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那是因为男女有别!墨墨!父皇,你说是不是?”
两个儿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这会儿,陛下却是已经给他们都擦洗好了。
“好了,你们上去把衣服穿上,水有些凉了,免得着凉。”
陛下一手一个的将两个儿子抱上池边,一边开口道。
“哦!”
“衣服在架子上。”
“哦!”
苍苍跟墨墨应了一声,这才屁颠屁颠的朝架子便走了去,正要取过衣服穿上,然而,这时候,眼尖的苍苍顿时看到站在帘子外的七夜,当下便猛地一把抓过旁边的帘子往自己身上一捂,皱着眉头望着七夜——
“娘!你怎么能偷看我们洗澡?”
苍苍的声音一落下,刚刚爬上岸的墨墨一个抬头,果然看到站在帘子外的七夜,顿时一手张开自己手中的毛巾往自己身上一遮。
“再这么遮遮掩掩磨磨蹭蹭,我等下就把你们扒光衣服再揍你们一顿!”
“不要啊!我的膝盖还疼着呢!”
“娘,我的手还很酸,还有十遍才抄完!”
“那你们还不赶紧穿上你们的衣服滚去把它抄完?再有下次,就不仅仅是罚跪,挨鞭子那么简单了,这么皮的孩子,我是没法子养了,将你们送回皇城得了。”
七夜一想起苍苍跟墨墨离家出走的事情就忍不住心中燃起一阵怒火,小小年纪居然这么胆大包天,长大了那还了得?
“娘!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再也不敢了!不要把我们送回皇城!父皇,我们不要回皇城,我们要跟父皇和娘在一起!”
七夜这话一落下,墨墨顿时就一阵紧张,连忙转过脸,跟陛下求助。
“你们喊天皇老子都没用,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把字经抄完,赶紧睡觉,明早起来随我练剑!否则——”
七夜那冷厉的声音落下来,吓了苍苍跟墨墨连话都不敢多说,这才连忙顾不得什么,不等七夜把话说完,便火速的把衣服穿上,乖乖的退了下去,那动作跟风有得一比。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能指望父皇了,没看到他们的父皇正在漫不经心的靠着池壁闭目养神么?
儿子们退下去之后,七夜这才淡淡的吸了口气,禁不住叹息道,“两个小家伙是越来越难管了,这几年在朔凉没让小红他们操心,每次我一外出,他们总能趁我不在便弄出一些事情来。”
“等战事结束,回到皇城,就给他们找太傅吧,孩子们也不小了,总不能任由着他们一直这么野着。有些东西有些责任是他们无法避免的。”
陛下那低沉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水声传来。
七夜低垂的眼帘微微一抬,发现陛下已然起身,这才转过身去,一边应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他们身上,我有些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现在身上的担子不是更重吗?事在人为,更何况,他们会有很多兄弟姐妹支持。忘了告诉你,轩王妃半年前又给轩王生了一个世子,齐王妃三个月前也给齐王生了次子,黄子靖的一对儿女如今也有四五岁了,等苍儿跟墨儿回去,正好有伴。”
陛下这些话落下,当下便让七夜一愣,倒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些人的消息了!没想到如今竟然……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忽然发现我们好像都老了!儿女成群!”
许久之后,七夜才忍不住长叹道,说着,蓦然转身看向陛下,眼底沉淀着莫名的柔和,“倒是你,却都不显老。”
七夜这话落下,倒是迎来了陛下一道淡淡的眼神。
“你这是在暗示朕说其实朕已经老了?”
陛下低沉的问道。
这话一出,七夜顿时一怔,当下便辩解道,“我哪敢!刚刚众臣还不是呼陛下万岁么?”
“朕看,就没有你不敢的事情!”
七夜一听,这才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从架子上取过衣裳朝他走了过去,一边道,“我没那意思,你还不是总曲解我的意思?”
“这次玉门关的事情你事先没跟朕说明便贸然行动,你以为朕不说你,还真就打算这么放过你了?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朕的?还差点因为花雨泪的事情跟朕闹?七夜,没有人敢像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朕的威仪。”
陛下张开双臂,任由着七夜将衣服往他身上套,开始一边翻旧帐,然而,即便是如此,那低柔的语气里却找不到一丝责备的意味。
“玉门关的事情,我不是跟你搬救兵了么?怎么能算是没有跟你商量?再说,军情紧急,谁还能顾及那么多,就像现在拿下玉门关,还不是一件喜事?”
七夜不以为然的应道,很不熟练的给他整理衣裳,“放心吧,征战沙场这么些年,我知道自己掌控分寸,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也不会做,你不用担心我。即便当时楚霸天真的能前来支援,但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然而,听着七夜这么一番话,陛下脸上却是浮现一道凝重,低下头看着她站在自己跟前为自己张罗,沉寂许久,才沉声道,“还说能全身而退,你那五万兵马伤亡情况你自己心里明白,好好呆在朔凉便好,朕没让你赶来楚中。”
闻言,七夜顿时一怔,素手有了霎那间的僵硬,沉默了一下,这才抬起头,幽然望着他,迎上他那高深莫测的深眸,忽然无奈的叹息道,“我自是想留在朔凉,但是你那么久没回来,孩子们也按捺不住。再说……”
说着,七夜终于也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一手取过一旁的腰带,给他系上,一边继续道,“这边的情况不比之前的南疆,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索性也就过……”
而,七夜的话还没说完,一双素手便被陛下一双修长微凉的大手微微握住,不禁有些苦笑了起来,这女人明明心底在乎他的,但是每次总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跟他置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怎么就炼就了这么一身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忍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