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鱼好久没这样踏实想睡懒觉了。其实他早就醒了,爹来瞧了两次,娘来瞧了三次,他都清清楚楚。
家的温馨让他觉得在山洞时候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当他临睡前习惯性的练习吐纳,他又觉得这样在家更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
当爹娘问及到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田小鱼没半点犹豫,把他所见所遇全告诉了爹娘。从他在林子遇到老村长开始,到他怎么找那个山洞,进那个山洞,在那个山洞根本就分不出日月,后来进来了江城和水如清,水如清怎么送了自己丹药,自己怎么练习《炼气初篇》等等,直到自己练成功了炼气化力,心里想着爹娘,就一刻也呆不住,这才出了山洞,后来又遇上了炀飞鸿,是他帮忙着一起出了枫林。
当田小鱼说自己喝了老村长酿的酒,把那酒夸得无法形容的时候,爹娘一脸的不信,他补充说自己才喝了几口就醉得不知道睡了多少日子才醒,爹娘更是嗤之以鼻。田小鱼急了,发誓说真的有那样的好酒,只可惜自己没办法带出来孝敬爹娘。
看爹娘的表情就像是明知道他撒谎也相信自己一般。他急了,直问要怎么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娘半真半假的说道,下次去带点回来就信了。
田小鱼才知道爹娘从一开始就没相信他说的话。他沉默了下,暗自运气,伸掌拍在桌上,桌面应声裂开。
爹娘面面相觑,惊讶的重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爹有些怀疑的用自己的手去试了试桌面。他有些信儿子真的没说谎,他儿子不但真遇着了仙人,还学会了些他们的本事。
娘只发了片刻呆,就脸色复杂的起身说道“小鱼儿,回来就好!天色晚了,早些歇着!”说完拉着爹就走了。
爹娘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问哥的事情呢!好吧,反正回家了,也不急了,那就睡吧。可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担忧哥哥,辗转反复,困意阵阵,眠却迟迟不入。
等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见了水如清。水如清白衣无暇,绝美无双,却一脸不高兴的问他,怎么还没去云山宗,是不是成心要让她输给师哥。若让她输了打赌,她就把他变成一只猴子,让他天天去山上捡果子吃。田小鱼辩解道,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嘛。没想到水如清真生气了,挥手就把他真变成了一只猴子,扔到一树林里,转眼从四面八方窜出数不清的猴子,蜂拥着撕咬着他。他吓得哇哇大叫,一惊而醒。
醒来后的田小鱼睡意全无。云山宗!那会是什么样的存在?老村长,木家,风家都是从云山宗出来的。光一个木家几乎能搅动整个炀国动荡不安,那水如清和江城明显又要比他们高明许多,他们还不是最强的,他们还有师父。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啊,原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炀王朝,哪里知道还有比炀王朝更大更强的帝国。也难怪炀王要在大云山建造行宫,他的目的原来就是想能找到云山宗,想找到能亲近这些仙人的机会。
自己该这么办呢?没想到回来是容易了,想要再进枫林就难了。
再找炀飞鸿帮忙?
不行。他肯定会要求跟着去,即使拒绝他,以他现在的手段,又怎会轻易罢休?若真闹翻了脸,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那自己就不去了,对,不去了。
真不去了?!
就在田小鱼伤神的时候,爹再次进房,他摇了摇儿子,轻声道:“小鱼儿——醒醒!那炀飞鸿来看你了!”
田小鱼眼一睁,骨碌起来。他来了正好,就看看打他的什么主意。
炀飞鸿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一个黑陶罐,像一个乡下小子站在门口,仿佛如果田小鱼还没起来,他就不打算进去似的。
田小鱼迎上前,笑嘻嘻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说你要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我猜怎么着也要搬成千上万的白币进门的!怎么就这样空手来了啊?”
炀飞鸿一楞,随即笑道:“你们家现在还缺白币?你可别没眼色啊,这罐酒就是有再多的白币也买不到!真正的甘露吟,全炀国拿不出四罐来!”
田小鱼依旧笑嘻嘻道:“那正好!赶紧去卖了换白币了再来,我娘最喜欢白币了!要是能哄得她高兴,我以后的日子可就顺畅多了。”
炀飞鸿不笑了,问:“真换白币去!”
田小鱼认真道:“真的!”
炀飞鸿叹气道:“你是真不知道这甘露吟,还是真开玩笑?”
田小鱼道:“我是真不知道,也真没开玩笑!”
炀飞鸿轻轻道:“生平浅饮甘露吟,不羡君王不羡仙!”
田小鱼好奇道:“什么——什么意思?”
炀飞鸿苦笑道:“你真不打算请我进门了?”
田小鱼拱拱手,不好意思道:“哦——得罪!快请进!”
两人坐定,田小鱼有些好奇地拿过黑陶罐,仔细看起来。
陶罐一看就是古物,通体黝黑,暗纹讲究,入手极沉,手如触铁。田小鱼摇了摇,问道:“这罐子看上去不凡,倒像是一个宝贝,这里面装的那什么甘露吟,有什么讲究?”
炀飞鸿道:“这冥山罐确实是宝贝,也只有这样的才配这甘露吟。这两样可都是传说中的仙家之物。是我们炀家老祖留下来的.。。”
“这样珍贵之物,我们万万担受不起!”田小鱼吓了一跳,赶紧把冥山罐递回去。
炀飞鸿笑,伸手拿过冥山罐,道:“你不想尝尝这甘露吟?”
田小鱼摇头摆手道:“太珍贵了,担受不起,担受不起!”
炀飞鸿使劲拍开泥封,一股酒香徐徐漾散开来,闻来就让人精神一振,浑身舒泰。
炀飞鸿从身兜掏出两个玉碗放好,轻轻倒酒,然后道“我感激你们救过我一命,这恩情在心里时常铭记!你们兄弟之间的友爱亲和让我十分羡慕,我炀飞鸿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能有机会在外面历练,也想交结自己真心愿去亲近的朋友,你小鱼儿是一个!”
田小鱼诚惶诚恐道:“我一山村小子,你可是贵为王族,我们之间相差太远,能认识你,那是我们的福分!”
炀飞鸿摇摇头道:“以前不敢说,这次在山林遇见你后,你身上隐约有点不寻常的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让人很舒服。”
田小鱼暗惊,问道:“什么不寻常!有么?我怎么不觉得?”
炀飞鸿把酒递给田小鱼:“这酒第一碗要慢饮,细细体会!”
玉碗白净如雪,碗中酒色淡黄。
田小鱼端碗浅饮,初入口中,香沁心神,再入口中,鼻出香馥,三入口中,身犹香沐。田小鱼直觉浑身暖阳通泰,如置身山巅呼吸清新之气,周身毛孔舒张开来,有种被净化通透的感觉让人十分陶醉。
炀飞鸿一直盯着田小鱼,等他放下玉碗,把另一碗酒推到他面前,道:“第二碗酒要一饮而尽,请!”
田小鱼闻言端起玉碗一饮而尽。
酒入腹中,顿觉暖流散开,直达四肢百骸。暖阳通泰之感变成周身炙热,如置身山巅被烈日灼烧,血肉经脉沸腾到不堪忍受的极致。田小鱼吓坏了,脑海灵光一闪,连忙运气吐纳,暗引炼气游走周身,丝丝凉意减缓不适,渐渐舒泰之感回归,浑身净化通透的感觉更为强烈,陶醉之意成了醉意。
炀飞鸿待田小鱼睁开眼,起身拱手长揖道:“我就知道小鱼哥儿不是常人,在云山之中定有福缘,还望能助我炀氏解此危急之时。”
田小鱼吓了一跳,起身道:“这,这——我真不明白你说什么!”
炀飞鸿定定看着田小鱼,微笑道:“此甘露吟真是仙家之酿,常人浅饮三口必醉数日。能大饮而无碍者,定要仙家修炼之法引导才行,饮后有通透领悟之感,有助修行。小鱼哥儿大饮后安然无恙,自然是习了仙家法门。”
田小鱼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心头转念数百,看来不承认都不行了。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拿这甘露吟来试探我。不是,如果没学《炼气初篇》,我只是酒量好,能撑过那前一碗,这后一碗我岂不就要爆体而亡?你大爷的,看来以后真不能随随便便吃别人的东西。不过,这酒好像真不错,比起老村长的酒,应该是好了数倍不止,那江城饮了老村长的就直叹可惜,应是也喝过这甘露吟。看他这意思,等等——他什么意思?我能助他炀氏什么啊?他不由问道:“炀王现在兵强马壮,国富民安,能有什么危机?”
炀飞鸿叹道:“炀国疆土不过三千余里,城池才二十一座,外有强国虎视,内有木氏作乱。但有争锋,危机立现,战火一起,民众遭罪。那木氏出自云山宗,我等凡人能奈他何?想来只能去请云山宗的仙人收伏他了。”
田小鱼摇头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去云山宗,至少现在不知道!”
“那你将来如何知道?”炀飞鸿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