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风越那身子已经颤抖如风中摇曳随时可能会飘离的枯叶,双腿一软,便硬生生的栽回身后的椅子中,两眼呆滞无神,手上的纸张也纷纷飘散落下,洒落了一地。
“看来老丞相很是震惊啊,而且这些事情想必也是真的了。老丞相,你现在知道陛下的用心良苦了吗?趁大错还没有铸成,本王也劝老丞相回头是岸。就凭你这些做的这些事,就足够把风家抄家灭族,陛下若不是念在你儿子风斩他们的面子上,就凭陛下的残忍冷酷,他会就这么放过你们吗?”
“老臣……”
“老丞相,你们还真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动作,本王告诉你,聪明如陛下,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陛下说了,他相信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懂得怎么去取舍,所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老丞相!”
北凌逸徐然站起身,一身的冷漠。
“逸王殿下,能否让老臣想想?”
风越这才祈求的望着北凌逸,“老臣想见陛下一面!”
“陛下说了,他不想见你。你若肯辞官归隐,他自然会给你降恩,让你衣锦还乡,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你可别浪费了陛下的一番心意,而且,这也是你儿子儿媳用鲜血换来的,你们应该记住他们!本王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冷淡的声音落下,高大的身影已经越了过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外。
风越浑身一软,便瘫软在椅子里,苍老的眼眸里尽是一片黯淡。
“陛下,又下雪了,这可新年的第一场雪,看来今年一定又是一个吉祥年。”
御花园的凉亭内,江海站在赤帝的身后,欣喜的开口道。
年轻的赤帝陛下正站在桌前,修长的大手正执笔练字,对面是一汪碧湖,此时碧湖上正静静飘着飞雪,冷风微微的拂来,吹起了那金丝祥云的袍角,而陛下竟仿佛感觉不到那股寒意一般,深眸里一如既往的沉静冷淡。
江海的话落下去许久,倒也没有听到陛下的回话。
好一会儿过去,赤帝才搁下手中的笔,望着湖面上的飞雪,淡然道,“嗯,这雪下得不大,这么一看倒也有几分韵味。”
“陛下!陛下!奴才见过陛下!逸王殿下求见!”
赤帝的话才刚刚落下,亭子外突然传来一道通报声。
“宣!”
落下这么一句,然后便一挥衣袖,身后的宫女们立刻会意的将笔墨撤了下去,换上热茶然后才退下,眨眼间,亭子里便只有赤帝的一个人。
“臣弟见过陛下皇兄!”
“皇弟平身。”
“谢皇兄!”
北凌逸缓缓起身,走了上去,想了想,才开口道,“皇兄,臣弟已经将事情办妥,不出意外,风越马上便会辞官。”
“嗯,事情办得不错。回头朕会重重有赏。坐吧。”
北璃赤抬手给两人倒上茶,俊脸上也拂过一道淡淡的笑意,“他是否为难了你?”
“谢过皇兄,这个老狐狸倒没敢为难臣弟,臣弟先给他灌了一些迷汤,将他夸奖了一番然后才跟他把事情挑明,这个老狐狸还妄想借着风斩的名义跟臣弟施压,倒也是好胆魄。不过,等臣弟将那些证据送到他面前,他便没有话说了,那张老脸就好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对了,他还想见皇兄你一面,不过被臣弟给拒绝了。”
北凌逸说着,眼底充斥一道浓郁的不屑。
“他还敢提风斩他们?”
赤帝墨眉微微一皱。
“嗯,唉,皇兄,这风家若是没有风斩,早就应该被灭掉了。”
北凌逸想到这里,心底不禁觉得一阵可惜,“想风斩在的时候,风家的势头多盛?真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做这些损民利己的事情!”
“并非人人都会知足常乐,朕见得也多了。不提此事了,明天早朝朕等着他开口。”
赤帝神色淡淡道。
“是,皇兄!对了,皇兄,后天便是祭天大典,臣弟按照皇兄的旨意调集一两万大军回来,以防出意外,他们傍晚将抵达皇城,皇兄打算如何安排?”
“嗯,不错,速度挺快。将他们安置在城外,与城内的秘密守军里应外合,一定要将叛党尽数歼灭。”
“皇兄英明!臣弟这就去办!”
北凌逸连忙起身。
赤帝点头,“去吧。”
“来人!”
北凌逸的身影刚刚退下,赤帝便沉声喊了一声。
“陛下!老奴在!”
声音刚落下,江海的身影便出现了。
赤帝剑眉微微一皱,思量了一下子,才沉声道,“你马上去东方王府一趟,让璃夜郡主即刻进宫。”
“陛下,璃夜郡主并不在府中,昨天净月公主曾去了一趟东方王府,听王府的人说璃夜郡主都离开皇城好几天了。”
“什么?她不在皇城?”
北璃赤微微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看了江海一眼。
江海连忙躬身回道,“是的,陛下!”
“什么时候事情?”
“听说已经有好几天。”
江海的话落下,陛下便收回了眼神,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下子,便也没有再开口询问,不过江海隐约能感觉到,似乎陛下有什么心事。
入夜时分,天空中还在漫漫飘着雪,万里皇城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轻纱。
连续赶路多天的七夜一行人终于在入夜时分赶回了皇城。
皇城外,马蹄声阵阵,卷起了一片片飞雪,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策马朝皇城疾驰而来。
“站住!什么人!”
守门的将士远远看着疾驰而来的铁骑,当下便是一脸警惕的拦了上去。
为首的七夜一手勒住了马,迅速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腰牌递到他们面前,冷声道,“是我!”
“璃夜郡主!”
“末将等见过璃夜郡主!”
几名将士一查看到那腰牌,顿时一惊,纷纷对着七夜跪了下去。
“起来吧,我可以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