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纵然如此,她也不恨乔悠然,她能体会得到他的痛苦,只希望那一日的事情能让他明白这些道理。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她的心境也一****的平和起来,山中的岁月悠长而耐人寻味,她有时候也会自嘲的想,或许因为大婚那一日的痛苦,便能化解了那一场本不该的战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三个人的困苦也该是痛得其所了。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玉修以为她被乔悠然擒了去,那场战争早早的被引发了,山谷里清静幽深,而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战火连天。
大年三十的夜晚,凉州的十万兵马越过清水河直击大漠王朝在成州的军营,发兵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当丁流景带着一众兵马到达成州时,成州兵营里正在庆贺大年,丁流景的善于用兵又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一战,他用十万兵马将成州的三十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
大年三十夜,成了大漠王朝的恶梦,那场杀戮撼动了大漠王朝的根基,将那些醉生梦死的朝臣再次拉到了战争眼前,告诉他们大漠王朝的安宁已经结束,又要开始兵慌马乱的动荡生涯。
那一夜,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这是丁流景继打败北冥后又一次以少胜多的战争!这一仗打的极为漂亮,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成州的军营变成了凉州秦王的军营!这一仗也极为残忍,几乎将那三十万大军杀尽!这一仗却也极为仁慈,成州的老百姓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损伤,打完后的第三天,老百姓们才知道大年夜的事情。
也正是这一仗,将南北两方的战事拉开了序幕,飞雁城也极快的做出了回应,他们并没有一溃千里,在舍弃了那三十万兵马后,在成州之北极快的形成了一条防线,阻挡着丁流景的兵马前进。
时值三月,瘟疫盛行,凉州的兵马和大漠王朝的兵马俱都不同程度的感染上了瘟疫,疫情得不到控制,越演越烈,一时间,成州的土地上死尸成堆。瘟疫唯一的好处是,将这场战事延缓了下来,双方都在寻觅良医以求能控制住瘟疫。
战争没有要掉百姓的性命,而瘟疫却像魔鬼一样将百姓鲜活的生命夺走!一时间之间,成州成了人间地狱。
在舒欣醒来后的二十天后,她脸上的枷开始掉落,新长的肉在枷底下发着痒,她很想将那层枷揭开,只是熟知医理的她知道,冻伤最是容易留下痕迹,纵然再痒,她也要忍着。
而当她脸上的枷一点一点的往下掉落的时候,水晴柔看她的脸色越来越怪,那些怪异中含着点点的探询,也有着丝丝的忧伤。
舒欣忍不住笑道:“水姨这般看我,莫不是发现我将脸上的枷退去之后,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水晴柔不由得失笑,却反问道:“你娘是不是叫水晴初?”
舒欣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娘死的早,我是跟着我爹长大的。”倒不是她刻意隐瞒,而是她真的不知道真正的舒欣的娘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舒欣的娘就已经死了,她对舒欣的娘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去打听她到底姓什名谁。对她而言,那是舒欣的事情,而不是她的事情。
水晴柔微微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那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舒欣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她本来想说她爹是舒相,可是那一日乔悠然告诉她她和他不是亲兄妹,而乔悠然又是舒相的亲生儿子,那她就不是舒相的女儿了,她不是舒相的女儿,又是谁的女儿,她就不知道了。
水晴柔怒道:“你连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是谁,世上哪有你这么糊涂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早就看出来舒欣聪慧无比。
舒欣嘻嘻笑道:“水姨,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我的养父将我养大,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就是我的亲爹,可是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爹。而我的爹到底是谁,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我就已经掉进河里了。”
水晴柔的怒气消了些,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只是你也真是够糊涂的。”说罢,她又看了看舒欣,虽然她现在脸上的枷刚刚脱落,脸上亲长的皮肤和原本的皮肤颜色还有些差异,看起来有些斑斑驳驳,但是那张脸,却和那人一模一样,清秀而脱俗,只是比那人多了一分灵动,少了一分温婉。
她顿了顿又道:“这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多着去了,你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女儿,她那么温柔,嫁的人又那么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教出你这么个粗俗的丫头。”说罢,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段时间她和舒欣相处以来,对舒欣的习性已经甚是了解,舒欣的举止动作没有一点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是生活在高墙大院里的女子。
舒欣问道:“你说我长的像‘她’,她又是谁?”
水晴柔的眸光里染上了一抹忧伤,叹了口气道:“她是我的姐姐,当年我和姐姐一起拜医圣为师,与她一起修习医道。我治病用药习惯走平稳之路,所以师父教我的多是岐黄之术,而她却喜欢剑偏峰,以求险中取胜,所以师父教她的是如何用毒治病之术。只是她偏偏又性情温顺,实在是看不出她是用毒高手。”
舒欣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惊,又问道:“她是不是有一本毒经,上而记载着如何治毒配毒之法?”
水晴柔眼里有了一抹惊疑,问道:“你如何得知?”
舒欣叹了口气道:“在我的衣柜里有那样的一本书,我闲来无事也会翻看一二。”看起来这个水晴柔还真是舒欣的小姨了。
水晴柔再细细的看了舒欣一眼,眼里有抹欣喜道:“如此说来,你和她必定是有些渊源的,你们又长的如此相似,只怕便是她的女儿了!”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又问道:“你的养父是谁?”
舒欣答道:“是舒靖言。”舒相姓舒,名靖言,这一点她倒是知道的。
水晴柔皱了皱眉道:“没听说过这个人。”
舒欣拉过水晴柔的手道:“不管我不是你姐姐的女儿,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是将你当成是我的阿姨了。你于我又有救命之恩,日后定要好好报答你。”
水晴柔摆了摆手道:“我救你,不是图你回报我什么,尘世的恩怨我也不想多理。我看得出来,你的心里还有很多牵挂,等你的病大好之好,就出去好了。我之所以问你的来历,也不过只是因为心里还有些想她,如果你真是她的女儿的话,我心里倒有些难过,像她那么聪慧的人,若是死的那么早,也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她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往事和她为什么会独居这山谷之中的缘由,心里又有些烦闷。
舒欣又问道:“水晴初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水晴柔叹了一口气道:“她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女子,却参不透情字,她是全天下最善于用毒之人,却有一颗菩萨心肠,她是人间的绝色,却不修边副,将自己弄的不伦不类,她看似不拘世俗,却有着天下最柔软的心。”
舒欣不由得笑道:“她还真是一个矛盾体!”不知为何,她倒有些喜欢上水晴初的性格,只是水晴初死的太早,她没有见过,否则她们绝对是一对无敌的母女。她也顿时明白,舒相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了,只怕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和性情都有几分像水晴初。
水晴柔淡淡一笑道:“只是天妒红颜,她却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的人,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事。可是她的性子又倔强的很,不撞南墙不回头。当年我劝过她无数次,她就是不听,到最后也险些要了我的命,我一怒之下才隐居这药王谷。”
舒欣叹了口气道:“听起来她好像很有个性,只是好像太任性了些。”她猛然想起自己初到这个世界时,半边脸被涂得鲜红一片,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水晴初对她的一种保护,生在相府,注定了她以后会成为稳固舒相地位的棋子,显然水晴初并不想她成为棋子,故意把她弄的极丑,以求能够平凡而安定的过一生。只是水晴初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把舒欣弄成那副模样,她还是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水晴柔也叹了口气道:“的确,她太任性了些!”
水晴柔将水晴初的故事大概讲了一遍给舒欣听,舒欣在心里整理清楚之后,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又是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又是一段纠扯不清的恋情,她现在讨厌听那种三个人的恋情,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宰相,三人纠扯不清。只是水晴柔到药王谷隐居时,并不知道水晴初到底和谁在一起了,当然她也就无从得知她真正的爹是谁,实在是一件郁闷的事情,就好像一个故事,讲到关键的地方,却听不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