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燕州之后,却遇上了连绵的秋雨,天也一日冷过一日了。
而雨一直都没有停歇的意思,淅淅沥沥的下的没完没了,大军前进的速度缓慢,舒欣的身体畏寒,又不小心感冒了,头痛的厉害,玉修便下令全军在燕州休整。
这一日,一众人等在驿站里住下来后,由于地滑,追风进驿站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地,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那一下摔得甚重,小鼻子小脸也满是泥污,他痛的眼泪汪汪,却又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那副模样可怜至极。
舒欣见他那副模样,心疼至极,便命随行的丫环去烧热水,准备给追风洗澡。追风吸了吸鼻子,委屈的低低唤道:“娘亲……”刚才摔到痛的厉害,他也没有哭泣,而当舒欣准备帮他洗澡的时候,他却泪水涟涟。
舒欣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是不是很疼?娘给你揉揉。”她一边帮追风揉着胳膊,一边拿纸擦着自己的鼻涕。
洗好之后,拿着一块浴巾将追风抱上了床,她嘻嘻笑道:“你都被娘看光光了!”
追风脸微微泛红,却看着舒欣道:“被娘看光光也不丢人!”
舒欣嘻嘻一笑,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真是个乖孩子!”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玉修一边关门一边道:“你叫丫环来帮追风洗便好了,你的身体都还不太舒服。”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只是小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事,再说了我这个做娘的都还没帮追风做什么,帮他洗洗澡再正常不过。”说罢,又对追风道:“把脚伸出来,娘给你擦擦脚!”
追风乖驯的把脚伸了出来,玉修淡淡的在旁看着两人的举动,他突然也觉得很幸福,如果他和舒欣有了孩子,她应该也会如此温柔吧,只是当他的目光扫到追风的脚上时,他的脸色不由得大变。
玉修走到追风的身边,轻轻的将他的脚抓在手里,见他的脚心赫然有三颗痣,他不由得想起顾惜惜的话来:“我和你的孩子,他的脚心有三颗痣。”他低声问道:“你一出生脚上有就有这三颗痣吗?”
舒欣见他的神色异,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呢,有什么不妥吗?”
玉修不答,看着追风的眼睛有一抹冷意,追风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玉修,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点了点头。
玉修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无耐,转瞬之后,神色又若以前一般温柔,淡淡的道:“没什么,我以前听说脚底长痣的人命格奇特,我们的追风长大以后一定又是一个出色的小伙子。”
他的语气一如往昔的温润,眸子一如往昔的温柔,但是舒欣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只怕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追风的面说吧。
追风微微一怔,旋即面有得色的道:“我爹是大名鼎鼎的秦王,又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娘亲,我长大之后自然与众不同。”
舒欣朝他笑了笑,一边帮他穿衣裳一边道:“好了,我与众不同的乖儿子,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了,你也该累了。回房睡觉去!”
追风在舒欣的脸上亲了一下道:“是,娘亲!不打扰你和爹谈情说爱了!”说罢,怕舒欣打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下来,飞快的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后溜走了。
追风一走,舒欣便问道:“追风脚底有痣怎么呢?”
玉修知道瞒不过她,便问道:“追风有没有告诉你他以前的事情?”
舒欣想了想道:“有说过一些,他是被乞丐养捡来养大的,怎么呢?有什么不妥吗?”
玉修的眸子里多了一抹郁色问道:“他是不是被老乞丐在破庙里捡到的?”
舒欣不由得一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玉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来以为顾惜惜是骗我的,如此看来,她只怕真的没有撒谎,这普天之下脚底长痣的孩子只怕是没有几个。”
舒欣不由得一呆,问道:“你的意思是追风是顾惜惜的孩子?”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吃惊,也有些无措,这也太巧了些吧!
玉修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道:“我也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舒欣咬了咬唇,想起追风的长相,猛的从玉修的怀里钻出来,狠狠的盯着玉修看道:“你还说你没有和顾惜惜上床,现在可好,孩子都生出来了!玉修你真个大混蛋!”她越想越气,抓过旁边的枕头就往玉修的脸上砸去。
玉修一把将枕头抓住,狭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舒欣道:“如果我和顾惜惜真的有什么的话,我此时也断断不敢来问你这些事情了。”他见她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看着他,他又道:“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又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
舒欣见他的眸子里满是坦诚,没有一丝欺诈,也没有一丝犹豫不决,她咬了咬唇道:“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你是否能告诉我追风为什么长的那么像你?”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追风和玉修长的有些相似,尤其是最近她回到凉州后,她发现两人长的是越来越像了,若是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可能会长的这么相似?
玉修看着她道:“追风为什么长得像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有碰顾惜惜。”这一句话他说出来,他自己有觉得有些不信,当年爱顾惜惜爱的深入骨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一个男人身上只怕都会和她发生关系,必竟他是那么爱她,而她又美若天仙。
舒欣的嘴巴微微一撇,眼里满是犹疑,她咬了咬牙看着玉修道:“你以前的旧帐我不会和你算,也不会去和你斤斤计较你以前的事情,就算是你和顾惜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关心。因为那是我认识你以前的事情,我们没认识的时候,我管不了你那么多。但是你我大婚之后,你却再不能和其它的女子有任何关系!”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若是总是惦念着以前的种种,就算是不将自己气死,也会另别人受不了。而她和他在一起,是和他过以后的日子,而不是算以前的旧帐。说实,她也实在是不相信玉修以前会不碰顾惜惜,男人嘛,很多时候还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玉修听得她的话,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知道她并不相信他说的这句话,虽然现在两人是第二次讨论这个话题,和第一次说的话也差不了太多,就连结论也差不了太多,只是他现在的心情和上一次却有了差异。
他淡淡的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两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你若是不相信我,就算是我解释一千遍都一样。你现在嘴里说着不太乎,其实你的心却是在乎的。”他的语气中有一抹薄薄的怒气,夫妻之间,贵乎真诚,他将真心掏了出来,而她却并不以为意,他又岂能没有一点怒气。
舒欣听得他语气里的怒气,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在为这件事情生气?她心里也不禁升起了点点怒火,明明是他错在先,居然还在和她生气,真是岂有此理!
她轻哼一声道:“王爷说的甚是,只是人心隔肚皮,这普天这下人和人之隔得不紧紧是肚皮,还隔了那么多的空气,谁信得过谁?就连自己都会时常用骗自己,又何况是骗别人呢?就算是我不信任你,却也不会去和你计较以前的事情。就算追风真的是你和顾惜惜的孩子,我也一样把他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儿子!”
玉修一听得她的话,怒心也升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她道:“什么叫做就算追风是我和顾惜惜的孩子?”
舒欣不看他,望着窗外的寒风冷雨,吹得院子里的小树一晃一晃,她淡淡的道:“不是就不是,是就是,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说过我不会计较你以前的事情,你生气是不是代表你心虚?”
玉修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心虚?”
舒欣轻轻的哼了一声,将头撇了过去,他们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她也不关心,用得着那么在乎吗?难道他的心里还有顾惜惜?她咬了咬唇,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气。
她背对着玉修道:“你如果不是心虚又何必那么在乎?”
玉修淡淡的道:“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他的声音清润而又温柔,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
舒欣也淡淡的道:“王爷的心如海底的针,你心虚什么我又哪里会知道?”
玉修轻哼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拂衣袖便极快的走了出去,他走出去时,秋风趁机从窗外钻了进来,舒欣只着了一件中衣,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她冷哼一声道:“麻烦王爷把门关上,谢谢!”说罢,她忙一把拉过被子,一个人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