自去证实这一切,她要到德国去。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让塞拉丝信服,因为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塞拉丝只身来到柏林,找到了妈妈贺卡上写的地址,那是一所国家级核物理研究所。塞拉丝来到他们的办公室,说要找汉娜女士。接待塞拉丝的人满腹狐疑地想了一想说:“这里的确没有名叫汉娜的女士。”塞拉丝连忙把妈妈写给她的贺卡放在桌上,但对方仍然还是说不知道。塞拉丝只好把自己的地址和名字告诉他,说:“汉娜女士是我妈妈,我经常给她写信,我的信每次就寄到这里来了。”

听了塞拉丝的话,又仔细看了一遍塞拉丝写的名字和地址,这位工作人员突然恍然大悟。他说:“我知道了,是有人取走你写来的信,但她不叫汉娜,而是叫莫莉,她是我们的图书管理员。”

他把塞拉丝带到6楼的图书室,那位叫莫莉的女士听见塞拉丝说出自己的名字时,顿时目瞪口呆:“塞拉丝,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碰到什么难处了吗?”

塞拉丝把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她,并恳求她为自己解开谜团——我的妈妈现在到底在哪里?是谁给我写了那些信?

莫莉递给塞拉丝一杯水,让她坐下来,然后给塞拉丝讲述了下面的故事:

莫莉和塞拉丝的妈妈是大学同学,后来她随丈夫来到了德国。塞拉丝的妈妈病重住进医院,而且知道时日不多之后,就悄悄托爷爷买来了很多漂亮的贺卡,然后趁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根据推想细心地将一张一张的卡片写上问候和祝福,然后将它们寄给莫莉女士,拜托她依照时令节日的变化,将这些贺卡一张一张地寄给塞拉丝。

“然而,很多时候,你的来信和你妈妈提前写好的贺卡无法对应,有时还需要解答你提出的一些问题,我只好模仿你妈妈的语气和笔迹给你回信。事实上,你妈妈准备好的贺卡在五年前就用完了,但我不希望你太早地知道一切,所以只好充当你妈妈的角色,一直持续到现在……”

听完莫莉女士的话,塞拉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而号啕大哭起来。在塞拉丝止不住的泪水中,既饱含着忧伤又饱含着深深的感激,为妈妈也为莫莉。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这一张张贺卡,塞拉丝真不知道无助的童年会怎样度过。

从此,塞拉丝就把这些贺卡保存在了她的行李箱中,无论走到哪里,都将它们带上。当生活失意时,当塞拉丝感到孤独时,她就会打开箱子,随意抽出一些贺卡一张一张地重看一遍。这时候,快乐和自信就会重新回到塞拉丝身边,失意和孤独也就会随风而去……

思念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一枚枚凝聚着深情的邮票,一张张表达问候的贺卡,都是这笔财富的内容。岁月可以像落叶一样飘逝,但在你迢迢的人生旅途上,亲人的爱会永远陪伴着你,给你温暖和取之不尽的力量。孩子所有的希望和幸福,不只是来自母爱,同时还来自一种比母爱更伟大的力量。在人的一生中,没人能比母亲更爱你。一生一世,为了子女,纵是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永远都走不出母爱的牵挂,永远回报不了上天赐予的这份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