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代天娇成吉思汗(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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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用征战和鲜血通向祭坛(7)

博儿术、者勒蔑、速不台、忽必来四人一列。

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儿、蒙力克四人一列。

术赤台、不里孛阔、豁儿赤、通天巫阔阔出四人一列……

一列列的兵将举着弯刀飞马奔驰,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流满面。

天已黄昏,铁木真的将士们还在整齐地列着队。铁木真骑着马穿行在他们中间:“我的蒙古勇士们,你们累了吗?”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不累!”

铁木真走到拖雷身边:“拖雷,你累了吗?”

拖雷胸脯一挺:“不累!”

“窝阔台,你呢?”铁木真问。

“有一点儿累,不过我挺得住!”

铁木真笑了,他大声地对将士们说:“我的小儿子拖雷精神可嘉,我的三儿子窝阔台的回答却很实在。你们已经有两天一夜没有下过马了,应当说有一点儿累。可是,我想到十一年前的十三翼之战,那一仗我们败了,不只因为我们人少,更因为我们是一群乌合之众。现在我的那个好安答札木合又派出使者四处联络,据说有合答斤部、山只昆部、札答兰部这些同一祖先的蒙古人,也有弘吉刺部世代联姻的亲家翁,还有塔塔儿、蔑儿乞这些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很快就要一起杀过来,要砍掉我们的脑袋,你们怎么样?”

者勒蔑笑嘻嘻地说:“我的脑袋还想留着喝马奶酒呢!”

术赤大声说:“我们要砍掉他们的脑袋!”

“那好,我还要你们接着在马上过两夜一天!”铁木真说,“人可以吃喝,就是不许下马。包括我的最小的儿子和我自己!”

夜深了,将士们有的在马上打盹儿,有的在吃喝,有的在轰打蚊虫。

答里台、忽察儿和阿勒坛三匹马挨在一起。忽察儿问:“阿勒坛伯父,答里台叔叔,你们还行吗?”

阿勒坛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

答里台不满地抱怨道:“你我头发都白了还得遭这份儿罪。”

忽察儿愤愤地说:“如果是去打塔塔儿人、蔑儿乞人,理所当然,可这一次是同铁木真打他的好安答和老丈人。”

答里台和阿勒坛面有愠色。忽察儿说:“当初推举阿勒坛伯父为乞颜部的可汗就对了。您是忽图刺可汗的长子,又是长辈,年高德劭……”

答里台见有人走来,便捅了一下忽察儿,三个人都不说话了。答里台被忽察儿的话吓坏了,他怕这个侄子再说出什么足以让他们掉脑袋的话来,夹夹马肚子离开了。忽察儿不满地对阿勒坛说:“这只贪心的老兔子,又想吃又怕被夹住。”

阿勒坛叹口气:“小心点儿也好,现在说这些,晚了。”

忽察儿说:“不晚,你、我,再把不里孛阔的主儿乞人鼓动起来……”

在忽察儿想挑起主儿乞人闹内讧的时候,阔亦田已经到处是火把和篝火,以及一处处的勒勒车围成的古列延,札木合把十二个部落的数万人马都集聚在这里了。

三河汇流处的江岸上,立着一匹儿马、一匹骒马、两口酒缸。札木合、塔里忽台、‘脱黑脱阿、札邻不合等十二部首领站成一列,后面是各部的将领。这是在公元1201年——铁木真三十九岁。新兴势力铁木真与旧势力的代表札木合,决定性的较量——阔亦田之战就要开始了。

札邻不合将腰带搭在脖子上,举起帽子跪下去捶着胸口说:“额尔古纳河、根河和得尔木尔河作证,我札邻不合还在刚会走路的时候,铁木真的父亲就杀死了我的父亲。五年前铁木真又勾结王汗脱斡邻,伙同金朝杀死了我塔塔儿部的首领蔑兀真笑里徒以下数千人,他们已经成为女真人的鹰犬。”

脱黑脱阿将腰带搭在脖子上,举起帽子,跪下去,捶着胸口说:“额尔古纳河、根河和得尔木尔河作证,铁木真的父亲掠走了我们蔑儿乞人赤列都的新娘,铁木真又多次袭击我们,使合阿台以下数千蔑儿乞人阵亡,上万蔑儿乞妇孺被奴役。”

塔里忽台如法跪了下去,捶着胸口说:“额尔古纳河、根河、得尔木尔河作证,那个被金国封为统帅诸部首领的铁木真,已经成为草原上的一只恶狼,威胁着我等十二部。兵分则弱,兵合则强,我十二部单独作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如若联为一体,就不愁战不胜他们。我等只有推举有超群才干的札木合为众汗之汗才能对抗这只恶狼!”

其余诸首领一起跪倒,捶着胸口说:“额尔古纳河、根河、得尔木尔河作证,手足配合需要同心,氏族行动需要酋长,诸部联合不能没有可汗,我等愿推札木合为众汗之汗——古儿汗!”一时鼓乐欢腾,兵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喊着:“众汗之汗——札木合;札木合——古儿汗!”

札木合解下腰带搭在脖子上,举起帽子跪下,手捶胸口说:“额尔古纳河、根河、得尔木尔河作证,铁木真是我札木合三次结拜的安答,他没有遵守同甘共苦的誓言,却恶毒地杀死了我的亲兄弟绐察儿。今天,我被推举为古儿汗,就要替十二部的部众伸张正义,杀死铁木真和他的帮凶克烈部信奉景教的王汗脱斡邻!”

两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手持牛耳尖刀在萨满的神鼓声中走向两匹马,壮汉的刀插进了马的脖子,如注的鲜血洒入酒缸。

十二位首领端起血酒一饮而尽。札木合抬头向天:“天地之主听到了吧,我们立下了何等庄重的誓言。如果谁违背了它,泄露了它,将会如同这河岸之崩塌!”

多少只脚猛跺河岸,岸边的土轰然一声塌了。

札木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谁违背了它,泄露了它,将会如同这树被砍伐!”

多少把刀在砍一棵大树,那株大树倾倒了。

同以前一样,部落之间的大的战争,常常不仅是男人出征,而是全部落一起行动。合答安也跟着丈夫和父兄来到了阔亦田。她在泰赤乌人的古列延里对着月亮跪下,闭着眼睛祷告着:“铁木真,你还记得那个陪你在羊毛堆里避难的合答安吗?她在为你祈祷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长生天,把最仁慈、最有力的保佑给予你!”

她闭上眼睛,泪珠滚滚而下。忽然什么声音使她惊醒:“谁?什么人在那里?!”德薛禅从黑暗中走出来。合答安问:“你是什么人?”

“弘吉刺部的德薛禅。”

“德薛禅?铁木真妻子孛儿帖的父亲?”

“不错。”

“你要做什么?”

“我想找一个铁木真答应过要娶的姑娘合答安。”

“找她做什么?她已经出嫁了。”

“她的良心不一定当陪嫁送给别人了吧?”

“有的人连自己的女儿女婿都可以出卖,良心又能换几张羊皮?”

德薛禅抓住合答安的手:“我没有看错你,快,领我去找你的父亲和哥哥!”

合答安把德薛禅领进了自家的蒙古包,将他的来意告诉父亲。锁儿罕失刺怀疑地望着来人。德薛禅将一张画在布上的地图取出来:“我是德薛禅。我无法阻止我们弘吉刺部的首领参加这次会盟,可我知道他们任何人都没有登临大位的福分,即使靠口是心非的奸计,或者匹夫之勇的强悍也不能战胜我的女婿铁木真。”

锁儿罕失剌对合答安说:“你出去看着点儿。”合答安走了出去。包里只剩下锁儿罕失剌和德薛禅两个人了。锁儿罕失刺故意装出冷冷的口气说:“德薛禅大人,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为了让我的女婿少流血。我这里有一张地理图,上边用契丹文字写着札木合等十二部人马分布的情况。我无法脱身,只好求助于你们。”

锁儿罕失刺看着地图说:“德薛禅,你的名字表示你是个智慧超群的人,所以才想出这个妙计来暗害我们。我们做奴隶的,服从主人是我们的本分。”

“你,你这是不信任我?”

“你明知道铁木真不懂契丹文,你这一招只是想试探我们父子是不是会叛变我们的族人。你走吧。”

德薛禅笑了:“不,孛儿帖跟我学过契丹文,铁木真跟孛儿帖也学过契丹文。我如果不知道你们曾经救铁木真逃出塔里忽台的屠刀,我会来找你们吗?我如果想害你们,只要向塔里忽台说出这段往事就足够了!”

在包门外听着父亲和德薛禅谈话的合答安判定了德薛禅的诚意,见父亲还在推三阻四,便闯进来一把抢过地图:“我去!”

锁儿罕失刺已经完全相信了德薛禅的真心,把地图拿过来说:“老马识途,还是我去吧。”德薛禅这才松了一口气。

锁儿罕失刺走出帐篷,德薛禅和合答安跟了出去。合答安目送着父亲和德薛禅分头走了,又跪下虔诚地祷告道:“长生天,保佑我父亲把信送到吧!保佑灾难从铁木真身旁擦肩而过,保佑他平安无事吧!”

诃额仑照看锁儿罕失刺狼吞虎咽的吃东西。铁木真和两个众人之长者勒蔑、博儿术在看德薛禅的地图。孛儿帖指着地图对大家说:“这里是斡难河、根河和得尔木尔河三条河流的汇合处,十二部联军从这里出发,泰赤乌的塔里忽台、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和忽都,还有乃蛮部、斡亦刺惕部为先锋。我们在这里——这里是古连勒古山,联军要袭击我们,必须路经兀惕乞牙、阿兰塞、阔亦田……”忽然帐外传来一片吵嚷之声,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不出铁木真所料,忽察儿、阿勒坛在暗地里煽动主儿乞人说,弘吉刺部参与了十二部联军。额里真妃想起自己被杀的儿子,要把一口恶气撒在孛儿帖的身上,她带着侄子不里孛阔领着数百主儿乞人,气势汹汹地举着火把向铁木真的大帐闯来。当值的速不台拦住了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不里孛阔气呼呼地叫嚷道:“我们要求铁木真像杀死叛逆撒察别乞一样杀了叛逆孛儿帖!”

“杀死孛儿帖!杀死孛儿帖!”一百多人吼叫着一齐往前拥。

速不台还想拦挡,但不里孛阔是主儿乞第一勇士,力大无穷,只一推,速不台便后退数步倒在地上。忽必来上前拦挡,被不里孛阔抓起扔了出去。额里真妃发疯一样地叫着好往前闯,警卫的兵士们被拥到一边。木华黎带着守卫帐门的兵士迎上来,他声音不高,但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站住!”

不里孛阔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人不好惹。额里真妃上前指着木华黎的鼻子大声斥道:“你?!你一个主儿乞人的门户奴隶怎么敢拦住我的去路?给我滚开!”

木华黎纹丝不动,不卑不亢地回答说:“额里真妃,我现在是可汗的那可儿,没有可汗的允许谁也休想前进一步!”

额里真妃大怒:“不里孛阔,把这个小子给我赶开!”

不里孛阔刚欲动手,木华黎以极快的速度出刀,刀尖已经触到了不里孛阔的脖子。不里孛阔僵在那里,众人也不敢靠前。速不台和忽必来也赶来相助。木华黎刀尖逼着不里孛阔说:“退回去!都给我往后退!”

不里孛阔和主儿乞人纷纷往后退。铁木真、孛儿帖、博儿术、者勒蔑走出大帐。铁木真说:“是额里真妃婶母吗?什么事?”

木华黎收刀,主儿乞人马上又拥上前来。额里真妃止住吵吵嚷嚷的人群向铁木真问道:“铁木真,你杀了我的儿子撒察别乞是因为他叛逆了你这个乞颜部的可汗,是吧?”

铁木真答道:“他不仅叛逆了我,更是对蒙古先祖的叛逆!”

额里真妃问:“那么如果再有人叛逆,你是不是要处死他?”

铁木真果断地回答:“是的。”

额里真妃说:“好,我问你,弘吉刺部参加了札木合的联盟,有没有此事?”

“有。”

“你岳父德薛禅也参与了是不是?”

“是。”

“是就好,来呀,把牛皮预备好!”

有人把一张新剥的牛皮铺在地上。额里真妃咄咄逼人地说:“铁木真,我要求你像杀了我儿子一样,马上杀了德薛禅的女儿孛儿帖!”她扑上去抓住孛儿帖。主儿乞人齐呼:“杀死孛儿帖!杀死孛儿帖!”

孛儿帖欲推开额里真妃,却被拥挤得施展不得。铁木真的四个兄弟、诃额仑的四个养子、铁木真的四个儿子得知主儿乞人闹事,带着马队分两翼包围了这群人。主儿乞人吓得停止了喧嚣。额里真妃愤愤地叫道:“你们想干什么?!想以势压人吗?我要向全乞颜部讨个公道!”

她手指之处出现一片火光,阿勒坛、答里台、忽察儿……千军万马出现在眼前。

诃额仑出现在门口:“额里真妃,我会给你个公道的。”

她招呼锁儿罕失刺:“你过来。”有人将火把举过来照亮。诃额仑说:“额里真妃,你见过这个人吗?”

额里真妃惶惑,不里孛阔认出了他:“他好像是泰赤乌部给塔里忽台捅马乳的奴隶。”

锁儿罕失刺喊道:“对,我叫锁儿罕失刺,是替德薛禅大人来给铁木真可汗通消息的。”

“哈哈!”额里真妃强词夺理地说,“谁会相信一个奴隶的鬼话!”

诃额仑举起地图:“这是我的老亲家送来的地图,上边有同俺巴孩碑上一样的契丹文字,请各部将领们过目。”

众将们上前来看了图,纷纷点头。

铁木真趁机对别勒古台说:“别勒古台,不降服不里孛阔就治服不了主儿乞人。”

“你说怎么办?”

“跟他决斗,你敢吗?”

“小弟万死不辞!”

忽察儿见大势己去,为了摆脱嫌疑,高声喊道:“啊,原来是一场误会,散了吧,散了吧!”众人听了向四处散去,主儿乞人也想离开。

别勒古台喊道:“不里孛阔,你就这么走了吗?”不里孛阔已经气馁了,想快点离去,听了别勒古台的喊声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警惕地看着别勒古台。别勒古台说:“你方才污蔑了可汗的大妃——我的长嫂孛儿帖,可汗可以不怪罪你,我可要替长嫂跟你讨个公道!”

忽察儿惟恐这次无功而返,见别勒古台跳出来,他眼睛一亮,鼓动道:“你想跟他决斗?”不里孛阔心慌意乱地连连摆手,说:“不,不!我现在郑重地向大妃孛儿帖道歉。”

孛儿帖明白铁木真的意思,强硬地说:“我们弘吉刺人的尊严是不容冒犯的!”

聪明的者勒蔑也领了略了铁木真的意图,故意激不里孛阔说:“哎,我说不里孛阔,听说你力大无穷,却原来是个胆小鬼!”